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楸当即就看出来了,这全然不是势均力敌的对峙!开局即败,越王根本不是对手! 果然,青鸢此举立刻镇住了越王。当蔚朔见其将剑锋压向颈间,顿时慌了,一面往下疾走,一面大呼,“不不不!兄长莫动!兄长切莫多心!寡人非是有意!寡人戏言!”待跑到一半忽又记起身后还有要护持之人,忙不迭又折身向回,待重新站回妘楸身边又忍不住嗔怪,“寡人动你也要动,怎么忽然像根木头!”说完又要回头来安抚青鸢。如此不过片时,额头就见了细汗。 云楸已忍笑不得,心道:就这城府,九条命绑在他身上也不够他败坏呀!难怪阿祖叮咛,切不可在越王身上生出妄念!想来他绝非能为我巫族逆天的千古一人!路漫漫还须往别处寻觅! 青鸢一进一退便挟制住了越王,回头又收拾起所谓“王军”,训话道,“平日操练尔等便倚仗身份欺软怕硬偷懒耍滑!今时不过是自家人切磋就这般狼狈!他日若真要上阵杀敌怕是也只有覆灭血脉充当英灵的份!我看哪个还敢觍颜嚎叫!”话音落,几个喊痛的宗室子弟也即刻禁声。 其气势镇压全场,只是以寒眸略略环顾,四面便是屏息静气,鸦雀无声。 “抬进来!”青鸢向外一声召唤。 妘楸知道,真正的杀局才刚刚开始。她好害怕被抬进来的会是燕部余数,若是越人再以酷刑迫害族人,她亦不能忍!好在……似乎不是?看样子……至少都是死人了! 一具具尸体被抬进庭院,如摆枯木般在台阶下被依次排开,一个挨一个,足足排了十尺三列。 青鸢向阶上呈报,“请我王细看,这些——都是曾为寻找我王踪迹,不幸殒命的东越将士!”说时又唤过参军,“将战士们的名姓报与我王!” 参军展开竹简,在阶下朗声诵道,“大瑶山平乱之役,为寻我王踪迹阵亡之将士名录:散骑将军任羽;云麾少将军林柏;骠骑都尉卫庶;骠骑都尉楚轶;百夫长侯季,百夫长楮伯……” 参军依次诵读,妘楸默数了下,共计三十五人,曾经或飒然或敦实或温厚的生命,而今只得潦草墨笔、一行名姓罢了!她悄悄看向蔚朔,见其面色沉郁,悲恸之情呼之欲出。 参军诵罢,青鸢亦是神色凄然,再次向上言道,“我王不肯近前来,祭拜一下将士们的亡魂吗?” 越王固守原地,进怕错失佳人,退又愧对三军,左右思量,只吐出一句,“寡人自当厚葬他们!”言罢见四下肃静,又道,“逝者追封,生者重赏!三军将士之功勋,孤至死不忘,永载史册!” 四下依旧无声。寂静的可以听见平孤鸦掠过屋顶。只要青鸢不动不言,将士无一敢妄动擅言! 这等沉默对抗远比兵谏更使越王难受!为君者最怕“失道寡助”,三军不应那他就真成了“孤王”! “那么——依大将军意,又该如何?”越王只能厚着头皮询问,王命在当下真的是一钱不值! 青鸢提剑登上台阶,向前近了几步。吓得越王紧忙护着妘楸向后退了几步。青鸢双眸如炬,盯住妘楸,愤慨道,“将士阵亡,我王当思复仇之计!诛杀巫族余孽,以慰我将士之亡魂,以祭我士卒之英灵!臣恳请王上,即刻斩杀巫女!莫以一己之愚痴寒三军将士之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