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论文截稿,通读了好几遍,习羽又点开了另一个文档,里面的东西零零散散的,还真是头疼。 论文这种东西,开头难,中间难,结尾难,规划是清明上河图,最后交稿是幼稚园的简笔画,太头疼了。 习羽盯着之前写好的思维导图发呆,被林屿宁这么一打断,她猛地想起来,要给他的生日礼物,她还没准备,算起来,也就十几天了。 这事从林屿宁那天提起以后都和她一起过生日时,习羽就在想了。 奈何这学期实在是太忙,每次一想起来,中途又被什么打断了就忘了。 给林屿宁这类人送礼物最难,他什么也不缺,高价格的东西算不得是礼物,起不到惊喜的作用,总要耗费心力准备才是。 习羽漫无目的的在电脑上拖拖拽拽,突然扫到一个文件夹。 过年答应三表姐帮大外甥申请大学,习羽加了他联系方式后,抽空和他聊了聊。 果然学霸的脑子都是很清晰的,他的目的很明确,要选择一个能快速挣钱的专业,帮助妈妈把他爸欠下的那一半外债尽早还掉。 习羽在大四这个学年,第一次踏进了学校的专业工作坊。 每年这时候,各院系各专业都会开设工作坊,邀请本地的高中生来参加,确保他们在高考报专业的时候不会盲选。 先划了范围,习羽去参加了几次工作坊,符合她外甥要求的专业不多,去掉那些天坑专业和依靠家庭背景的专业,就没剩多少了。 又视频了几次,习羽建议她这个大外甥申请计算机或法律专业。 法律专业,习羽还算了解,毕竟她的第二学位就是法学,计算机可就抓瞎了。 好巧不巧,大外甥学理对法律不感冒,习羽只好硬着头皮在计算机科学系硬生生的挖出几个认识的同学,还跟着听了好几节课。 那个文件夹就是计算机科学系本科专业的申请资料。 就算是社会学专业也不免要学一些编程课,习羽的编程也就是入门级别,刚刚好数据分析够用。 想到刚刚林屿宁坐在对面自己心虚的样子,一个不成型的想法渐渐冒头。 他们俩这恋爱谈的是挺憋屈的,碍于身份,在学校里就得避嫌,习羽不信任任何人,她和林屿宁的关系她没有告诉过别人。 林屿宁倒是经常表示自己并非单身,有时候到下课时间被学生拖住,他还会贱兮兮的以「你们师母还在家里等我吃饭」为借口逃掉。 社交软件里刷到秀恩爱的动态,林屿宁也会问习羽,和他这样藏着掖着会不会委屈,他也好想要在社交网络秀恩爱。习羽不怎么发动态,有时候发完没多久就会转成仅自己可见的状态,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可这件事终归是两人的心结,习羽想去解这个心结。 想法冒出来了,习羽再也没了写论文的心思,她是那种说干就干的性格,短短一小时就梳理了一版问题和解决方案的思维导图。 文思泉涌的感觉真的好棒,她想开发一个app,一个属于他们俩的社交软件。 想法有了,时间成了问题,距离她的生日也就十几天的时间。 兴趣来的时候,脑子就是好使,开发计划和需求文档写完,习羽也没勇到仅靠自己去完成所有的计划。 这年头能有钱和人脉解决的事情可千万别为难自己。 计算机科学系总出神人,习羽碰巧就认识那么一个——简成易。 习羽看了眼时间,距离晚上10点的小组讨论时间还早,立即就给简成易发了条微信过去。 「简老板,滴,求助卡!」 原本习羽还很呕这个小组讨论时间,因为成员多,还混杂了不同专业的同学,每次就只能约在晚课后,讨论完都要凌晨了。 不过,这天有了其他的事情,合计一下,小组讨论的时间也挺合适的。 消息发出去,简成易没有立马回复,习羽也理解,毕竟简老板已经提前一年毕业自己开公司当老板,时间总归比不上他们这些学生来的自由。 要说起来,简成易和习羽还是同一年入学,不过他比习羽还要大了三岁,因为他高中毕业顶着市状元的名号,拿着市里给的奖励直接创业去了,那两所学校争了他半天结果他谁也没选。 创业三年,这哥卖了好几款自己开发的手机游戏,转头就入学了他们学校的计算机科学专业,别人上大学是为了读书,他上大学是为了招聘,大一那年就开始在学校里各种拐带学生加入他的创业团队。 这不也就不到四年的时间,公司就已经初具规模,用的还是学校的场地,学校还追加了一轮投资,年净利润已经非常可观。 他的公司才是全精英团队,是他从各个院系搜罗来的种子选手,习羽大一上学期那会儿就被他盯上了。 不过,习羽也是唯一一个简成易看上的却没有被说服加入他团队的人。 习羽对创业不感兴趣。 本着买卖不成仁义在,一来二去,习羽和简成易也处成了一种奇异的「雇佣关系」,习羽叫他简老板,他叫她习老板,但每次都是他给习羽打工。 习羽是简成易的天使投资人,早期的投资就是投人,简成易是个天赋型创业者。 那时她刚接受余方升的信托基金不久,心理上还处于天人交战的时候,一方面觉得这钱她不能要,一方面又拒绝不了天降横财的诱惑,正巧简成易资金短缺,习羽给他补了好大一笔钱。 习羽主动联系他不多,每次都是求他这个外挂帮忙,当然报酬也很丰厚。 简成易当然不会拒绝,他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他与习羽一样,生于内地人口大省的小城,不同的是他出生即地狱模式,母亲是被拐卖到农村的大学生,被锁在猪圈里生了他姐弟四个,他排行老二,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他那个懒惰的爹继承了家里的宅基地,在他的记忆里,家里所有的开销都是依靠着几位姑姑和爷爷奶奶贴补的。 简成易讨厌那个扭曲的家,他的母亲被关在猪圈里太久早已疯癫,姐姐在未成年的年纪被卖给了同村的大龄光棍,一连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他要给母亲治病,还接出来了姐姐和她的孩子,家里有五个孩子要读书,一个人要养七个人,他对金钱的渴望要比同龄人旺盛的多。 好一段时间后,简成易给习羽回了个语音电话。 “刚刚在开会,怎么习老板,想通了要和我一起创业了是吗?” 习羽没像往常一样忽略他的调侃,“老规矩,投钱不投人,借我两个人和我一起开发一个手机app,市场价计薪。” 那边简成易两眼一亮,“你这是要抛弃我,打算自己创业了? ” “没有,就是一个要送人的小礼物,没有你们在开发的软件复杂,不过要的急,帮我找两个出活快的朋友。” 习羽大概描述了一下自己的需求,和简成易确认能不能做,构想阶段难免天马行空,更何况习羽算是五成的外行,能不能落地还要评估 “当然可以做,那我吧,绝对一个顶仨,包您满意。” 挂了电话,习羽收拾东西去了简成易的工作室,就在学校的创新楼。 学校设立了创业基金池,为了鼓励学生创业,提供了免费的工作室和创业指导老师,在校生和校友都可以申请。 创新楼建在学校的的最高处,原本是美术博物馆,楼建的奇形怪状的,艺术学系的学生经常在这块搞一些奇奇怪怪的活动。 后来美术馆得了好大一笔匿名捐赠,在新址盖了更为艺术的新楼,这楼就空了下来,哪个院系都不愿接手这栋楼,这只有他们这群创业的不嫌弃。 习羽遥望了下远处的创新楼,不是每一趟校车都往那栋楼去,她出来的时候刚巧错过了一班,索性走过去。 等到了简成易的工作室,累的气喘吁吁。 把书包往地毯上一丢,习羽拿起一瓶未拆封的纯净水大口的喝着。 “你这地方野猪都不愿意来,你是怎么说服成员跟你的。” 简成易拿了包湿纸巾给习羽,“我这地方多好,不比早晨五点的中环的健身房好多了,好山好水空气清新。” 习羽接过湿巾擦了擦汗,不再和简成易打趣,她时间有限。 目前市面上的社交app功能已经很强大,对照习羽的需求来说还是太固化了些,她想要的是星辰大海、山川岛屿,而不是被固化在页面和朋友圈子里。 又是近一小时的交流,面对面的交流要高效的多,习羽已经尽力让自己的需求不那么天马行空。 听到简成易肯定的答复,习羽还是不可置信的再次确认,“真的可以做出来?我都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 简成易胸有成竹,“其实不难,只是权限开放的问题,两天后就能给你demo。” 习羽晃了晃食指,“我还有个要求,共创。” 她不想全权放手把这东西撇给简成易,这样这礼物送得太没有心意了。 简成易的眸色渐深,还真是小瞧了她。 “可以,全程线上对你开源。 ” 创新楼还有个小食堂,只不过难吃,习羽一直在这里待到晚上九点多,她不是百分百代码小白,基本上能负担个百分之二十,简成易也耐得下心来一点点带她,反正谁付钱谁有话语权。 高强度的产出让习羽有些疲惫,小组讨论的时候就有些打蔫了,好在法学课程的学生的逻辑性要高一些,没有太多的扯皮过程,讨论的还算顺利高效。 从教学楼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一点,同学们还真是抗造,告别的时候还能生龙活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