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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莲花楼(81)

   一个月后,京城。   郊外温泉山庄,白灵带着两只小狐狸崽子和旺财满庄子的溜达着,身边两个小丫头担忧的紧紧跟着她,生怕她磕着碰着,也怕她累着。   “郡主,杨麽麽说,怀了身子的女子,头三个月最是累不得,要不您……别逛了,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刚才杨麽麽派人过来说,给您准备了热热的银丝面,让您回去用呢。”   其中一个穿着淡青色裙衫,长相清秀的丫头月牙,在白灵转悠了一个多时辰后,还想再继续去逛果子园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劝说了一句。   月牙说完,另外一个长的脸圆圆的、眼睛也圆溜溜的,很是讨喜的丫头月如接话,笑盈盈的说道:“是啊是啊,郡主,小主子怕是饿了呢。”   所以求求您,顾及一下肚子里的小主子,还是别逛啦,赶紧回去用膳、休息吧,再逛下去,哪里吃得消啊,月如腹诽着,不过面上是不敢表现出来的。   她和月牙都是打小就长在这庄子上的,以前是太后手下的婢子,一年前这庄子被太后赐给了婉灵郡主,他们这些下人也一并成了郡主的人。   他们一度还在担心,这位外姓的婉灵郡主会不会不好相与。结果婉灵郡主将庄子上的事情安顿好,交给杨麽麽他们处理后,将近一年的时间都在外面闯荡江湖,从来没有回来过。   直到一个月前,婉灵郡主和郡马才回来,庄子上的管事杨麽麽,这才将她们两个机灵、手脚勤快的丫头派过来,伺候怀有身孕的婉灵郡主。   郡主人特别特别的好,长得又美若天仙,性子柔和,待他们这些下人更是没得说,时间久了大家也都真心的爱戴自家新主子。   白灵听着两个小丫头,使尽解数想要让她回去休息,有些暖心,又有些哭笑不得。她是怀孕了,刚满两个月,可身子壮的跟一头牛似的。又有内力护身,孩子呢也乖巧,没有任何孕期反应,可是一点儿都不觉得累,相反还精力满满。   她自己呢,又不能跟以前以前一样练剑,那就只有各处溜达,消耗精力、打发时间的同时顺便欣赏欣赏美景。只是没成想,倒是让身边伺候的人,吓得不行。   白灵刚要开口说她不累,还能逛会儿,就看到两张巴巴的盼望着她休息的小脸儿,一时哭笑不得,妥协道:“好好好,我回去歇息,用膳,行了吧?”话刚说完,月牙和月如笑着点头,赶忙过来,一左一右扶着她,白灵失笑,无奈摇了摇头,到底没反驳她们的好意,由着她们来了。   一主两仆在前面走,三小只崽子蹦蹦跶跶的小跑着跟在后面,小短腿捯饬的飞快,白灵时不时的转身,招手让他们跟上来。   月如一双圆溜溜的、黑葡萄似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两小只火红的小狐狸,只觉得它们可爱又灵动,好想摸一摸哦。不过,郡主带来的这两只爱宠,好像很有灵性,除了郡主和郡马,其他人都不让碰,她和月牙也只能看着,过过眼瘾。   白灵回院子,用了膳后,去了专门给三小只准备的小游乐场,陪着他们玩了大半个时辰。   在月牙和月如两个丫头幽怨的眼神下,白灵笑了笑,躺在了她们早就准备好的、铺着软毯的摇椅上歇息,旁边备着刚出炉的点心和果茶,还有几本新出的话本子。   白灵拿起来,随手翻了几页,撇了撇嘴就扔在了桌子上,不想再看一眼。   无他,纯粹就是话本子里写的内容千篇一律,寒门学子中举,被公主或者高门贵女看上,聘为驸马或是入了高门,将糟糠之妻贬为平妻,坐享齐人之福又赢的一个重情重义的美名,从此过上富贵日子。   没有一丝新意不说,对女子也极为不尊重,白灵不大喜欢看。   “月牙,你去,把我的琵琶和萧拿过来。”白灵吩咐,一直躺着也挺无聊的,还不如弹弹琵琶吹吹箫,附庸风雅一回。   “好嘞郡主,我马上去。”说完月牙就走了,留下月如继续给白灵揉肩揉胳膊。   月牙动作很快,不过一刻钟左右,就把白灵要的东西拿了过来。白灵将琵琶接过来,摸了摸,又调了调音。稍稍坐直了身子,弹了一曲紫气东来,十指翻飞间,如流水般清脆、似仙中乐一般的琵琶曲在庄园里响起,引得众人驻足倾听、沉醉其中。   一曲结束,啪啪啪的掌声响起,白灵抬头一看,是李莲花和方多病笛飞声三人回来了,刚要起身,李莲花三步并作两步的出现在了白灵身边,轻轻将她按着躺下,笑道:“快躺下,怎么想起来弹琵琶了?”   白灵没好气道:“还能因为什么?”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我还能揣着他去练剑不成?又不能跟着你们去查案子,无聊的很嘛!”   李莲花赶忙坐在白灵旁边,宽慰道:“这次回来就不出去了,事情已经结束,之后就陪着你和孩子,哪儿都不去。”   “真的?”白灵眼睛一亮,李莲花宠溺一笑,点了点头。   被晾在一边的方多病和笛飞声对视一眼,齐齐翻了个白眼,月如和月牙伶俐的很,把空间留给了夫妻两人,过去引着方多病他们去客房洗漱更衣,让人准备膳食。   院子里只剩下白灵和李莲花两人时,白灵才没骨头似的窝在他怀里,抱着他强劲有力的腰身,头搁在他胸膛前,蹭了又蹭。   “孩子乖不乖?有没有闹你?”李莲花低头,神色温柔的亲了亲白灵的额头,问了一句。   白灵仰头,失笑道:“他才两个多月,还没黄豆粒儿大呢,能闹什么?”   李莲花也笑了出来:“希望他再大点儿,也能这么懂事,可不要让你受罪,要不然等他出来,看我不收拾他。”   “你舍得收拾他?”   白灵白了他一眼,真当她不知道呢,这人在知道她怀有身孕后,可是激动了好些日子。   就连孩子的名字,都是写了几大张纸,密密麻麻的,选了又选。白灵估摸着,等孩子七个月后出生,李莲花都不一定能把名字给定下来。   还收拾孩子?想什么呢!   到时候别把人宠上天,惯成熊孩子,她就谢谢他了。这可不是白灵杞人忧天,实在是李莲花有前科。就白洛羽和白洛昕那两小只狐狸崽子,不是李莲花的种,都被李莲花给宠的无法无天。   虽然他们游历江湖时,大部分时间里,白灵都把两小只和旺财一块儿给扔在灵玉空间里玩儿,但只要放出来时,李莲花可是时时抱着不撒手,又亲又摸,稀罕的不行。   有时候白灵都没眼看!   现在白灵肚子里这个,又是他的亲生骨肉,他能不宠着爱着?到时候怕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又怕摔了吧!   白灵揶揄的看着李莲花,李莲花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道:“那要不,灵儿你来收拾他?我绝对不拦着。”   “行了,别贫嘴啦,当心孩子听见以后,不喜欢你这个爹爹了。”白灵吓唬他,李莲花听完,立马紧紧闭着嘴巴,摇了摇头。   白灵被他逗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够了以后,伸手戳了戳李莲花的胸口:“好啦,骗你的,你是孩子他爹,他能不喜欢你?”说完不再说孩子的事情,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对了,花花,你们找到业火母痋了没有?”   “嗯,确实在皇宫里。”顿了顿,李莲花没有隐瞒白灵,将当今皇上的身世说了出来。   当时他们三人在那塔中,看到壁画真相的时候,也是震惊不已,没想到当年那嫔妃,简直就是胆大包天,居然敢混淆皇室血脉,而且还真的让她成功了!   白灵面上露出惊愕的表情,不可置信道:“这怎么可能呢?”   李莲花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摇头一笑:“我知道的时候,也挺震撼的。”没想到如今的大熙皇帝,身上流的不是皇家的血。严格来说,自皇帝爹爹辈,也就是先帝起,他们就不再是皇家血脉,而是南胤书术士的后人。   而真正的皇室血脉,早已经断绝!   若这个消息被人知晓,那将会引起怎样的血雨腥风?说不定会因此产生动乱,让原本安宁的大熙朝乱起来,到时候不管谁做皇帝,受苦受难的都是那些无辜的老百姓。   这后果白灵自然也能想到。   “花花,那些壁画你们怎么处理的?毁了没有?”白灵急忙问。   她对封建皇权、对子承父业嗤之以鼻。如果让她选,她宁愿坐上那个位置的男人,是个德行、人品、能力和手段皆不差的人,管他姓什么,是不是皇家子弟。   只要他能护着百姓,让他们吃饱穿暖,过上安宁的生活,免受战乱之苦,那就是好皇帝,就是明君。   可她这想法,在这个世界行不通的。这个皇权世界,看重的是传承,皇家把江山看做是他们一家的私有物,容不得他人觊觎。这也导致一旦皇家血脉出现混淆,那就是天下大乱的征兆。   李莲花轻轻拍了拍白灵的手,说道:“灵儿放心吧,都毁了,没有留下任何隐患。”这么大一个致命把柄,他怎么可能放任不管。自然他这么做也不是为了保护皇家权利,而是让大熙百姓不受动乱之苦。   两人在这方面的想法,倒是如出一辙,也许正是应了那句话,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对了,花花,业火母痋呢?我想看看!”白灵知晓李莲花将祸端悄无声息解决以后,也不再操心这事,反倒对南胤这只传了百年的业火母痋感兴趣的很。   “笛飞声拿走了,待他将仇报了以后,再拿回来给你看。”李莲花说。   “行吧。”顿了顿,白灵问:“笛飞声身上的痋虫解除了?”李莲花点了点头,神色微妙。   那母痋确实厉害,刚被他用内力唤醒的时候,它的一声鸣叫,就让方多病和笛飞声两人险些晕倒,他自己也是愣了片刻,才清醒过来,确实不容小觑。   此事已了,李莲花将马安顿在温泉庄子上以后,就一心陪着白灵养胎,练剑给白灵看,陪着白灵下棋、作画,偶尔白灵也会弹琴、弹琵琶、吹箫给李莲花听,两人过着平静安宁的日子。   另一边,笛飞声拿着业火母痋,去笛家堡,了结自己的私仇。他自小就被拐到这里,每日进行无休无止的训练和厮杀,有数不清的人命都折在他手里。   他反抗过,可体内的痋虫控制着他的神智,每到关键时就会被制住,让他的计划功亏一篑。   现在他终于自由了,可以手刃仇人,为自己这三十年被控制的人生讨一个公道。   笛家堡   笛飞声到的时候,笛家主正手端着热茶,大剌剌的坐在太师椅上,神色冷漠的看着底下的小孩儿相互搏杀,眼神漠然,没有一丝活人该有的温度和动容。   周围手持大刀和狼牙棒的护卫,看见笛飞声出现的时候,全都是一副戒备的模样。笛家主很是意外笛飞声的到来,脸上飞快闪过一丝恼怒,随后又很快恢复平静。   “你还有脸回来?”笛家主嘴角微翘,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既然叛出笛家堡,就该躲得远远的,苟且偷生,如今回来,是来送死的吗?”   笛飞声讥笑一声,不客气的说道:“笛家主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负,你怎知我来此,不是要取你一条狗命的?”   笛家主眼神冷了下来,不屑道:“笛飞声,你在金鸳盟的时候,我是拿你没办法,派出去刺杀你的人,都折在你手里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不自量力的来笛家堡挑衅我。今日,你既已踏进笛家堡的大门,那就不要再想着出去了。”   笛飞声看着眼神锐利,神色漠然的男人,心里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对他放的狠话,丝毫不在意,从兜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扔在了笛家主跟前:“笛家训死士,素来收钱办事,今日我便买你的这条命。”   “就凭你?”   笛家主不屑的看着笛飞声,招了招手,那些手持利器的死士,将笛飞声团团围住。   笛家主嘴角微翘,露出一个恶意的笑,伸手将自己腰间挂的银色铃铛捏在手里,然后笑着摇了摇,望向笛飞声的眼神,冰冷的仿佛是看一个死人似的。   只是,事情并未与他预料的一般,笛飞声对银色铃铛毫无反应,笛家主心中一惊,不自觉惊呼出声:“怎么会?”   笛飞声轻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   “笛家主,是不是很失望啊?”说完就没再说话,抽出大刀,用足了内力,不过片刻,那些围着笛飞声的死士,死伤一片,毫无抵抗之力。   笛家主不复之前的气定神闲,眼神中肉眼可见的慌乱和悔意,笛飞声不为所动,没用几招就制住了他,单手拧住了他的脖子。   笛家主脸色涨得通红,断断续续求饶道:“别……别杀我。”   “我年幼时,经历酷刑虐待,那时我向你求饶时,你又何曾有过恻隐之心?”笛飞声冷哼一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笛家主双手死死的抓着笛飞声的手腕,奈何笛飞声力气太大,笛家主即便使尽全力,也撼动不了他的铁拳,只能直面这濒临死亡的恐惧。   “我……求求你……别……别杀我,我……我把笛家堡……给………给你,咳咳咳!”笛家主不甘心死,求饶道。   笛飞声不屑道:“笛家堡,那是什么东西?你以为我会稀罕吗?不过,杀了你,那真是便宜你了。”笛飞声说完,松开钳住笛家主的手,就在笛家主以为笛飞声放过自己时,笛飞声却果断利索的一掌劈向他,废了他全身的经脉。   冷冷说道:“从此这世上便多了一个废人,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可以掌控他人的生死么,那如今就好好尝一尝,这被人随意践踏,生不如死的滋味。”   看着犹如一团烂泥似的,躺在地上的笛家主,笛飞声感觉到自己心中多年的郁气,终于消散了,懒得再给他一个眼神,转身欲离开笛家堡这个困扰了他将近三十年的鬼地方。   只是,路过训练场时,笛飞声看到那些面露恐惧的小孩儿,停下了脚步,透过他们,笛飞声仿佛再次看到了曾经那个不甘屈服的自己。于是招了招手,将他们聚集在一起,放出业火母痋,将他们体内的痋虫给解除了。   “从今天起,再无笛家胁迫,天高海阔,任尔等自在纵横。”笛飞声说完,接受了他们的感谢,但离开的脚步从未停下。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七个月过去,白灵已经快要临盆,这日,白灵和李莲花在院子里下棋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下一股暖流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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