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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弑母之仇,怎可不报

   徐弦月没有下楼。   “徐白榆,既然你我已经相见,有什么话上来谈,可以放开小蝉了吧?”   徐白榆因为带着帷幔,一个手势示意,那高大打手就撂下了小蝉,并且守在门口,大有不听完徐白榆说完话,就不会让徐弦月离开的架势。   徐弦月淡漠的瞥了一眼那几个打手:这也算威胁?玄一已经派人守在四周,到时谁吃亏,谁不让谁走还不一定呢。   小蝉被伙计松了绑,取了破布:“小姐,她不安好心的,不能……”   “小蝉,没事的,我自有分寸,你不用担心的,你我都不会出事的。”   虽然只是简单几句,听着徐弦月镇定温和的话语,似是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好像真的安抚了小蝉那颗狂跳不安的心。   小姐说没事,一定是没事。   徐白榆“切”了声,提裙跟着徐弦月上了二楼。   入了二楼包厢,茶点早已备好,徐白榆也不退让,直接坐了下来:“徐弦月,你也坐吧。”   仿佛这里是她的主场。   “徐白榆,你费尽心机,和我见面,想要什么?”   大概因着曾经做过一次交易,徐弦月格也算解徐白榆的行事风格,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瞧着你自从做了王妃,过的倒是挺滋润啊。成日里舒舒服服,开开心心,借着容王妃的势头呼风唤雨,一定很爽快吧。”   徐弦月可不认为徐白榆只是纯粹的奉承她,静听下文。   果然,徐白榆见她没有回应,自斟自饮一杯茶,闲淡的开口:“只是不知,你如此逍遥快活,你那枉死的娘亲,心里作何感想。”   “也不知,她在地下可安心呐~”   徐弦月想过她会提出任何要求,却独独没有料到徐白榆居然会来了这么一句!   娘亲!她说,她的娘亲——枉死!!   她不得不承认,徐白榆真的很会挑人的薄弱处下刀,难怪,徐明曦会曾经被她蛊惑这么多年。   徐弦月面上极力维持平静,只是目光已经不复初始那般平静淡漠,眼下,徐弦月锐利冰冷的眼神直直盯着徐白榆:“你说清楚,什么叫——枉死。”   徐白榆很满意徐弦月的反应,虽然比预期的差了一点,但是也足够了,看起来主动权似乎已经握在她的手里了。   “此事,我也是从我娘亲口中得知,你知道,为什么我到了这般境地,还能如此自由的出入徐府吗?”   徐白榆自问自答:“因为我知晓杨氏的一个把柄,一个,关于你,关于你娘亲的把柄——”越说到最后,徐白榆还故作玄虚的延长音调。   徐白榆起身,走到徐弦月身侧,故作怜悯地撇了撇嘴:“真是替薛夫人难过,自己的女儿飞上了枝头,得了权势,竟然还对自己娘亲的仇恨全然不知,任由仇家逍遥快活。”   “够了!”提及娘亲,徐弦月难得有些失态,“你到底想说什么!或是,你到底知道什么!”   徐白榆瞧着徐弦月情绪再起波澜,终于得意道: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真相,那我就发发慈悲告诉你。”   “你当真以为你的母亲当年是单纯亡于恶疾吗?”   “其实不然,或者可以说,其实当初,她本可以再多活好些年的,只是——”   “糟了奸人的毒手,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面上瞧着才好似突染恶疾,没过几年,便撒手人寰了。”   最后一句,徐白榆俯身,徐弦月耳侧阴阳怪气地低语:“撇下了她最爱的女儿,和她最爱的夫君。”   徐白榆一席话如淬毒寒刃,稳稳扎进徐弦月的心口,似是觉得不够,还搅拧了几下。   娘亲是徐弦月在这世上最深痛的遗憾,爹爹与秦越川尚在身边,犹可珍惜。   只是娘亲早已不在,唯有怀念,如今徐白榆说,当年之事另有隐情,娘亲所受之苦并非偶然,或许娘亲的离去,也并非全有体质原因,时至今日,她却懵然不知!   徐弦月有些气息不稳,仍是镇定问道:“所以,你说的奸人是谁?”   “我说了,你以为我什么如此境地还能出入徐府,是我拿捏了杨氏的把柄。”   “所以,这个把柄是什么,你说呢?”   徐弦月闭目,说了两个字:“杨氏。”   “不错,还算聪明。”   徐白榆想着,目的已是达成,她也无需再多说什么,自有徐弦月可以为她摆平一切。   弑母之仇,怎可不报?   徐白榆觉得自己可太聪明了,真的将容氏留下的秘密用到了极致。   她怎么早没想到——   兵不血刃,借刀杀人,徐弦月就是那把刀,无论她是否愿意,都必做不可的那把刀。   也不再留意端坐一旁的徐弦月是何感受,施施然起身,欣赏着包间的装潢,边角柜台的托盘,也放着好些款式新颖的首饰,徐白榆目的达成,心里愉悦的很,自顾自的簪发,佩戴起来。   便是不买,试戴一下也是好的。   徐弦月冷然旁观着一旁心情颇好的徐白榆,对她的所思所想了如指掌。   强行压下心头腥涩,她起身,走到徐白榆的身边,拔下她头上的一根镀金桂枝嵌珍珠的短钗,随手拾起一对纯金缧丝雕鸳鸯的簪子,比这原处插了进去。   徐弦月假作诚恳道:“多谢你今日告诉我这些,若不是你我恐怕要一辈子被蒙在鼓里。无论你是何居心,我都是该谢你的。”   “这两只全当谢礼。”   徐白榆见她如此有眼色,也不计较被她抽走的那只短钗,毕竟徐弦月赠她的,可比那只原本的昂贵了不知多少倍!   “不必言谢,你瞧,我就说此事与你密切相关,你那丫鬟竟是如此不懂眼色。”   “……”徐弦月捏着钗子不再说话。   徐白榆瞧她脸色难看的都快遮掩不住了,也不准备多留,抚着簪子下楼去了。   徐弦月望着她的背影,此情此景,何其熟悉!   估摸着徐白榆走后,徐弦月提着的那一口气终是泄了下来,抚着墙面走到门前,自内反插门板,力竭一般,缓缓坐回茶案前。   紧紧握着从徐白榆手中拔下的短钗,伏在桌案抿唇低泣。   她好像听见小蝉在门外焦急呼喊,问她怎么样,有没有事,她无心回应。   此刻,她想一个人待一会。   徐弦月独自伏在桌面上不知过了多久。   骤然听得门板暴力碎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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