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够陆耀安排好家里的事情。 陆耀和林齐驾着马车去了一趟县里,米面香料买了一大堆,把马车堆的满满当当。 辣条生意是重中之重,必须安排好陆耀和林齐才能放心离开。 何婶子与云哥儿已经知道揉面的比例,无需多言,早上自然会蒸好辣条。 辣椒油的熬制人选难找,荣哥儿要忙辣椒酱没空顾及这边,陆耀和林齐商量完决定还是找王莲心来,自家人还是放心。 辣椒油不难熬,陆耀做一遍王莲心就记住了:“娘记住了,你们放心吧,虽然我的手艺不如耀儿,但简单的炸个油我还是可以的。” 陆耀道:“调料我已经配好,用油纸包成一小包一小包的放在卧房,每天下午要熬辣椒油的时候去房间拿一包出来就好。” 去南渡县走的是水路,不熟悉情况,两人还是决定把火火留在家里。 火火跟荣哥儿关系不错,这次就托付给了荣哥儿照顾。 房子的钥匙林齐给了王莲心:“娘,这是屋子的钥匙,你拿着。每天辰正时分,荷婶子和云哥儿会过来做活,你给他们把门开开。” 王莲心晓得,她准备这些天都在陆家小院守着,家里还是得有个人她才能放心。 她看着两人,脸上全是对孩子即将出远门的担忧:“出门在外,你们一定得注意一些,要平平安安的。” 陆耀把包袱往背上一背:“放心吧娘,我们会注意的。” 吴峰今天要去县里送辣条,刚好可以把两人捎带过去,陆耀看了看天色,再不出发就晚了。 坐上马车,他们朝着王莲心挥挥手:“娘回去吧,当我们回来。” 两人先到张胜家与他汇合,再去了白水县的码头。 白水县码头在白水河边,建在白水县的最西侧,这边自成一派繁华。 老汉驾着一辆载满货物的牛车,鞭子一甩,牛吃痛步伐加快。他一手拉缰绳,嘴里大声喊着:“劳驾让一让,劳驾让一让!” 路上行人早已见怪不怪,码头上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他们抬抬脚,往路边让开。 张胜经验丰富,在老汉挥鞭子的时候就带着陆耀两人往屋檐躲去:“码头上每个人都赶时间,像这些拉货的人更是,多拉几趟赚的多些。” 林齐对这话颇有感触,他望着远处忙着卸货的一群人,感叹道:“之前为了赚钱我还来过这边,就在码头上找的卸货的活。” 码头上卸货是赚钱最快的活计,却也是最累的活计。一担一担的重物压下来,到了晚上肩膀就会红肿发紫,更严重一点的会破皮溃烂。 白天干活儿出了汗,汗渍浸湿伤口,火辣辣的疼,有时候衣服黏在上面更不好处理。 林齐就是晚上处理伤口的时候被王莲心发现了,王莲心当即泪如雨下,宁愿自己不治病了也不愿意自家哥儿这么受罪。 手被握住,林齐从以前的思绪中挣脱出来。见陆耀眼里都是心疼,他洒脱一笑:“都过去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吗?” 码头边没有太多商铺,但有许多的小摊,路过一个包子摊时,林齐停了下来,买了两个香喷喷的肉包。 买的少,陆耀不解的问:“两个够了吗?要不要再买几个带着路上吃。” 林齐摇摇头,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用油纸包着的包子:“不是我要吃,是想给一个人。” 林齐也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只知道码头上的人都叫他杨疯子,因为他每天都会准时准点的到达码头,痴痴的望着每一艘来往的商船,十年来风雨无阻。 林齐已经看见了站在码头边上的那道灰色身影,他拉着陆耀快步走过去,在那人旁边大声叫了一句:“杨叔!” 灰色身影的人转过头来,眼里一潭死水,在看到林齐脸庞时才有了一丝的波动,但很快他又把头转了过去。 林齐完全不在意他的态度,拉起他的手把包子塞在他的手上:“杨叔,吃包子,肉的很香。” 良久,他才慢慢低下头,抓住手里的包子,轻轻的挤出一句:“多谢。” 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一般沙哑,说话也慢吞吞的,陆耀知道,那是许久没有说过话的表现。 林齐笑眯眯道:“不用谢,快趁热吃吧。” 张胜也过来了,看着灰色衣服的人感叹道:“弟夫郎真是心善。” 至少在这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只有林齐注意到了这个杨疯子。 林齐却道:“是杨叔心善。” 之前为了还借王二的银子,林齐来码头卸货。为了省点钱,午时吃饭的点,林齐只喝了两口从家里带来的茶,和一个发硬的饼子。 肚子饿的咕咕叫,林齐咬咬牙,拖着沉重的步子又往卸货的地方走去,在路过杨疯子的时候却被他抓住了手臂。 林齐当时吓了一大跳,手握拳都做好了还击的准备,哪里知道他却递了一个包子给自己,嘴里还喃喃着:“吃,吃。” 见林齐只是警惕的看着他,手也不动,眼里都是着急:“肉包,香的!吃了不往码头去!” 林齐害怕,不想接受,可这人扯着他的手不让他走,非要他收下才撒手。林齐没办法,只好接过他手上的包子。 陆耀听了却留意到林齐话里说的不往码头去,码头有什么特别吗?这样想着,他也就问了出来。 张胜知道一些内情:“这人叫杨韶,也是个可怜人。十年前他的儿子被拍花子拐走了,杨允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码头,却只能见到驶向远处的船。当时河里好几艘船,根本不知道先追哪一艘船。” “他与丈夫成亲好几年才生下来的孩子,一时接受不了脑子就不清楚了,每天痴痴的等在这里。” 陆耀见他衣裳整洁料子不错,问道:“他家里没有去找过吗?” 张胜:“找了,就是找不着。他家后来把那几艘船途经的地方都找过了,根本没有一点消息。” “他执意每天要来,他家里人只好早上送他来,晚上接回去。”张胜指向不远处的一个黑衣男子,“那是他家派来照顾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