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好的5块钱吗？”郑佳城诧异的反问。　　 “说好的？”小陈擦枪的动作一顿，迅速回忆起了当时郑佳城和王义杰谈话的场景，“你的意思是说，当时你以为王先生伸出的5根手指，指的是5块钱。”　　 “不是啊，我最开始出价，也是7块钱啊，他给5块钱，这算是为国家做了大贡献了。”郑佳城说。　　 这好像是一个乌龙。　　 “但是那终究只是砖瓦呀，即使它的品质再高，但一两块钱，就足够了吧。研究资金来的也不容易啊。”　　 现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后世那样花样百出的、骗取国家研究资金的事例，如小陈这种门外汉，自然也是下意识的觉得这100%的会是一个乌龙。　　 郑佳城吸了口凉气，心念急转。　　 当时他确实心里着急订货，所以没想这么多。　　 但这事要是漏出去，估计会被所里同事取笑，而且他很有可能会被被扣上一个浪费研究资金的大帽子，甚至有可能会被对手攻击，给自己搞出一个侵吞国家财产的大罪。　　 他因为多年沉浸于研究，对于人情世故方面的细节把控不到位，可并不意味着他能任由别人攻击自己，而不反击。　　 他又不是块泥巴，谁都可以捏两下。　　 所以要想办法自救，好歹脑子算是活络。　　 “但这不是砖瓦，它是研究素材啊！”　　 小陈沉默了。　　 这么说的话，这5块钱还真便宜了。　　 小陈看郑佳城这一脸认真的样子，心里想了下，难道是自己想多了，如果是实验素材的话，那价格根本不好界定！　　 但如果郑佳城已经意识到自己这里出了问题，那就是对方想到了那些可怕后果。　　 自然有所顾虑！　　 所以小陈想了又想，终究没有把话说太明白，两人这一路上交情不错，而且这事儿他也有牵扯，搞不好会把自己给折进去。　　 只是这王义杰家该怎么办？　　 5块钱一块的砖、一片的瓦，这也就是修缮故宫、王府的时候能买得起吧！　　 但是这种大型修缮工程中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根本不可能有王义杰家的机会。　　 如此也可以说，在某些方面，王子辰过于天真了。　　 有些时候并不是你的产品好了，人家就一定会用。除非达到一种无可忽视和替代的关键性作用。　　 这次他们要带回去的是王子辰家已经烧制出来的所有的完整的红砖红瓦，以及他们接下来开窑出产的所有的成品，以及珍贵的样本。　　 这些东西分给全国范围内、涉及到这些方面研究的课题组分析实验的话确实不多，但从0到1的研究，和从1到100的研究，其中的消耗是不同的。　　 这些材料已经够各研究所用一段时间了。　　 这段时间之内，按照他们合同的限定，王义杰的厂子很有可能没有生意可做，所以该怎么办呢？　　 两人对视一眼，又齐齐地保持了沉默，依旧各自干各自的事儿。看书的看书，保养的保养。　　 其实合同里当时会有一条不得低于他们的采购价，这并不是真的为王义杰家考虑，这只是惯例。　　 怕这种细节性的东西，成为被对手攻击自身的证据。　　 而且这也是通用的模板，都是经历过那些年代的前辈们，亲自敲定的。两人只是直接拿来用，甚至有时候他们改动其中的条款，也需要向上面汇报。　　 这自然而然的就没费那些事儿。　　 况且，这厂子最后说不定就不是王义杰家的了，自己等人想得太多也无用。　　 很快就到了出窑的时候，俩人彻底把这事儿给抛到了一边，带着人手忙活了起来。　　 一直到了晚上11点，他们才把所有的产品码放整齐。郑佳城拿着表格仔细的对比记录的数据，但并没有看出什么规律来。　　 “这也太不科学了吧！”　　 尽管今天下午，装的这八口窑，采用了对比实验的方法。可是这八口窑对于那质地极度均匀的砖瓦出产率明显下降了一大截，也没有今天中午那样花样百出。　　 而且除了中午的那种，整体为黑色的砖头之外的其他类型砖瓦，都有出产，不过成品率就更低了。　　 “郑工，看出什么来了吗？”　　 “倒也不是没有一点规律，你们看……从北面数的第三个窑洞里面，对于这微晶玻璃琉璃砖瓦出产的频率要高一些，而如果小陈的记录没错的话，这部分砖瓦的用料，应该是来自于下面的这条河。”郑佳城说。　　 小陈仔细回了一下今下午装窑的过程，点了点头，保证他当时是亲自听王为真和王义杰确认的。　　 “难道是这河里有什么矿？”　　 “矿不矿的不确定，但是铝和铁肯定是有的，硅元素必然不缺，其在稀有元素方面，还需要做一下检测，对了……总部对于这厂子的处理意见，定好了吗？”　　 “已经确定了，本来打算并购，将王义杰夫妇收为正式工人。但是看了我们传真回去的合同之后，他们决定让这厂子继续正常生产，不过需要派研究员进驻。”小陈如实回答，他刚才离开，也是正好接到了总部的回电，“现在你有了新的发现，估计……”　　 “估计我得留在这儿了是吧？”郑佳城道，“真tm恶心！”　　 后面他莫名其妙的爆了句粗口。　　 小陈抿了下嘴，并没有插话，反而是扯开了话题。然后两人根据总部的指示，从明天开始再完整的记录三次王义杰亲自制胚、烧窑的过程，便可以完成这已经经历了半年的任务了。　　 之后三天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王义杰按部就班的烧砖，并全程被照相机、录像机给记录了下来。不过王子辰并没有上手。　　 但是他也在现场，就待在郑佳城的旁边。　　 郑佳城利用这有限的时间，尽可能地用手头简陋的设备，对微晶玻璃进行检测。他觉得其他所有的烧结物，都比不上这玩意儿重要，即使他们项目组最主要的项目是隔热瓦。　　 但自己日后可能要被留在这里长期驻扎，他想拼上一把。　　 虽然有点不客气，但是这穷乡僻壤的，正常人能够选择的话，肯定不会留下。　　 王子辰坐在他旁边，不过他面前摆着好几个大笔记本。　　 他正一张一张的翻着，这册子每一页上贴着一张或者好几张照片，下面也标注了一串串的文字、数字，甚至是计算公式。　　 郑佳城觉得王子辰肯定看不懂，也没有在意，以为小孩子只是喜欢那上面的图而已。　　 这些图有一些是他们这半年走南闯北，从各地砖窑、瓷窑，或者相近的生产工厂拍摄下来的。　　 还有一些则是路遇的景观，不过这两部分内容并没有在一起，生活和工作是要分开的。　　 却殊不知王子辰双眼精光暴闪，拼命的记忆着图画上的各种细节，还有上面计算的公式，有些东西他现在确实是看不懂，但并不意味着他好好学习一段时间不行。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设计图有来源了呀！　　 只是虽然经过二次精神强化，对自己的记忆力颇有自信，但远远没有达到过目不忘的层次，因此他早就动用无限沙盘，在脚下三米处制造出了一处空间，然后尽可能的原封不动的对这些册子进行复制。　　 好在使用的都是普通元素，都能够轻易合成。　　 “终于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