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之时为了留住人,赌坊肯定会先给赌徒们些许甜头,然后在引诱他们一步步迈向深渊,最后甚至无法自拔。 陈文林就属于这种,赢了两把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甚至得意洋洋的说,今天财神跟着他走。 殊不知是落进了赌坊给他们故意设置的陷阱,压的赌注越来越大,最后不但把身上所有的铜板都输光了,甚至还欠了赌坊十两银子。 没钱赌坊就不放人,甚至还有那面目狰狞的赌坊打手,恶狠狠的对他说,如果不还钱也可以,但必须留下一条大腿或是一只胳膊,不然休想离开赌坊。 这下陈文林彻底害怕了,他还这么年轻,如果就成了残废,那还怎么活下去啊! 没办法只好苦苦求饶,并对打手们说家中有钱,让跟随他去竹溪村取。 打手们量他也不敢起什么幺蛾子,就按照他说的地址来到了陈家老宅。 得知陈文林不但去了赌坊,竟然还欠下了十两印子钱,吴氏气得是捶胸顿足,骂骂咧咧的说,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儿子。 打手们凶神恶煞的样子,让杜氏不得不乖乖的拿出十两银子,把按了手印了借条赎了回来,然后用火折子烧掉,这样心里才踏实了不少。 如果不是儿子还年轻,她真想让打手们卸了他的胳膊,让他长长记性,看下次还敢去赌坊不。 家中一共就十五两存银,如今一下子少去了十两,杜氏气的晚饭都没有吃,就上床躺下了。 本以为有了这次教训,陈文林就会悔改,杜氏却低估了赌徒们想一夜暴富的心。 陈文林见老娘毫不费力的就拿出了十两银子,还以为家中有不少存银,就想去赌坊再试试,把上次输掉的银两都捞回来,顺便在赚点零花钱。 他觉得上次之所以输那么多,就是因为对赌坊的玩法了解的不够透彻。 这段时间他在村中一个赌徒的指点之下,已经基本了解了赌坊的套路,所以他打算再过去试试。 但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如今妻子与老娘早就把银子藏的严严实实,任他翻找了好一会也没有找到。 当视线触及梳妆台上的一根银簪时,陈文林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心里算计着把这根簪子拿去当铺,怎么也能换回一两银子吧! 说干就干,把簪子揣好陈文林就往镇上赶,最后虽然没有换上一两,但也有六百文,有了银子第一时间便进了赌坊。 结果这次输得比上次还要惨,没多久就把六百文都输光了,不甘心的陈文林,只好再次向赌坊借了印子钱。 当打手再次押着陈文林回家取钱时,杜氏彻底怒了,对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直到踢累了才住手,但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又怎么忍心他失去双手双脚,杜氏只能把家中仅剩的五两银子,交给了打手。 并祈求对方能再宽限几日,她肯定想办法还上这二十两银子,但千万别伤害陈文林。 二十两对于普通农户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一时拿不出,也情有可原,打手们便点了点头,给了杜氏五天时间。 并告诉杜氏,如果到时候还没有见到银子,那就等着给陈文林收尸吧! 望着儿子被打手押走的身影,杜氏再也控制不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想到如果婆婆凑不到这笔银子,相公就有可能缺胳膊少腿,江氏也跟着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说着自己咋这么命苦的话。 一时间陈家老宅气氛压抑的很,简直可以用乌云密布来形容。 陈文林被赌坊打手押走的事情,很多村民都看到了,这话自然也传到了丁氏耳中。 本以为都已经被赶出了老宅,杜氏就不会再来打扰他们的生活,没想到这么快就杀了过来。 如果估计的不错,肯定是为那个不争气的小叔子而来。 听村里人说这次他足足欠了赌坊二十两银子,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在老宅生活了这么多年,每年大概有多少收入,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估计之前那十五两银子,就已经是全部积蓄了,马上就到打手们给留下的宽限日期了,估计这个可恶的婆婆过来,就是找他们借银子的。 想到以往在老宅受到的种种委屈,丁氏就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如今杜氏竟然还有脸上门来寻求帮助。 “别担心有我呢!咱家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白给了别人。” 小弟的事陈文生比妻子还先一步知道,以他对老娘的了解,肯定会过来找他们拿银子。 对是拿而不是借,没有人比他还了解自己的老娘了,这辈子她只会在自己身上不停的索取,不用想都知道这次过来的目地。 以前是他太傻认为做得多就会得到家人的认可,早晚爹娘会像疼爱两个弟弟那样疼他。 但经过被赶事件后,陈文生就认清了一件事,对于爹娘来说他就是那个可有可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所以这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在做个听而任之的人,更不会把自己好不容易赚来的银子,白白拱手送人,而且送的还是个不懂感恩的人。 “相公……”看到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丁氏突然感觉委屈至极,不知不觉就红了眼角。 “快开门,难道人都死了不成。” 杜氏在外凑了几天银子,也才只有二两,这些离十五两还差得远,再有两天就到赌坊的最后期限了,如果再不把银子凑齐,小儿子恐怕就真的要成残废了。 她还指望着小儿子给养老,如果他真的成了缺胳膊少腿的人,那这个家就真的要散了,这是杜氏绝对不允许的。 虽然经过这一年多的观察,她发现只有被赶出老宅的大儿子,才是最靠得住的人,但事情已经发生了,让她低头认错那绝对不可能。 所以必须想尽办法保住小儿子,另外两个儿子都被她伤透了,肯定不会再管他们了,只能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小儿子身上了。 如今却是怎么也凑不上欠赌坊的银两,没办法她只能这边试试,大儿子平时对两个弟弟还不错,怎么也不会见死不救。 杜氏这才豁出脸面来了村外,没想到叫了好久的门,都没有人过来开,烟筒都还冒着烟,家中肯定是有人的。 那就说明他们是故意不给自己开门,便控制不住情绪,扯着嗓子骂了起来。 杜氏的谩骂令陈文生不禁皱了下眉头,松开妻子的肩膀,让她再屋陪孩子,自己出去解决,就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来我们家有事吗?”陈文生没有好脸色的问道。 “你是怎么说话呢!怎么说我也是你娘,竟然连老幼尊卑都不分。” 看到陈文生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而且竟然连声娘都没叫,杜氏立马训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