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何人不知死活,胆敢觊觎本王的人
跨出门槛,轻轻掩上屋门,朝玄一的方向瞟了一眼。 玄一自是懂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守着门口。 若非得了指示,有意松懈王府守备,引蛇出洞,当下刺客入侵,又怎么会如此安静。 奄奄一息的陵秋被人连拖带拽的扛出院子。 陵秋发着高热,气息不稳,神志也是游离在清醒与昏迷的边缘,勉力维持精神。 抬眼瞥见来人是主子身侧之人,有心想说些什么,却因粗蛮对待,牵扯断肢伤口,钻心之痛令他一个音节也发不出。 身侧之人见他睁眼,口中低声喋喋不休:“你倒是休息得好。背叛主子的人没一个好下场,若不是你还有些价值,也无需我冒险走这一遭。” 陵秋心中苦涩,极力想开口解释两句,那人却会错了意,以为他要开口唤人前来,毫不留情一掌劈在他的后颈,陵秋软了身子,彻底没了意识。 “还想喊人来?” 畅通无阻的跃出容王府院墙。 秦越川敛息,此次为避免人多暴露行踪,只他一人持剑悄然紧随其后。 带走陵秋的人,并非前往京都之中的任何一家府邸,而是直奔城外。 倒是谨慎。 秦越川心中于背后之人越发好奇,却也不曾松懈半分精神,视线一错不错紧盯着前方飞速腾挪身影。 那人带着陵秋奔至一片密林,竟如鸟雀一般,瞬时没入,没了踪影。 隆冬腊月,林中树木少有叶片掩映。凉薄夜色下,冷风过境,瑟瑟寒枝有如鬼魅之手,横七竖八阻了前进的方向的与去路。 秦越川亦是早有准备,迅速取下腰间早已备好的布袋,从中捏取细碎粉末,随手一挥,不过几息,自脚下起始,影影绰绰荧蓝痕迹零零散散蜿蜒至东南方向。 此物还是当初徐弦月跟踪他去野斗场时所用的显影药粉。陵秋身上自是染了相对应的追踪药粉。 秦越川一路撒一路追,不多时,密林深处,一座荒败木屋现于眼前。 门口附近各个方位皆有几人把守,虽是身着便衣,目测身形气魄绝非等闲之辈。 淡黄光亮于桐油窗纸透出,依稀映出一人侧影。 陵秋被摔在地上,触及断肢伤口,素白的绢布又迅速渗出大片殷红,陵秋被疼痛刺激的打了寒颤,喉间断续呜咽着,吃力睁眼。 入眼的便是一双黑色暗纹兽皮皂靴。 视线自皂靴向上延伸,一席墨狐斗篷兜头罩在面前人的身上。 炭盆就在脚边,身着狐裘的男人似是似乎仍是不觉温暖,过分冷白且无血色的手指摩挲着怀中手炉。 是他的主子。 陵秋身子抖得更甚,并非是因为疼痛。寒冷,而是——恐惧。 惊惧之下甚至一时忘了提醒,当下或许已是中了圈套。 面前之人以靴挑起陵秋下巴,低咳了几声,才幽幽道:“你这身皮囊是不想用了是么?” “当初是谁将你从死人堆里扒出来,予你二次生命?如今,胆子倒是大的很,胆敢背叛我?” “你是忘了,你原本的身体是如何惨不忍睹的支离破碎,想要重新体验一番?” 陵秋艰难梗着脖子,想要起身,一时单臂用不上力气,顾不得躯体钻心痛楚,一字一句道:“属下,至死不敢……不敢忘却主子大恩……” 鞋尖抽离,陵秋刚要松一口气,猝不及防,厚实鞋底又落在了他的断肢伤口处。 不遗余力,毫不留情地碾了几碾。 血水汩汩而出,不过几息染透了陵秋半身衣衫。 陵秋险些再度昏厥,强撑着一丝精神咬唇没有痛呼出声,生受着面前主子的泄愤。 那人似是厌倦了,抬脚在陵秋衣衫干净处抹了抹,坐回方才原处。 “说说吧,容王人给了你什么好处?卖了我什么消息?” 陵秋这才缓释一口气,用完好的胳膊挣扎起身:“属下,不曾透露任何消息,容王对属下施以酷刑,断了属下一臂,属下仍未吐露有关主子半个字。” 那人摸着手炉的五指有片刻凝滞,寂静了半晌,忽然起身,不可抑制得咳嗽起来,胸腔嘶鸣,似要呕出心肺。 身侧之人担忧上前,“主子……” 那人抬手,好容易止了咳喘,扭头问道:“惊动了容王府多少守卫?” 带回陵秋的侍卫略带自豪:“主子放心,我行事谨慎,未曾惊扰半个守卫。” 那人听后,怒极喝骂一声: “蠢货!!” “无声无息?你当是王府守卫都是死的吗?半个也未曾惊动,那便说明是先早有指令!” “我早说过,若有异常,即刻撤离,这般大的反常你竟是浑然不觉?” 侍卫仓惶跪地:“主子恕罪,只是属下极是谨慎小心,确实未曾惊动任何人,应是不曾有人知晓属下来了此地。” 那人横扫了一眼陵秋:“待回府后自有你的好果子。” 自陵秋被带来此地已是有一盏茶时间,不长不短,那人抬脚,冷然念了一句:“撤。” 为以防万一,他还是命身侧侍卫朝投掷了一个烟花信号。 但愿容王府的人还不曾追上。 蓦地寒风呼啸涌入,房门骤然被破。 秦越川面无表情提剑立于门口,银亮剑身上还沾粘着暗红血线,丝丝缕缕自剑尖滴落,脚边碌碌滚着几个头颅。 他的面庞沾染些许飞溅的血丝,伴着惨淡月色,竟有一丝诡异的妖冶之感。 秦越川睼了一眼匍匐在地的陵秋,挑唇语焉不详道:“陵秋,多谢相助,本王必不会亏待于你。” 秦越川剑尖点地,阔步而入:“这便你是你的旧主?” “藏头露尾,你早该弃暗投明的。” 陵秋怒不可遏,惶恐喝止:“住口!我不曾投靠于你!莫要挑拨离间” “奥?” 秦越川笑了笑:“无碍,你不必惊慌。若无你舍身引诱,留下线索,本王又怎会追寻至此?” “今日,本王必会‘保你无虞’。” 冷彻声线自狐裘兜帽下传来,只是似乎刻意变了声色: “我等小小角色,竟也劳驾容王亲自前来追寻,实是受宠若惊。” 秦越川抬臂横剑,跃身上前 : “尔等自是不配,不过你所图谋的人,却使得本王不得不亲自来此。” “本王亦是想亲眼瞧瞧,何人不知死活,竟是敢觊觎本王的人。” 剑风凌厉,狠辣果决,招招直击要害,瞧着架势似乎必要取其性命。 只是,令他心惊的是,此人似乎对他的剑招熟悉异常,虽不曾反击,却好似总能预料他的下一步剑势指向何处。 速度之快,移形换影,精准闪避。 一来一往,仿佛二人——师出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