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不仅是个闷的还是个蠢的
二人既是达成共识,此后确实少有被突然夺身的状况了。 徐弦月思来想去,在心中悄悄做了打算。决定在取得控体成效之前,尽量摒除同王府外面的联系。 既是无法预知“她”何时能看到,听到她的所见所闻,那便干脆少与人言,尽量独身一人。 眼下不是反击的时机。 多做多错,少做便是少错的。 至少在没有可切断“她”与外界联系的能力前,此举是最为稳妥的。 除却必要交流,其余时刻,徐弦月尽量选择独处一室,缄口不言。 哪怕是上元节秦灵若与夏雪杳的灯会相邀,也被她称病婉言谢绝。 秦灵若最是活泼跳脱,言行不拘,若是无意被“她”知晓了什么额外消息,加以利用,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徐弦月不愿平白牵累旁人。 徐远山是第一个察觉徐弦月性情有异的人。 往日喜说爱笑的女儿,近日来同他每日相谈竟是不超过十句。 且每每相谈,徐远山感觉得到,徐弦月多半的笑容也并非出自真心。 他的的腿脚已是恢复到可以由仆从的搀扶下缓行几步,心里不免担忧徐弦月,每日总是会来主院瞧她几回。 今日是徐远山第三次来到主院探瞧 “月月,你总是闷在屋里不出来,莫不是病了?” 徐弦月起身相应,快步行到徐远山面前,挽着他的胳膊,扶着挪到石桌旁。露出惯常的温暖微笑,淡声应道:“不曾的,爹爹,我很好。” 徐远山不相信。 自小看大的闺女,何时有事,何时无事,岂会瞒过他这个做爹的眼睛。 眼下她的眉眼虽是弯得,可是徐远山一点也感觉不到,发自她真心的快乐愉悦。 好像那只狸奴死了之后徐弦月便开始如此了。 徐远山朝身后不远处的张伯招了招手。 有小厮捧着一个竹笼跑上前来,轻轻放置于石桌上,徐远山笑呵呵将竹笼推了推,内里发出轻微响动。 他对徐弦月道:“爹给你寻得,打开瞧瞧?” 徐弦月掀开笼盖,惊奇的发现,里面蜷缩的,是一只幼小的奶黄狸奴。 瞧着齿龄约莫只有月余,体型也仅有成人手掌一般大小。绒毛稀疏又蓬软,软绵绵,奶乎乎,甚是讨人喜欢。 徐远山见她眸光精亮,心道此物果然选的不错。 “月月可喜欢?爹爹知晓那个‘小东西’没了你心里多半不欢畅,特意寻摸了这个送你。” 徐弦月笑而不语,小心地捧起狸奴拢在怀里,指腹轻柔点了点它的小鼻尖,眼底满是极致爱怜:“谢谢爹爹,我很喜欢。” 徐远山瞧她的欢喜神情不似作伪,这才松了一口气:喜欢就好。 他继续道:“月月该是出去活络活络筋骨,你整日呆在院中,会闷出病的。” “往年你不是最喜欢同杳杳一起逛灯会吗?” “今年灯会节上,爹爹可是听说来了好些杂耍百戏艺人,精彩得很呐!要不是爹爹腿脚有碍,爹都想去瞧瞧的。” 徐弦月抿了抿唇,笑容不自觉淡了些:“爹爹……我今年不想去逛了,我没有心情……” 随时随地,不知何时被人监听,就是玩闹也不得尽兴。 徐弦月抚着狸奴,与徐远山又陷入了两厢静默。 徐远山唉叹一声,想到什么,突然开口道:“要不我还是将阿娜罗从……” “爹爹!” 徐弦月悚然一惊,她知晓徐远山即将脱口而出的是什么,立时急声阻断: “我不需要阿娜罗为我去买什么糖水点心。” “唉,不是,爹爹的意思是……” “我知晓爹爹的好意的,不过真的不需要的,爹爹,我有些困乏了,想睡一会,爹爹先回去吧,晚些我再去看您。” 徐弦月仓惶起身,抱着小狸奴,脚步匆匆回了屋内。 独留徐远山一人不明缘由,怔愣坐在原地。 徐远山不解。 怎么回事? 他只是想说将阿娜罗从镇国公府唤回来陪她说说话。 月月怎么这般的反应? 徐远山想不通,却也无从得知徐弦月的真正所思所想的是什么,只得怀着困惑,招呼一旁的小厮扶她起身,又慢慢踱回自己院中去了。 徐弦月站在窗前,目送徐远山的身影渐渐消失,不等缓释一口气,脑海中炸响熟悉阴柔声音:[你方才何故如此反应?] 徐弦月心里一紧。 还是被“她”看到听到了吗? 她低着脑袋,摸着怀中狸奴,若无其事同“她”说: “没事的,姐姐,阿娜罗不了解我的喜好,选的点心总是与我心意不合,爹爹一开口我就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了。” “仅此而已。” 红羽将信将疑:[原来如此吗?] 徐弦月应得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嗯。” 眼下秦越川远在北疆,幕后之人怕是鞭长莫及,一时半刻动他不得,只是贺薛怀尚在京中,若被那人知晓,他与她是舅甥关系,怕是连镇国公府也要跟着遭牵累。 今日若不是她得以预判爹爹说辞,都不晓得该如何同“她”分辩。 脑海中声音又道:[……不过,你爹爹说的也不无道理,你总是呆在栾峰院也不是办法,该是时常出去走走的。] [虽然我曾说修习要缓神静气,心态平和,却也不曾说过要与外界隔绝,不相往来的地步……] 红羽思忖:长此以往,总是拘在这小院之中,她如何有机会探取容王府旁的有用消息,向主子禀报。 起初红羽认为徐弦月脾气温和,最是好拿捏把控,如今看来,倒是觉得她有些过分内敛了。 红羽忍不住道:[你平日,便是如此孤僻吗?] 容王妃竟是一个无趣至此的闷葫芦? 要家世没家世,要权势没权势,要性格也脓包得很。 这等人怎么会是杀伐果断的容王瞧得上的? 原以为该有些特别之处,多日观察下来,却发现徐弦月简直算得上一无是处。 徐弦月喏喏道:“嗯,姐姐也知晓,我为商户女,自小鲜有朋友,最是喜欢独自一人看看书,学学医什么的。” [学医也需得有人传授吧……] “都是娘亲言传身教的,无需同外人打交道。” 红羽憋闷。 这个徐弦月若是念经,简直就跟庵庙里,戴发修行的姑子没什么两样! 徐弦月从“她”的问话中,也大抵猜的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她只装作不知,自然而然转了话题: “姐姐前段时日教我的,再与我念一遍吧,我总觉得近日起效不是很大。” 红羽转念一想确实如此。 暗道徐弦月不仅是个闷的,还是个蠢得!也算不得多难得东西,竟是练了好些日也没个参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