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39)
一行人回到学堂以后,李长生让萧若风和雷梦杀,带着叶鼎之和司空长风两人去认人,顺带逛逛学堂。 留下百里东君和容清两人,李长生将自己这一路猜测到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说给了百里东君听。 百里东君听罢,脸色凝重,神色低沉下来,他没想到,古尘师父的身份背后,还会牵扯到这么多隐秘的事情。 幸好,幸好师父他已经跟师娘云游四海,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就算皇帝想要利用自己找到师父,也不可能了。 只是百里东君有些不明白,师父已经是神游玄境的仙人,与现在的师父李长生比,一点儿都不逊色,皇帝凭什么以为他能奈何得了一位仙人? 如此想着,百里东君也便问了出来,李长生耸了耸肩,没有解释,看了一眼容清,示意容清给百里东君解释。 容清无奈地撇了撇嘴,才对百里东君解释道:“皇帝不知道尘哥的伤势早已经痊愈,在他想来,尘哥该是身受重伤,不需要顾及什么。” 容清当初碰到受伤严重的古尘,可是耗费了不少灵药和时间,才将他给医好。 可想而知,当年那场大战中,古尘受的伤是多么严重。 皇帝他们查不到容清出手救人,且古尘这么多年都未现身,他们自然而然的以为,儒仙身受重伤,多年未出现,就是在养伤。 因此他们对古尘的忌惮和敬畏,当然就没有多少,还不是想利用就立刻付诸实施。 呵,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皇帝不敢做的?容清想着便不自觉心里冷笑。 便是天下第一,无人匹敌的李长生,剧中皇帝还不是特意将他召进宫,又在他出宫必经之路上,布置了那么多高手,想要将他除去,要知道李长生可是一直守护着北离,可以说是北离的守护神也不为过。 太安帝杀他,无疑是自断臂膀,也太过于忘恩负义,薄情薄幸。 好在太安帝的谋划并未成功,即便是皇城内几大高手出手,李长生依旧毫发无伤地走出了皇宫。 只是他对太安帝失望,且大椿功三十年期限已到,他也就将计就计,离开了天启城,这世上也就再也没有李长生这个人。 所以说呀,太安帝连李长生都敢起杀心,古尘在皇帝眼里,就更是算不得什么了,左不过是一个西楚余孽,给他造成了威胁和困扰,他自然不可能放过。 百里东君听完容清的话,恍然大悟。他就说嘛,为何皇帝会打起古尘师父的主意。 原来皇帝竟是以为师父他没有曾经的实力,所以才会这般无所顾忌。 “那他的如意算盘可是打错了。” 百里东君轻嗤一声,他对皇帝没什么好感,谁让他对叶伯伯和云哥一家那么的绝情冷酷,还对爷爷百般提防忌惮。 爷爷前半辈子替北离开疆拓土,后半辈子镇守国门,忠心耿耿,却依旧引来皇帝的猜忌,成了他心中那个想要拔除的刺。 如今更是想着利用他,来牵制住古尘师父,想要师父的命不说,还想着榨干师父最后一滴心血。不愧是做皇帝的人,心思狠辣歹毒,肮脏不堪。 百里东君想着都觉得无比恶心! “师父,仙女姐姐,那我该怎么做?”百里东君看了一眼李长生,又把目光放在容清身上。 容清和李长生对视一眼,容清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将问题抛给了李长生,也是想听一听他的意见。 毕竟李长生,在天启城待了这么些年,对天启城的各方势力,以及如今这个当家皇帝,了解的可比她要多。 李长生自是明白容清的意思,没有推脱,看着百里东君,给他说了一个法子,百里东君听完,觉得可行。 转头征求容清的意见,容清点头道:“我也觉得可以,七分真三分假,皇帝便是派人去乾东城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古尘大概早就想到这么一天,他存在的痕迹早就在他离开前抹去了。 此时百里东君只说机缘巧合之下,两人相识,因着有缘,古尘才传授剑法和内功,百里东君并不知晓他的身份,镇西侯府也没人知道古尘的存在,皇帝不信也没法子。 如今百里东君成了李长生的弟子,学堂的学生,皇帝难不成还能明目张胆地杀了他?至少在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之前,太安帝是不会真的对东君下杀手的。 容清都可以想象得出,皇帝一无所获时憋屈、愤怒的模样,想想都觉得乐不可支。 “还是师父厉害。” 百里东君见仙女姐姐都这么说,于是转头给李长生吹彩虹屁,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说。 听的李长生失笑,打趣道:“哟,这嘴巴还挺甜,抹了蜜了?” 师徒两人谈笑几句,李长生刚要交代百里东君一些事,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有学堂的管事进来禀报,说是宫里来人了。 来的还是太安帝身边的大监浊清公公,他手里拿着圣旨,点名要李长生和百里东君去接旨。 李长生勾了勾唇,嘲讽一笑:“他这消息还挺灵通,速度也够快的,只是这急不可耐的模样,啧啧,还真是让人瞧不上眼。” 说着失望摇头,随后起身,带着百里东君去接旨。 直到浊清宣布完旨意,众人起身,李长生才状似无意地将容清唤了出来,给浊清介绍了她的身份。 还特意强调,待会儿会让容清陪着百里东君进宫面圣,浊清听完,一张脸僵硬的脸上,假笑快要维持不住了。 “李先生,这……不合适吧?陛下只召见百里小公子。”并没有让惊鸿仙子进宫,后半句话浊清没有说,但李长生听懂了。 李长生似笑非笑地看着浊清:“浊清公公不必忧心,若是陛下问起来,就说是我的意思,想来他该明白的。” 什么皇帝,皇权,在他看来可没什么了不起,他太安帝在旁人面前,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可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好友的后辈,仅此而已。 他护着北离这么些年,也只是不忍心好兄弟萧毅打下来的江山,被那些外敌觊觎罢了,他太安帝可没这么大的面子,让他李长生守着、敬着。 浊清听到容清的身份,压下心中的震惊,无奈点头,他能怎么办?李长生这是摆明了给陛下一个警告,让他不能对百里东君做什么。 李长生自己不出面,不掺和朝堂事,可却让同是神游玄境的惊鸿仙子出面,给百里东君撑腰,就算是陛下想要扣留百里东君,引出儒仙古尘,也办不到了。 “是,奴才会如实禀告陛下。” 浊清说着弯腰行礼,低头遮掩住眼里的不甘和野心,随后又给琅琊王传了口谕。 琅琊王萧若风接到口谕后,微微皱眉,转头看了一眼李长生,见他点头才接了口谕,之后同容清和百里东君一道进宫。 萧若风虽有一颗侠义心肠,但他心思缜密,观察力极强,瞧着百里东君进宫,还有惊鸿仙子陪护身边,便将太安帝的谋划,还有李长生的用意,猜了个七七八八。 毕竟之前考核中,百里东君使出西楚剑歌的消息,他也是最早知道的一批人,前前后后一联想,便什么都明白了。 但太安帝的行事,还是让萧若风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望向百里东君这个小师弟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歉意。 容清与他同行,自然感受到了萧若风复杂的情绪,不过也只是瞧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话。一行几人,跟在浊清公公身后,很快便进了宫。 在他们到勤政殿之前,浊清这个心眼多的跟筛子似的御前大监首领,早就派内侍先进宫,将学堂宣旨时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禀告给了太安帝。 是以浊清带着百里东君进大殿,面见太安帝时,太安帝早已经发泄过了一回,那噼噼啪啪的动静,吓得身旁伺候的内侍,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太安帝迁怒。 而此刻的太安帝却是神色平静,面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仿佛之前那个怒气冲天,脸色狰狞的人不是他一般。 百里东君行礼后,太安帝像是见着自家后辈似的,笑容和蔼地叫他起身,让他坐下说话,接着关怀起他来天启城的生活,聊了些家常事。 一问一答许久,太安帝最后才不动声色地问起了他修炼西楚剑歌之事,打听起了古尘的下落。 百里东君心里冷笑不已,面上却是一片赤忱天真。百里东君笑着望向太安帝,半真半假地说着他和神秘师父相识的事情,大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琐碎之事。 太安帝听的直皱眉,最后打断了百里东君的话:“你是说,你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废话,他当然知道啊,但能告诉你嘛?百里东君腹诽着。 面上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回陛下的话,若非此次情急之下,使出师父他老人家传授给我的剑法,被学堂李先生他们认出来,我还一直以为,师父就是个普通老头儿呢。” 才怪,古尘师父与仙女姐姐一样,可是神游玄境仙人,仙气飘飘,俊美无涛,才不是什么老头子。 太安帝顿了顿,眼神犀利地扫向百里东君,轻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原来如此,那你师父他现在可有与你联系?” 话落,百里东君的神色,肉眼可见地失落下来,只见他摇了摇头。 “回陛下的话,十五岁那年,师父他教完剑法和酿酒术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的面,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有师父他老人家留下来的一纸离别信和几坛酒。” 还不待太安帝问百里东君信的内容,百里东君就小嘴叭叭的全说了出来。 无外乎就是古尘不想再待在乾东城疗伤,想要趁着自己身体还能走动的时候,去四处走走看看。 这结果自然不是太安帝想知道的,冷眼瞧着百里东君还在感慨他师父不告而别,神色失落,太安帝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要不是这小子心思纯净,脸上那抹遗憾和失落没有半点儿作伪,太安帝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装作一副懵懂的模样,替古尘和镇西侯府打掩护。 百里东君这一番话下来,可是将他自己和镇西侯府都给摘了出来,让他就是想迁怒镇西侯府,都找不到正当理由。 百里东君和太安帝,两人之间暗戳戳的交锋场面,落入偏殿等候的容清眼里,让她有些忍俊不禁,强忍着笑意。 若非旁边还坐着一位皇子,容清都想伸手,给百里东君鼓鼓掌,别看百里东君年纪不大,可他却生了一颗七窍玲珑之心,聪慧又通透。 李长生就给百里东君粗浅的说了个主意,百里东君立马领会到了精髓,且如今连太安帝这个城府深不可测、又多疑的皇帝,都将他的话信了个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