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院书房内,林冷殇正在演练沙盘。 项甲走了进来,顺便将书房的门关上了。 走到林冷殇近前后,他微微拱手,压低了声音。 “侯爷,有新发现” 林冷殇停了手中的动作,“讲” “一直蹲守在王府附近的暗卫,前几日跟着世子身边的随从去了西北方向,在深山老林中,发现了一个军营” “军营中有多少人马” “这个不太清楚,据暗卫说,得有大几万,而且都是精兵,武器跟铠甲也都很齐全” 林冷殇听罢,露出个舒心的笑容来。 七王爷这只老狐狸,终于按耐不住,露出马脚来了。 大几万精兵,这大概就是七王爷背后的中坚力量了。 这么长时间,他一直忍着,没有因为零星半点的猜测,就将七王爷的事告到陛下那。 就是因为忌惮着这股力量。 敢于谋反的人,怎么可能没养私兵呢。 要扳倒七王爷,不将他身后支持的力量也一并解决了,很容易被反噬。 想不到行事这么谨慎的七王爷,在上一次,两国交战那么胶灼的情况下,都没将这股力量暴露出来。 这一次,终于按耐不住了。 看来,他对蛮夷国很有信心啊。 “世子的随从过去,是调兵进京吗?” 项甲点点头,“嗯,不过他最后只带了几千人马回来,有几百混入了京城,大部分躲在了郊外” 林冷殇狐疑,七王爷这老狐狸,一向谨慎的很。 要么不动,要动的话,必会找个一击即中的时机。 所以他蹲守了王府这么久,都没将他身后这一支精兵找出来。 怎么这一次,不尴不尬的只调用了几千人马。 若要对陛下动手,几千人马可不够,难道这几千只是先头部队? “余下的大军可有动身进京的迹象?” 项甲摇摇头,“没有,那世子的随从似乎最多只能调用几千兵马,本来他还想多调用一些的,被那边的将领拒绝了” 这么一解释,林冷殇就大概明白了。 原来不是七王爷不够谨慎,只怕是那世子按耐不住了。 “侯爷,咱们的暗卫还有几个留在军营那边,等待指示” 若只是几千人马,暗卫们个个武艺高强。 全部出动的话,还能略略拼一拼,将人消灭了,可是大几万精兵。 暗卫们数量有限,实在搞不定。 林冷殇略微思忖,这一支谋反的精兵,对大衍国来说,是无穷的祸患。 必须想办法,将他们未出山之前就消灭掉才行。 “军营那边的水源跟粮食守卫如何?” “他们很警惕,外人根本接触不到水源和粮食” “新兵的招收呢?” “军营不招收新兵” 林冷殇沉思了半晌后,有了主意。 “这样,你等会去找一趟刘大夫,他那里有个方子,你按照方子先大量购入药草” “嗯” “药草买好后,在深山老林附近的所有水源中都撒入这种药草” “侯爷,他们有军医,这样很容易被发现” 林冷殇摆摆手,“无妨,这药草是无毒的” 项甲有些不明所以,“那这药草有何用?” 林冷殇便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 那草药虽然无毒,但配合其他的药粉使用,就会变成令人呼吸衰竭的毒药。 所以这草药水,就是提前给军营的士兵们种下的药引子。 到时候,正面交锋时,看着战斗力很强的精兵。 其实只要在他们面前前撒上特制药粉。 他们就会不自觉的打起喷嚏来。 这一打喷嚏,吸入的药粉就更多,呼吸就更不顺畅。 这毒素一产生,只需短短半盏茶的功夫,就能让士兵们呼吸衰竭而亡。 到时候,京城这边的防护,只要人手一包特制的大药粉即可。 这个点子,其实他在上一次作战的时候就想到了。 只是一直没机会用罢了,此次用在七王爷这一支精兵上,算是刚刚好。 解释完这些,他又补充道,“制药粉的材料,清婉在园子里种了一大块,你记得别全拔了,给留下一小块做种” 项甲听罢,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在得知对方有大几万精兵时,他还是有些压迫感的。 这下,有了侯爷的点子,只要能出其不意,不被发现。 用药粉就可以轻松的将几万大军拿下。 他微微拱手,“奴才这就去办” …… 傍晚,隐蔽的深山老林,军营内。 一个年轻的士兵在缸子里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的连灌了几大口。 他自己喝完后,又舀了一瓢,往不远处去。 不远处坐着个年长些的士兵,正瞧着出深山老林的方向发愣。 年轻的士兵将水递给年长的,“大哥,喝水” 那年长的士兵被这么一唤,回过神来,他接过水瓢,也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 “大哥,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上战场?” 他已经来这里快一年了,除了训练,一场仗都没有打过。 不过军营里的伙食很好,他这一年长高长壮实了不少。 他之所以想打仗,是因为想回家了。 军营里的长官说了,只有等他们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了,才能归家跟亲人团聚。 年长的士兵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应该快了,前段时间不是有人被派出去了吗” “要是咱们也能被派出去就好了” 他年纪小,想法也简单。 长官说,他们是大衍国秘密训练的一支奇兵。 不出动则已,一出动,绝对就是要去立大功的。 像他这样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谁不想赶紧上战场立军功。 也好荣归故里,娶妻生子过惬意的生活。 可军营里有的是一直被困在这里,被耽搁了婚事的老兵。 三十来岁的年纪,每日除了重复的操练,就是吃饭睡觉。 他眼前这位年长的士兵,就已经二十七八了。 再不回去娶妻,就真的晚了。 可这军营进来严格,出去更严格。 除非是被派出去执行任务,基本只有死了,才能躺着出去。 那老兵显然对打仗立军功,已经没有新兵那么渴望了。 他叹了口气,“但愿今年能有机会吧” 这已经是他来山里的第十几个年头了,年年说有可能要出去打仗了,年年最后都没了动静。 他将舀水的瓢递了过去,“再去舀些水来,今日这水倒是甘甜” 那年轻的士兵接过水瓢,“可能是换了个山泉取水,我再去多舀点来” 说罢,他就起身往水缸那边去。 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