我和李富强大惊,猛抢过去,死死抓住马义的手,拼了命把他往上拽,欧阳薇和喊婆也游了过来,四个人和那东西较劲,费了老鼻子劲,拉扯了好一阵,总算给马义拽回来了。 “不对!湖底有大鱼,有大妖魔!”马义那张严肃的国字脸,此刻写满了滔天的惊恐,他骇然地注视着四周: “不能在湖里待了,咱们要快点想办法上岸!” 欧阳薇也吓坏了,连忙问马义:“什么东西袭击的你?” 马义狼狈地擦着脸上的水珠:“都是水沫子没太看清,黑压压的一大片!跟一艘潜艇似的!” 我们本没有恐水症,给马义这么一吓,全给吓出恐水症来了。 五个人后背贴着后背,手拉手,聚成一个圆,戒备而惶恐地看向四周的湖面。 大鱼再没出现。 在湖面上飘了十来分钟,欧阳薇突然喊到:“快看!来船了!” 众人原本萎靡的精神,顿时一振,齐刷刷瞧过去,只见从极远的位置,影影绰绰地,驶过来两个小黑点。 太远了,瞧不清具体细节,等了好一阵,我们这才看清,那是两条木船,一个挂红帆,一个挂黄帆,两条船都不大,也就能容下十来号人的样子,每条船上各站着一名船夫,正卖力地划着浆,比赛似地朝着我们快速靠近。 李富强脱掉上衣抓在手里,当旗子摇晃着:“淹死人啦!救命啊!” 我眯着眼瞧那两条船,想了想,觉得不太对劲。 中阴给出的线索里,有关于船夫的描述,可它也没说会来两条船啊? 这两条船,我们该上哪一条呢? 而且,更特么要命的是,上船后,船费怎么解决? 第四条线索:船票的费用为:心,肝,目,耳,舌,共五件。 马义和欧阳薇也在担心这件事,欧阳薇说,一会上船后,她偷摸地用点手段,看能不能通过催眠术,让船夫把船票的事给遗忘了。 马义沉吟一番后,点了点头:“催眠能生效,那当然最好了,总之,先上船再说,这冥湖可是来自阴间的真实投影,是活人禁区!咱们一秒都不能在这多待了!” 不一会的功夫,两条木船来到了我们跟前,我抬头看过去,这两个船夫穿着,打扮都极其接近,一男一女,还都是白脸。 两名船夫都留长发,脸上白花花的,模样有点类似之前上楼的那名戏子,区别是,戏子带的是川剧脸谱,她俩脸上涂的则是厚厚一层白胭脂。 男船夫身强体壮,女船夫婀娜多姿,两人都穿着旧时穷苦人家的灰色粗麻衣服。 来到跟前时,这一男一女同时笑着冲我们招手: “累坏了吧?又冷又湿的,快上来暖暖吧!” 我听到这句话,湿冷的后背立刻起了层鸡皮疙瘩,这两名船夫异口同声,音调,语速都一模一样,台词也是同时念出,显得非常吊诡。 大伙泡在水里,都没敢乱动,眼神都是惊疑不定,就连没心没肺的李富强,此刻也看出了诡异,胖脸紧绷了起来。 我心里犯了难,冥湖的幻境处处透着未知的凶险,走错一步,万劫不复,中阴的五条线索里,并没有提及到这个场面,是中阴误判了冥湖的难度?还是有意在出题考我们呢? “哎呦我的天,在水里还没泡够啊?还发什么呆呢?快点上船来啊!” 一男一女两名船夫,再次异口同声地招呼我们道。 我没吱声,眉头紧锁着,仔细端详这两条船的细节,如果我师父青丘在场,他一眼就能瞧出其中的猫腻,问题是,阳楼的独特磁场,彻底隔绝了我和野狐禅世界的联系,我根本感知不到青丘的存在。 两条船的结构,大小和布局都是一模一样,造型像极了旧时江南水乡的渔船,纯木质构造,后边有小船屋,船板上都散落着一堆渔网。 我看了半晌,没瞧出明显的差异,只有船帆的颜色不同,男船夫挂黄帆,女船夫挂红帆。 这一个黄,一个红,各自代表了什么?中阴为什么会把如此重要的细节,硬生生漏讲了呢? 我在观察的同时,马义和喊婆也都眯着眼在看。 考验眼力的时候到了。 见我们不肯上船,两位船夫继续笑着招呼我们: “你们这一个个的,都让水冻傻了吗?快上来吧!” 这时候,欧阳薇双腿蹬着水,笑吟吟地冲她俩道: “我们心里在犯嘀咕呢,你们这两条船,长的一模一样,我们该上哪一条呢?” 谁知小姑娘这番话说完,给俩船夫直接吓麻了!两人身体都开始打起了摆子,显得慌乱无边: “小姑娘你可别乱讲话啊!”一男一女语气都很是惊悚,重音道:“这偌大的湖面,就我这一条船!我是负责接引死者往生彼岸的船夫!” “整个冥湖除了我,不可能再有第二条船的!” 我草? 真特么是邪门他妈给邪门开门,邪门到家了! 这两位船夫,彼此居然都看不见对方?还都说自己是冥湖独一家? 搁这演黄梅戏呢? 大家都是修行人,什么大风浪没见过?招子比毒蛇都精,你俩隔这扯这个犊子,玩起狼人杀了? 有意思吗? 欧阳薇说:“哥哥姐姐,你们就别演了,两条船离这么近,船浆划开,都能碰到对方呢。” “是吗?那条船在哪呢?我捅捅看?” 两名船夫面色惊恐至极,不时张望着四周,在欧阳薇的指引下,她俩同时抓起船桨,朝对方的船捅去。 结果跟捅到空气一样,船桨透过船身捅进水里,两条船,都特么跟海市蜃楼似的,彼此居然都不存在! 可当我们伸手去摸,两条船却都千真万确,是真实存在的,那沉甸甸的湿冷硬木质感,是不会撒谎的。 一股凉意,从我头顶透到了脚后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