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青海收回目光,脸色变的难看至极:“出口在海里,没有铁肺,我们就没法到达出口。” “这可怎么办?” 孙广夏脸色一狠,转过身,从黑暗中拽出杜少东,一个大比兜子狠狠扇在杜少东脸上。 伴随着啪地一声巨响,杜少东至少一半牙齿齐飞出去,半张脸高高肿起,口鼻满是鲜血。 “别骗我,你的铁肺一定还在,带我去拿!不然我弄死你!” 杜少东哇地惨叫一声,嘴里吐着血,眼神怨毒地看向孙广夏: “我……我没骗你,我的铁肺真的坏了。” “但是我知道哪里有铁肺。” “哪有?”孙广夏死死揪着他衣领子。 我想孙广夏这般粗暴地对待同村人,一定是有原因的,但不得不说,我非常喜欢这个人的行事风格,直接,简单,粗野。 杜少东惨笑起来:“小寡妇家,你敢去吗?” 听到小寡妇三个字,这个铁塔般的粗野汉子,竟像被针扎破的气球般,开始后退,雄伟的身躯似乎也干瘪了许多。 “小寡妇家有的是铁肺,至少十几套是有的。” 杜少东挣脱开孙广夏的手,嘿嘿坏笑道:“她汉子生前就是做铁肺的匠人,你有本事,你去她家拿啊?你不敢吧?” “而且我还告诉你,小寡妇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今晚是她的忌日,她要来找我们寻仇!” “我们都会死在她手里!谁也逃不掉!” 孙广夏的胸膛不停起伏着,面色铁青,孙家媳妇上前一步,大声指责杜少东道: “是找你寻仇才对!害死小寡妇的人,是你啊!” 杜少东笑的更贱了:“是我,那又怎么样?你们不一样得和我陪葬?” “小寡妇眼中,可是容不下任何活物的!” 他们争吵的时候,郑青海将我拉到一旁,小声道:“小寡妇是村里最凶的凶物,没有之一,这下完犊子了,搞不好咱们都得死!” “小寡妇的学名叫幽鬓,是地狱境级别的诡异!” 我倒吸了口寒气,假如真像他们描述的那样,我们今天还真就得死在这了。 这里我的战力最强,可我也不过是修罗境四重天,在地狱境的死物面前,我是不可能有丝毫反抗之力的。 “因果!李狐狸!因果!”青丘暗暗提醒我道:“再凶的死物,也逃不开因果。” 我眸子一闪,冲上去捏住杜少东的左手,他也是修罗境,实力却和我天差地别,我还没怎么用劲,他的五根指头就被我捏的粉碎。 “啊哈哈哈……” 杜少东发出凄厉的杀猪叫声,软瘫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软绵绵的手打滚。 我蹲下,阴冷地注视他:“你为啥要杀害小寡妇?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我也许能让你死痛快点。” “我说,我说!” 杜少东悲惨地哀嚎着,断断续续地说出他做的这件腌臜事。 小寡妇年轻貌美,有个勤劳能干的丈夫,夫妻俩靠卖铁肺,日子过的红红火火,还生了个儿子。 可厄运却没放过这幸福美满的三口之家,有一天,外道大军来了,它们洗劫了这里,小寡妇的丈夫死于战火中,被外道妖魔拖拽到街道上,斩成了肉泥。 不久后,杜少东就开始打小寡妇的主意了,有天夜里,他闯进了小寡妇家,他狠狠压在她身上,她哭,她叫,他发了疯地揍她,恶狠狠威胁她。 小儿子被吵醒了,小儿子才三岁,哭着喊妈妈,这桩惨案让人神共愤,我听的简直气炸了,甚至用笔墨去描述它,都成了一种罪。 小寡妇死了,圆睁着双眼死去,杜少东扎起裤带下床,看到小儿子还在哭,这畜生一不做二不休,竟将小儿子活活掐死了。 这时候别说我了,连性格阴冷的郑青海,此刻也气的是暴跳如雷,冲上去用脚狠狠踩住杜少东的脸: “我草泥马的,你真是猪狗不如啊,你特么不怕死后下地狱吗?” 我终于明白,为啥孙广夏进屋没说两句话,就把杜少东抽的满脸血,他们一个村的,他是知道这件事的。 小寡妇惨死后,化作了诡异,这是发生在十年前的事,这十年间,每到她的忌日,她都会完成一次进化,她用了整整十年时间,从女哭进化成了幽鬓,今晚,她要来找杜少东寻仇了。 客死伊人香魂散,幽鬓尤挂阳世人。 幽鬓,是真正的地狱境诡异,由含冤死去的女修罗魂魄化成,幽鬓眼中容不下活物,这一点杜少东没有撒谎,幽鬓意识混沌,只凭本能行事,更不可能有沟通和讲道理的可能。 我们这帮人里,郑青海的反应最快,求生欲也最强,他猛地转过身,想往外跑,却发现大门已经被一种神秘的力量锁死了,根本出不去。 孙广夏惊悚地看向四周,冲到后窗户跟前,拼了命地扒木板。 哪里扒的动? “没有的,哈哈,嘻嘻嘻嘻!”杜少东趴在地上贱笑:“她已经来了,她就站在门外!老沙家已经被她的怨气包围了!” “逃不出去的!你们都得跟我一起下地狱!哈哈哈!” 这时候慌没用,人的命天注定,该死怎么都得死,如果六道要我死在17年前的修罗道中,那就说明我此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挣扎,像一只蛾子,再怎么努力去飞,也命中注定会死在火里。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我反而不害怕也不慌乱了,我问杜少东: “这十年,你怎么不跑啊?” “你以为我不想跑吗?”杜少东剧烈咳嗽着:“每次我要跑,都会在半道被她拦住,她不伤我,她就是拦着我,不让我走。” “你怎么还不懂啊?”他冲我惨笑:“这娘们就是要跟我拖着,让我每一天都活在恐惧和不安中,提心吊胆,生不如死!” “她折磨了我整整十年!她玩够了,现在,她要来取我的命了!” 孙家媳妇冷道:“你现在后悔了吧?” “后悔?”杜少东一脸的怨毒:“我为什么要后悔呢?我玩也玩过了,享用也享用过了,重活一次,我还得这么来……” 孙家媳妇朝他狠狠啐了口:“你不配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