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非鱼进入房间之后，见姜念站在门后，两眼通红。　　 她没说什么，直接上手拉着姜念到沙发上坐下来。　　 “陪我喝杯酒。”桑非鱼打开红酒，连醒酒都懒得醒，直接倒了两杯。　　 姜念刚得知真相时，是挺崩溃的，但哭过一阵子已经好多了。　　 她接过桑非鱼递给她的红酒，慢慢地喝下去。　　 她对酒一向没什么抵抗力。　　 喝一杯下去，能醉两三小时。　　 她知道，桑非鱼是宁可她醉，也不愿意她哭。　　 桑非鱼不想她再回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现在知道当年的真相了，你打算怎么做？”桑非鱼看着姜念慢慢地喝酒，问道。　　 姜念眼泪又溢了出来。　　 不过，她觉得她没什么资格在桑非鱼面前崩溃。　　 桑非鱼承受的那些，比她痛苦多了。　　 而且……　　 她也不是想秋后算账，只是有些接受不了当初她和谢无妄是那样错过的。　　 “我还是喜欢他。”　　 姜念咽下嘴里的红酒，嗓音沙哑地说道。　　 桑非鱼笑了。　　 她就知道，姜小念一直都是当初那个勇敢的小姑娘。　　 敢大冬天拼着一双手不要，去救那个漂亮的，被雪压得死死的男孩子。　　 也敢在对方惹怒她之后，拼着暗恋的喜欢不要，死死追着对方打上三年。　　 “挺生气的……”姜念抹了一把眼泪，“想咬下他一块肉来那种生气。”　　 但她和他是在节目上，还是直播。　　 她要真把他咬下一块肉来，他的粉丝能骂死她，说她神经病。　　 所以，她把他赶了出去。　　 暂时，不想看见他！　　 “行吧，至少我嗑的cp不会be。”桑非鱼眯了眯眼，想起谢无妄刚刚哭了，顿时轻笑了一声：“而且我家念念超厉害，把谢大影帝当场虐哭了。”　　 姜念握着红酒杯的手指微微一颤。　　 谢无妄他……哭了？　　 “我什么也没说，不过他肯定已经知道，当年你会接受傅凌琛的告白，是因为你以为从湖里救了你的人是傅凌琛。”桑非鱼抿了一口红酒，说道。　　 然后她看向姜念，笑得肆意明媚，“不可否认这五年来，我对谢无妄的确改观——他负责任，是个好男人，也能包容你。但对于当年的谢无妄，我只有两个字评价。”　　 桑非鱼红唇微张，口型无声说出那两个字。　　 姜念眼睛还是红着的，可听到桑非鱼对谢无妄的评价，还是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的确很傻……逼。　　 “他该得到点教训。”桑非鱼扬了扬眉，“但是念念，他已经为他谢大少爷的骄傲，得到过五年的教训了。这一回，就轻点虐他吧。”　　 “我没想过虐他。”姜念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不知道23岁的姜念为什么那么恨谢无妄，但18、9岁的姜念，根本对谢无妄狠不下心。”　　 她又喝了一口红酒，然后闭了闭眼，“我只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真相。”　　 谢无妄是在她还没有情窦初开的时候，就惊艳了她的那个少年。　　 所以她真的是很难过，他会讨厌她。　　 她一直以为，她能等到他的告白，然后像他妈妈谢夫人说的那样——等他和她满18岁，就先订婚，到法定年纪之后就结婚。　　 结果……　　 然后，在她真的已经尽最大努力去把这个惊艳了她整个少女时期的男人，从心里痛苦剥离之后，上天却又让她重生成为了他的谢太太。　　 她好不容易又接受了他喜欢她的事实之后……才知道，当初她的痛苦，全都是一场笑话。　　 一个天大的，误会。　　 “就觉得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对吗？”桑非鱼想到厉聿，自嘲地一笑：“我也有过这种感觉。”　　 “小鱼……”姜念心里一紧，忍不住伸手握住了桑非鱼的手。　　 她以前不知道。　　 可现在她知道了，小鱼过得比她苦多了。　　 “我早就看开了，而且我也不再喜欢他了。”桑非鱼笑了笑，“倒是你，看你这么宠谢无妄，我真的很担心以后你会被他欺负啊。”　　 姜念想了想，摇头：“他不会的。”　　 现在误会都解开了，她知道她深深暗恋着的那个少年，也深深暗恋着她。　　 哪怕当初毒舌又自大，老把她气哭，可他还是会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那样的奋不顾身。　　 她就无比坚定地相信，他不会欺负她。　　 “你就宠他吧，以前你还不够宠他？他蠢成那样，都是被你宠的。”桑非鱼白了姜念一眼。　　 “不怕，他再像以前一样口是心非，我就罚他睡沙发。”姜念说完就笑了起来。　　 桑非鱼不知道，谢无妄可是睡了五年沙发呢。　　 姜念这一笑的时候，眼神带了几分涣散。　　 只剩下一小半的红酒杯，也因为摇晃而洒出几滴出来。　　 桑非鱼闷笑不已。　　 真是酒量……惊人。　　 “好了，我去叫你老公进来。”桑非鱼起身。　　 “为什么叫我……老公进来？”姜念努力抬起眼，看向桑非鱼。　　 “照顾你啊，难道你还想让我照顾你，我可没这个耐心。”桑非鱼点了一下她额头，转身就走了。　　 姜念有些晕乎乎地，抬起手腕就把剩下的红酒一口闷了。　　 醉了挺好的。　　 至少她心里不会那么难受了。　　 门外。　　 谢无妄僵硬成石地站着。　　 脑海里全是愚蠢的过往。　　 一想到他以为讨厌他至极的少女，其实那么那么喜欢他，然后被他伤得那么那么深，他就恨不得拿把刀捅死自己，替她出气！　　 房门忽然开了。　　 谢无妄猛地抬头！　　 “念念说了，让你进去照顾她。”　　 桑非鱼丢下这句话，就转身朝傅凌琛走去。　　 谢无妄还没反应过来，桑非鱼就直接抬手‘啪’地一巴掌打在了傅凌琛脸上！　　 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一巴掌，是我替念念打的。”桑非鱼冷笑地看着傅凌琛，“原因，你自己心里清楚。”　　 说完，也不管傅凌琛什么表情，径直回自己房间去了。　　 直播间弹幕，一度陷入疯狂……　　 微博也几乎瘫痪。　　 ……　　 谢无妄放轻脚步，走进房间。　　 看着沙发上那小小的一团，他既心痛又内疚。　　 “念念。”他走上前，蹲在沙发边上，轻声地唤她。　　 姜念是醉了，但她神智还是清楚的，知道是谢无妄进来了。　　 只是她意识有些涣散，模糊。　　 视线也不对焦。　　 她努力地抬起手，放在面前不断摇晃的男人脸上，娇声道：“你别乱动啊……谢无妄。”　　 看着她迷蒙如小鹿般的湿漉漉眼神，谢无妄心都快化了。　　 “好，我不乱动。”　　 他果真微微俯身，定格在她眼前。　　 不动了。　　 姜念的手指，缓缓从他漂亮的眉眼上滑过。　　 是他啊……　　 她喜欢了好久好久，又让她难过了好久好久的少年……　　 “谢无妄，你知道吗？”　　 “我暗恋了你好久好久……好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