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拓惊得眼珠子好悬蹦出来,张了几回嘴愣是吐不出半个字。林柏更是瞠目怔怔,几不信双耳所闻。殿上伏白修与程诗训也各有讶异,彼此递了数回目光,都不知勋帝心意要从何论起! 勋帝打量着众人神色,心底颇为得意。他就是要打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心想你们不是要内外勾连,上下串通吗?且看朕另着新棋、重启一局,你们又该如何应对! 蔚拓全然懵怔,只是仰头看着御坐,一瞬间担忧恐惧也都跑散了,惟剩下慌乱无措的惊愕。 林柏急定心神,急转心思,可仍寻不出半句辩驳之辞。青鸾未婚,越王已娶,何故可推脱? “越使既无话说,待朕颁下旨意……” “陛下,”伏白修倒底忍不住站出来打断勋帝所言,行礼奏说,“陛下心意,臣属实不解。天下皆知,青门女子多入蔚室,蔚青之好,百世可见。据臣闻知,青鸾姑娘也是先越王有意要指给越王的王后之选。而今,陛下忽而横刀夺爱……” “横刀夺爱?”勋帝面色阴冷,“相父注意言辞!其一,越王已得所爱,其爱是在云氏女子,与青女何干?其二,先越王所指新后之选显然未得蔚朔钟意,蔚朔既决意另立他人,又与青女何涉?其三,修封王与皇室之好历来为臣卿所重,朕今欲成越王之愿,助力修好之策,纳青女为妃,又何谓之夺?宰相所谓‘青女多入蔚室’,此是金券铭文还是祖制律法,竟破不得!” 勋帝之言立时封了伏白修所有言论,凝思片时只能应,“陛下至少也该问问武安大将军意思?” 勋帝神色愈见冷峻,“蔚朔拒婚帝姬,尔等可要问问朕的意思?!若我玉室嫁女不能,纳妃不得,伏白修,你这个当朝宰相是否也该思量思量,尔等臣工辅政之德可还堪配否!” 伏白修怔在原地,自他辅政以来还不曾受过此等训斥,帝君之怒俨然是新怨旧恨积负已久! 程诗训不忍见老友难堪,将要起身进言,却被勋帝嘱道,“太傅近来常抱病不朝,今日肯入殿一见,学生已不胜感激。只是朝堂杂务琐事实不敢再劳老师费心,太傅还是静修默执为宜!” 程诗训扶案的手臂僵了片时,不得不撤了回去,抬眼瞄过木然呆立的伏白修,再扫一眼懵然无措的蔚拓林柏,知今日之事已不可逆,多说无益,惟剩静观。 蔚拓林柏见两位老臣都被勋帝弹压,更是急得六神无主,林柏索性强言,“陛下,小臣斗胆一言。青鸾姑娘自幼与我王一处长大,其情谊笃定,心念专一,非俗世名份可以拆分……” “林柏。”勋帝打断其言,目光幽冷又将其上下打量一番,缓缓道,“你现下这身板,可还承得住五拾鞭?妄议天子妃嫔,原该是死罪!念你初阳青门世有功勋,你林家也算累世将门……” “臣句句实言,越人皆可为证!何来妄议之说?陛下纳妃也该问女子意思,岂有强人之理!” “放肆!”勋帝拍案喝斥,“你当朕的大殿是你初阳将府?都说青鸢帐下将疏兵狂,见尔等足可见一斑!”又喝令左右,“来人!将此逆臣即刻拿下!” “陛陛陛下!”蔚拓急得舌头都要打结了,连连叩首,“臣谨遵圣谕,即刻回禀我王送青女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