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老和尚看起来像是要把秦云难倒了一样。 　　 因为这个问题实在太狡猾了。 　　 如果说不行，那就等于否定了自己无上的道心；如果说行，那就等于承认佛法远远超过道法。不管怎么回答，似乎都注定了要在辩论中失败。 　　 “嘿嘿。” 　　 然而，秦云却笑了。 　　 “我就是道，这是我的道路。” 　　 “但道，并非只是我。” 　　 秦云开口，说了一串让人舌头打结的话，让大家陷入了深思，有的人甚至挠头，显得有些困惑。 　　 “就像我是紫州圣子，但紫州圣子并不仅仅是‘我’这个人。” 　　 “在紫州，实力强大的人才能成为圣子，如果后来有人超越我，打败了我，那我，还是紫州圣子吗？” 　　 “圣子的位置不属于个人，它只是一种成就，或者说是种概念，道也是如此。” 　　 秦云的这番解释虽然拗口，但在场的人都是充满大智慧的，自然听明白了。 　　 “那请问殿下，道是什么呢？” 　　 周童双手合十，摆出一副求教的姿态。 　　 “佛是众生，这没错，但道，是整个宇宙。” 　　 “古人说，道法自然，自然即道，那么，什么是自然呢？” 　　 “天地、日月、星辰，世间万物，都遵循自然的法则运行，日出日落是自然，众生的生老病死也是自然。” 　　 “山河、日月、天地，乃至众生、时间、生命，都蕴含着自然的道理，因此，道就是宇宙，宇宙就是道。” 　　 这话一出，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色。 　　 道是宇宙，佛是众生，宇宙和众生，哪个更强哪个更弱，自然一目了然。 　　 佛门的老和尚们个个都露出了怒气。 　　 佛道之争，本无高下，是两种思想的碰撞，但现在，从秦云口中，却分出了高低，这无疑是佛门中人难以接受的。 　　 只是，现在正在辩论，无论他们多愤怒，也无法做什么，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周童身上，希望周童能反驳。 　　 但是... 　　 周童沉默了，脸色异常苦涩，眉头紧锁。 　　 他张了张嘴，又连连摇头，无数佛法、佛理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却都有一种使不上力的感觉。 　　 秦云的说法太刁钻，太尖锐了。 　　 把道比喻成宇宙，宇宙包容一切，还有什么能与宇宙相比？ 　　 周童沉默着，眉头紧锁，始终一言不发。 　　 看到周童这副样子，道门的一众强者都笑了起来，对秦云投以赞许的目光。 　　 “紫州圣子，真是大智慧啊。” 　　 “哈哈哈，好，道是宇宙，佛是众生，说得太好了，道法本来就高于佛法！” 　　 一众强者都大笑起来。 　　 痛快，太痛快了！ 　　 自从佛门兴起以来，与道门的辩论无数次，但大多数都以道门惨败告终。 　　 尤其是周童，智慧近乎妖异，极擅长辩论，辩得所有人都萎靡不振，都不敢与他争辩！ 　　 谁能想到，秦云一句话就让这小子哑口无言！ 　　 这一刻，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被佛法压抑了无数年的憋屈，在这一刻都释放了出来！ 　　 “我...” 　　 周童抬头，看到了一旁的云浅月，她满脸笑容，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只是，这份目光并不属于他，而是属于秦云。 　　 这让他嫉妒，但最终，他长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选择了认输。 　　 无法辩驳，无理可辩！ 　　 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秦云非常耀眼，蕴含着大智慧，角度刁钻，言辞锋利，非他所能及。 　　 “秦兄大智慧，小僧望尘莫及。” 　　 周童沮丧地说。 　　 他只说自己不如，是自己不够好，并没有说佛法不如道法。 　　 接着，他抬起头，摆出一副求教的姿态。 　　 “小僧有个问题不明白，恳请秦兄解惑。” 　　 周童态度谦逊，像普通人向大师求教一样。 　　 秦云很想说没空，因为他隐约觉得这家伙没憋什么好主意，但此时此刻，还真没法拒绝他。 　　 人家一副求教的样子，自己如果不答应，岂不是怕了他？ 　　 “佛子请讲。”秦云犹豫了一下说。 　　 “道法包罗天地，佛理也代表着众生，两种法门都奥妙无穷。” 　　 “可是为什么，道法能传遍天下，让天下人修道，而佛法，却只能局限于三域？为什么佛法不能传遍天下，让天下人都修佛呢？” 　　 周童这样说道。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大变。 　　 即使是再迟钝的人也听出来了，周童这是以退为进，摆出求教的姿态，让秦云不得不回答这个问题。 　　 此时的周童，完全是一颗赤子之心，眼里没有辩论，没有胜负，只有虚心求教。 　　 不回应，道门自然会落下风。 　　 可要是回应，又该如何回应？ 　　 这简直就是个死局，是个棘手的问题，也是决定这次辩论胜负的关键！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望着秦云，希望这位传奇圣子能道出真理，征服佛门。 　　 “根本不同。”秦云皱了皱眉，这样说。 　　 “哪里不同？” 　　 “修道曾诞生过大帝，修佛也曾诞生过大帝，道门有无数秘术，佛门也有无数佛法，为什么天下人不修佛？”周童继续追问。 　　 “道主因缘，佛主因果，这就是根本不同。” 　　 “道是宇宙，所以能传遍天下，佛是众生，所以局限于三域。”秦云想了想，这样说。 　　 “请殿下说得再清楚些，小僧不明白。”周童双手合十说， 　　 “你应该明白的。” 　　 “小僧不明白。” 　　 “你真的不明白？” 　　 “小僧确实不明白。” 　　 周童相当固执，咬住这个问题不放，非要追根究底，如果秦云回答不上来，他是不会罢休的。 　　 “好吧，我来给你解释。” 　　 “你真想知道为什么佛法不能传遍天下吗？” 　　 秦云开口道。 　　 “恳请秦兄解惑。”周童继续追问。 　　 “因为你修行的是小乘佛法！” 　　 “而不是大乘佛法！” 　　 秦云缓缓说道，语气自然而又温文尔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