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越地处天子疆域以东,其君臣领天子诏令,镇守自柏谷关至东极入海的三州八郡。 大瑶山正是过柏谷关向北百余里的一座荒山,从来人迹罕至,并不知几时藏进了逆贼。 白猿谷是陷于大瑶山与赤狐山之间的一段狭窄的弧形地带。 所以白猿谷兵败,意味着乱贼即可下山出谷直扑柏谷关,进犯天子疆域,则帝都危矣! 越国将臣出兵之先不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他们实没有想到会兵败如山倒。 一支小小的山野贼寇?何至于?何至于啊……蔚胄惨笑连连,心若死灰。 接连数日的暴雪纷扬,落幕成席。此间若得居高而望,白猿谷恰如一道弦月嵌在山峦之间。 只是,这弯“弦月”未免太过苍白,惨淡、且凄凉! 而今,这月的光影里传出的歌声也是异常凄楚哀伤。 有个小将悄悄凑到蔚胄身边,哀哀求问,“将军,当真——生还无望?” 蔚胄敛目看过,那是一张被滚石砸的稀烂的脸,看不清眉眼,只见一张血唇在动,形如鬼魅。 看身形,小将的年纪应与自己儿子相当,而自己的儿子今时也不知埋骨何处。 小将又言,”父亲说,待我归去封爵……便可迎娶妻室,光宗耀祖,余生可期……“ 蔚胄轻拍他肩,豁然笑道,”我等——得与君王同葬,此样殊荣——亦可光宗耀祖!” 小将咧嘴,应该是在笑,只是眉眼血糊一片,惟剩一张血口仿佛是要吃人! 将士们的歌声在山谷回荡,铿锵中愈显悲壮。 蔚胄渐次觉出异样,两侧山峦似有回音声声应喝,而敌人的辱骂不知几时也已销声匿迹。 那回音细听,又似非人声!像是虎啸?又似狼嚎?还是山鬼啜泣? “回音”越来越响,渐渐盖过将士们的歌声,由远及近,愈显清晰。 “是白虎!”有将士疾呼,手指雪地深处,“白虎!好大一只白虎!” “还有白狼!”另一边也传出几声惊叫,“好大一群白狼!” “那叫雪狼,古书里有记载,”有个老兵慢悠悠道,“想是下山觅食,这里血腥太重把他们引来……” “不……不是说……埋骨青山吗?难道又……又要葬身狼腹?”有年纪稍弱的士卒已惊恐万分。 “何异?何异!左不过枯骨一堆!哈哈哈哈……”有人疯癫大笑。 “取弓箭来!”蔚胄镇定心绪,厉声疾喝。 面目全非的小将急忙寻了弓箭递上,蔚胄弓拉满,箭落弦,静神屏气瞄准白虎面额。 “嗖——嗖———嗖——”三只赤羽箭连发,如流火飞入茫茫雪夜,扑向硕大的白虎。 有将士随之警醒,立时四处寻弓搭箭,纷纷指向另一边围猎而上的白狼方阵。 只是,倏忽间——异象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