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之久，但石老现在依旧记得很清楚，在马六指打开杂物房的那一瞬间，密密麻麻的文玩就像垃圾似的，堆满了整个房间。　　 尽管石老本人也是文玩堆里长大的人，但他还是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不轻。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以为自己不在四九城的这段时间里，马六指这个狗贼，偷偷打劫了故宫博物院，要不然这么多精品文玩又能是从哪里凭空冒出来的呢！　　 没错，马六指的杂物房中，堆积成一座小山的文玩，全部都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精品。　　 甚至在某一部分文玩上，石老只是打眼一看，就认出了上面的皇家御用标志。　　 石老当时想破脑袋，最后也只能想到故宫博物院的馆藏能符合眼前的情形，除此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到，还有那种地方，可以让马六指在短短一年半的时间里，找到这么多宝物出来。　　 被吓出一身冷汗的石老，那会也顾不上抹去额头的汗水，只见他语气有些结巴的说道：“马六指你小子给我说句实话，这些古董你都是从哪里搞到的！”　　 “算了，你也不用告诉我了，不过我警告你，你要是真的对故宫博物院下手了，那你还是趁早自首或者把东西还回去，要不然真的被查出来，你绝对会被送去吃花生米。”　　 不得不说，石老年轻的时候，也是相当讲义气的，在得知自家的救命恩人有可能因触犯国法而丧命时，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报警，反而下意识的为马六指谋划后路，希望能把马六指从泥潭中拉出来。　　 可是马六指这个狗东西，竟然把石老的好心给当成了驴肝肺，也不知道他那会是出于何种心态，反正在听完石老的劝告后，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诚恳待人的模样，反而面目狰狞的炫耀道：　　 “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会就是看我发财了，嫉妒眼红了，所以才对我说出这番话的。我劝你还是别费劲了，趁早收起你的虚情假意吧！”　　 不得不说，马六指是真的懂怎么捅自家兄弟刀子的。他这几句话那是字字戳到了石老的心窝子里，差点没把年轻的石老给气昏过去。　　 只见石老在听完马六指的话后，踉锵向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身体倚靠到杂物房的门柱子后，这才勉强稳住了身体。　　 然后过了好一会，缓过劲的石老这才一脸难以置信的对着身旁的马六指解释道：　　 “兄弟，我真的不是那种看到别人发财，就立马会嫉妒眼红的人，我也知道你对我这一年多的不告而别有些生气。但眼下还不是咱们生气的时候，你听我一句劝，国家的东西碰不得，你现在偷故宫博物院没被发现，不代表永远不会发现。”　　 “你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去跟国家的法律赌啊！你就听我一句劝吧，趁着还没被人发现，赶紧把东西还回去吧！你可能还不清楚，我这回在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也算是为咱们国家立功了，回头我跟上级托托关系，相信给你再找一份正式工作不难，到时候你就踏踏实实上班过日子，等到风波过去以后，我再带你闯荡古玩行发大财你看好不好！”　　 也许是石老的真诚打动了马六指，只见他在听完石老的这番话后，脸上的神情也缓和了不少，最起码没有之前那么敌视了。　　 可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石老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你说的再多再好听也晚了，眼前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机会还回去了，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它们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马六指冷冰冰的回复，让年轻的石老爷子很是不解。因为在他的记忆中，自家这个生死之交，虽说有不少小毛病，但他并不记得有贪财这一条啊！　　 甚至从某些方面来看，马六指还属于那种仗义疏财的人。毕竟在两人相识后的日子里，马六指可是没少给抚养他的福利院偷偷捐钱。　　 如果这样的人都属于贪财的话，那石老觉得全世界恐怕都找不到几个不贪财的人了。　　 只见不信邪的石老，在略微思索了一番后，决定还是再劝劝马六指，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劝说，让自家兄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　　 “兄弟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我刚才说的可都是为你好啊，你不会真的以为故宫博物院的馆藏没有人记录吧，就算这几年时局混乱没有人查，可是等风波过去后，你觉得你还能躲得过去吗？”　　 “你是知道的，我现在就在故宫博物院上班，只要你告诉我你是从哪拿的这些东西，我能帮你偷偷还回去，这样你就安全了。你听我一句劝，咱们都还年轻，赚钱的机会有的是，没必要为了这点东西把小命都搭上。”　　 也不知道马六指那会脑袋里在想什么，总之在苏长风再次劝说完后，他就神色莫名的对着天空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扭头向自己的主屋走去。　　 同时他边走边说道道：“晚了，这些东西早就还不回去了！”　　 年轻的石老一听马六指还愿意跟自己沟通，神情立马激动了起来，只见他对着马六指的背影喊道：“不晚，不晚，有我这个故宫博物院的内部人员，怎么可能会晚呢！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是从哪个库房里拿的这些东西，最多一周我就能全部还回去。”　　 听到石老的解释，马六指停下了回屋脚步，然后转过身一脸不屑的说道：“你就别再拿你故宫博物院的身份说事了！我好像从始至终都没说过这些东西是从故宫里偷出来了吧！真是有够自作多情的！”　　 “不是故宫博物院的馆藏？不可能啊？除了故宫博物院，你还能从哪里找到这么多好宝贝？就是盗帝陵也不可能收集这么多啊！”　　 看着喃喃自语的石老，马六指冷笑了一声，然后语气嘲讽的说道：“你从来都是这么自以为是，你就慢慢想吧，我回屋睡觉了！”　　 随着马六指背影渐渐远去，还停留在院子中的石老爷子大脑飞速运转，终于在自家大脑烧干前，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在回京的路途中，曾经听到有乘客说过，现在到处都有人在找资本家的麻烦。　　 但凡是身家丰厚的，名声不好的资本家，基本上全都没落下什么好。起步就是抄家批斗，更严重的直接全家进局子蹲篱笆！　　 再联想一下自家兄弟的这批收藏，石老才恍然大悟，只见他也顾不上礼数，直接冲进屋内，对还躺在沙发上休息的马六指说道：“兄弟你给我说句实话，你这批古董是不是从那帮资本家的手里抄出来的？”　　 原本还在闭目养神的马六指，一看石老已经猜出了真相，也就重新睁开了眼，然后满脸戏谑的说道：　　 “还不算太笨，总算猜到了真相。你说的没错，这些东西全都是我带人一家一家抄出来的。不得不说，该是咱四九城的富人多。尽管一家可能也就只有几件精品文玩，但他架不住基数庞大啊！”　　 “都不需要我怎么费劲，只是在西城这边随便找了十几家下手，就让我赚了个盆满钵满。也就是我马六指心善，要不然等我真发狠了，别说一屋子古董，哪怕是一院子我也能轻轻松松的弄过来！”　　 “你别说我这个做兄弟的有发财的好事不想着你，只要你能辞了现在的工作投靠我，我保证半年之内，让你也能弄到这么多好东西，怎么样，心动不心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