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王离事后知道我那未来姐夫掉落幽魂谷,倒是合情合理。 因为可以从周晓寄口中知道。 当年,王贲跟周晓寄两个人,隐瞒了所有人,一起去幽魂谷采药龙涎参。 王贲掉落幽魂谷生死不明。 周晓寄逃回,肯定不敢隐瞒,有点思维的人都能想象出来。如果这样,如果他掉落龙潭谷既是布局王家开始,那除非周晓寄也是笑面老虎人的棋子! 如此,又有新问题出现:王离何时成为棋子的? 另外还有:千百年来,龙潭谷恐怖的传说,令人毛骨悚然。近代更有实例、而且不止一例两例摆在人们面前。几个探险家想要进入龙潭谷探险,却无一人出来。也有不止一拨人,通过高科技测试了一次又一次,也都无法得到谷中半点信息。 连飞抵龙潭谷下方的无人侦察机,都一架架泥牛入海般有去无回。 科学面前的龙潭谷,比传说中的龙潭谷更加诡异、恐怖。 我那未来姐夫,那时候只是一介书生,整天穿着白大褂忙碌在实验室,说他手无缚鸡之力也差不多,掉落这样一个地方,岂能有生还的可能? 咸通郡千万人口,不会有一人说他能生还。 但是八卦他在谷底如何惨死的故事,肯定会有数不清的版本。 本小姨子说这些话的目的,只想说明一个问题,也是王贲此刻正在思考的问题:他已经“惨死”无疑了,怎么又会出现大中县? 如果他不出现大中县,他父母不会去大中县,也就不会发生车祸;妹妹王剪和周晓寄也不会去大中县,也就不会失踪。 难道…… 难道王贲出现大中县的消息,是王离一手炮制的? 还是周晓寄散出风声的? 如果王离做的,只为了让王义良吴芷若和王剪消失,而她独占王家产业? 如果周晓寄做的,为啥她也失踪了呢……又有点说不通了。 王离早就是父母钦定的王家产业未来当家人,王贲只负责研究新药,妹妹王剪将来可以选择帮助姐姐或独自创业,或者啥也不做,反正家族产业有她股份。 而王剪早选择了当演员。 没有人是王离成为董事长的竞争对手,她没有动机除掉所有亲人吧? 何况,王贲掉落龙潭谷必死无疑,周晓寄已于王家无关,为啥也不放过? 何况,王贲心中的姐姐,怎么都不是这样毒辣的人! 想到这儿,再加上“克星”两个字,王贲觉得越来越复杂了。 这时候,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走来。王贲判断,至少七八人。那些人把王贲围住后,有人蹲下来拍拍王贲脸蛋儿,然后怀疑地问:“这人都死了,器官还有价值么?” 有人回答:“我研究的毒药,只让人心脏停止跳动,血液停止流动,但其他器官都处在休眠状态,而不是真正死亡了。” 王贲心中酷寒无比:姐姐不光要他命,还不想浪费器官,这是把他卖了呀! 好残酷、好无情、好无耻的商人本性! 只是这王离咋会变得比凶残冷酷的恶狼、还要冷酷无情凶残狠毒? 中毒之前前,我那未来姐夫,也不是没有怀疑过王离。 只是都被他解除嫌疑了。一者亲情使然,他内心深处不愿相信,二者记忆中姐姐不是那种自私狠辣之人,三者都找到了解除姐姐嫌疑的理由。 但是现在看来,他知道自己错了。 整整五年时间,他不知家中变化。 五年,月亮都不是五年前的月亮了,太阳也不是五年前的太阳了,人会没有变化吗? 或许,菩萨与魔鬼之间的转身,只在瞬间。 既然放下屠刀,可立即成佛!那不是拿起屠刀,也可立即成魔吗? 原本菩萨般心肠的姐姐,转变成心肠狠毒的魔鬼,有啥不可能? 我那未来姐夫已无暇思考这些,因为想要割取器官的人,已经命人支起简易床,围起简易帐篷,架起太阳能灯……光亮那么足,白天时一定吸足了太阳能。 他们可以不顾忌王贲尸体被感染,但不能不顾忌被割取出来的器官要保持洁净。这边事情处理好之后,领头人带着另外几人去河面上刨冰…… 王贲先前的判断没有太大偏差:割取器官后的尸体,还会顺进冰窟! 假死表演到此应该结束了。 因为他的“尸体”已经被抬到简易帐篷里的床上,他已经感觉到有人手中拿着的手术刀的寒冷之意,下一秒就该有人扒他身上衣服。 不是扒,而是剪! 有人拿起剪刀就要下手,王贲决定先长出一口气再睁开眼睛,然后直愣愣地坐起来,先把这些人吓个半死,再一一拷问。 唉,都这时候了,他竟然还有闲情逸致恶作剧! 这时一阵汽车轰鸣声汹涌而来,接着几道灯光停在简易帐篷上面。显然那车已经停了,接着匆忙而杂沓的脚步声,敲响了这片雪地。 王贲仔细辨别,后来者不少于五十人。 “什么人敢在我伍家帮地盘做生意?” “分明是要嫁祸我伍家帮!兄弟们,围了,一个不能放走!” 王贲内心微颤。 因为他听出来,这是伍后伍叶两姐妹的声音。 搅局的人来了,就算想死也不可能了。那好吧,继续假死,听热闹就成了……不过,这姐俩儿未必还能认出他。 想想几日前,在水柳林中救下这对双胞胎时,他几乎就是一怪物。 而且,他根本没给她俩看到面容的机会。 帐篷外面有些乱,帐篷里面慌张一团。 我那未来姐夫猜想,此刻惊慌失措的他们,不可能还有谁顾及尸体,于是悄悄半睁开眼睛,欣赏着屋内几个人的闹剧。 看得出来,他们想立刻逃走。 可是外面杂乱的声音,又让他们错觉地认为,这里面最安全。 帐篷中,终于有人喝问:“谁选的破地方?不说这里最安全吗?” 有人回答:“头儿说一箭双雕,还可嫁祸伍家帮。” “一箭双雕?我们已经被人一箭全雕了!脑子被尿淹了,特摸馊主意!” “确实馊主意。”又有人接话,“把人顺进冰窟,尸体被水冲走,或者被鱼吃掉,证据都没了,嫁祸谁?唉——‘肉食者鄙,未能远谋!’伴随人类诞生而产生、永远颠倒不败的伟大真理呀!” “别忘了我们是五拍门!什么是五拍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正是这样结果么?” 我那未来姐夫听见“五拍帮”三个字,心里“咯噔”一下。 突然想起那日两狼山前被截杀,那伙人看似无意中说漏身份,说的是“五拍帮”。而这些人说他们是“五拍门”的人。难道咸通城既有五拍帮又有五拍门? 有个矮个子说话—— “你们还有心情牢骚?”矮个子一句话,让所有人都跟老太太吃年糕似的,顿时闷口了。矮个子又说:“如果伍家帮要灭口,我们怎么办?” “伍家帮不像你们五拍门那么惨无人道、寡廉鲜耻!” 随着话音,伍后伍叶两道亮丽身影走进帐篷,身后跟着四个精壮小伙儿,人人手中操着锋利冷兵器,让这寒冷的帐篷内,温度瞬间又下降了几度。 我那未来姐夫忽然闭上眼睛。 果然,他刚刚闭上眼睛,那姐俩儿两双美目就朝他瞟了过来,差点穿帮。 “你们五拍门来我伍家帮地盘干活儿,也不提前打声招呼?给个说法吧!”伍后接着说,“至于一箭双雕的把戏,可以暂不追究。但你们再敢越雷池一步,信不信伍家帮灭你们五拍门,只需半天时间!” 矮个子知道不会被灭口,胆儿也大起来:“什么一箭双雕……” 伍叶抬手把长剑横在矮个子肩头上:“装什么聋作什么哑?我姐会说没根据话吗?再诈唬,把你顺进冰窟喂鱼,免你们乌龟壳上找羽毛——白搭功夫!” 矮个子全身一阵哆嗦:“啥意思?” “你已经听懂了。但我可以多句嘴……”伍叶说,“意思就是,你们费挺大劲儿刨的冰窟,不能用不上……” 伍后打断妹妹说话,大声问:“你们这群人谁是头儿?” 拿手术刀的人回答:“带人刨冰窟呢。” “我去把他揪来!”伍叶言罢转身出去,一会儿回来,满脸无奈,“那几个早吓跑没影了。”讽刺地摇摇头,“回去带话给你们总舵主,趁早解散五拍……还是叫窝囊门吧!” “既然你们头儿跑了,也不难为你们。改日,我们再去五拍门讨要栽赃陷害说法。”伍后接话,“幸亏你们动手慢了点儿,真要干完了活儿,哼,肯定把你们扭送刑尉局!滚吧!” “别忘了,把你们货物一起带走!” 那几人顿时一愣,忽然明白货物是指我那未来姐夫,不是让他们带走他们自己的尸体。这时,我那未来姐夫突然坐起来:“不能放他们走!” 一句话,吓得那些人差点魂飞魄散。 伍家两姐妹也吓得不轻…… 所有人都跟中了定身法似的,直呆呆看向王贲。 不是尸体么?诈尸了?诈尸也不这样! “别发呆,我根本没中毒,更没死,只是安安静静睡了会儿。” 这话比诈尸还吓人。 明明已经被检查过,不止一次被检查,确定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的人,突然坐起来说,“只是安安静静睡了一会儿”,世界上还有比这恐怖的事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