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身影落定在跟前,他朝她伸出手来。 低冷的声线裹着夜色里的暗,有些沙沙的哑。 他说:“走,回家。” 那伸来的修长手指上似乎还沾染着香烟的气息。 而那根刚点燃的香烟已被他掐灭。 鱼青影仰头看着身前的人,那水汽眸光眨动几下,他说的是回家。 那里也属于她的家吗? 空气里静默一瞬。 男人忽然极有耐心地将身上西装外套脱下来,蹲下身来,将西装拢上她纤瘦的肩头。 那属于他身上的暖意随着衣服的包裹,而让忽然惊惧麻木无法动弹的身体,感觉到遍布暖意。 很暖很暖…… 鱼青影仰头看他,鼻头发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哭。 这些对她的好,是真的对她的吗? “盛先生……” 她的声音有些颤。 盛聿怀敛着深邃眸光,再度伸出手来。 “能站起来吗?” 那大手手心朝上在她眼前。 修长骨节的手指微微弯出弧度,是她见过最好看的手。 鱼青影被动地,下意识伸手放置他手掌心,那干燥温热的手掌心传来无形的力量。 将她的手握紧,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两人站在透明的落地窗前。 他俯瞰着玻璃窗外的夜景,低声说:“闭上眼睛试试。” 高大身形的威慑肃冷仿佛顷刻间都化作了夜色沉寂外的月光。 清辉柔和。 而又富满耐心。 极尽温柔。 鱼青影呼吸一瞬间随着他看过来的视线而慢了下来,好像天然地信任感,与可靠,让她缓慢地闭上眼睛。 在这静寂的办公室里,只能听见心跳呼吸的安静氛围下。 忽然慢慢响起了一段清粼曼妙的钢琴曲。 宁静温柔,在流动的瑟音中,仿佛能见到月光在湖面荡漾,似有慵懒,悠然,一点点填进虚空孤独又充满扭曲阴影的内心里。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随之慢慢结束。 而她睁开眼睛,眨动着交织浓密的睫毛,再看着窗外之景,心境平和许多。 再没有之前那样黑暗恐惧的血腥画面,只有璀璨灯光点缀的繁华城市夜景。 她转身看着身前欣长沉寂毫无波澜的男人。 由衷道谢。 他看穿了她的恐惧和害怕,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让她在这高楼窗前,听了一首曼妙动人的曲子。 让她能够闭上眼睛,心中想到的不再是血腥的阴影,而是那瑟瑟柔和的琴音。 “刚刚那是首什么曲?” 盛聿怀将唱片收放起来,深敛着眸光看向她,“贝加马斯克月光曲。” 鱼青影默默记下。 贝加马斯克月光曲。 “您也会……有心绪无法平静的时候吗?” 她突然问出这话,却又懊恼自己是否无端没有边界。 但她想到了祁之西说过的传言,十八岁的盛聿怀在国外在野球场将十几个人狠狠打砸地送去医院抢救的事情。 那该是多么无法平息的恨意和怒气。 她无法想象。 盛聿怀似乎并不在意,她这么问,“谁都会有。” 只要是人,都逃不掉情绪的裹挟。 他拨动着火机重新点燃一根烟,走过去沙发将外套挂在臂弯,回头看她,“可以走了吗?” “对不起,是我耽误您太久。” 鱼青影按着还披在肩头的西装外套,大大的将她的身体完全裹住,她正寻思着是否需要脱下来。 那边道:“外面有风,披着。” 鱼青影微愣,连忙跟上, 在他身后解释,“我今天其实不是故意来的,只是刚巧碰上秦公子,我其实是因为阿彦……” 按了电梯,专属的电梯。 盛聿怀进去的步伐微滞一瞬,迈步进去。 转过身来,看向站在电梯门口的女孩,那仓惶犹豫着该怎么开口求他的样子,全都落在他眼里。 她身上披着属于他的西装外套。 瘦削纤长,不知不觉长大的女孩。 他眉梢微抬,淡声,“进来再说。” 鱼青影于是连忙进去。 “您可以去看看阿彦吗?他很期望你能去看看他,顺便让我和小苒一起去,您大概知道的,盛爷不让我们进去病房。” 电梯门关上。 盛聿怀站在里面,梯厢里就萦绕着肃沉冷漠无声的气息。 空气里有无形的窒压感。 他指尖的香烟盈盈绕绕。 半晌也没有回答。 鱼青影等得不安。 更要命的是。 这样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身上的气息在她敏锐的呼吸间。 从她的角度,可以清晰看见大佬欣长身形的完美侧颜,那侧脸轮廓的线条,往下的弧度,凸起的性感成熟的喉结, 喉结一侧修长脖子衣领处。 若隐若现的还未完全消退的咬痕上。 而上两次几乎只沾染了血液,却根本没吸取两滴,此刻已经按压不住这致命的吸引了。 鱼青影觉得,此刻她很无可救药。 所有的感官刺激都随着视线,无法克制不住地凝聚在那衬衣领口处。 那修长脖子随着俯身角度,那冷白肌肤下的青色血管,刺激着她刚刚惊惧麻木的身体,刺激着压制体内的兽性。 她脸色煞白。 她忍耐不住喊他: “盛先生……” 颤抖的嗓音中透着呼吸急促的轻软问询。 “我可以……吸您的血吗?” 男人转过身来,略微深敛的眸子,低头凝视着靠在角落里无法压制眉眼间躁动的人。 他浑身冷淡疏离,透着让人看不懂深浅的沉寂。 他没有回答,却只问她:“在这里?” 鱼青影又惊恐于刚刚大胆直白说出来的什么话,什么压抑克制又羞窘难言的情绪瞬间崩溃,连忙摇头,“不不不……我瞎说的……” 盛聿怀见此沉眸,上前两步伸手擒住她的下巴,低头凝视着她躁动而又慌乱的眸子,沉沉浮浮几许。 他伸手按停电梯, 随着电梯停在中空。 鱼青影惊讶地瞪大了眸子,但是真的忍耐不住了。 尤其男人俯身侧耳在她唇边,慢嗓撩过耳廓。 他说:“既然签订了交易,那就来。” 那靠近的脖子那冷白肌肤下的青色血管,那血液的致命吸引,只需要她微微踮脚,就轻而易举地得到。 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她颤抖又急切地撩开他一粒扣子,这么简单的东西她弄得好难。 指甲还在他脖子上留下划痕。 她惊恐却又无暇顾及。 但盛聿怀伸手拿过她的手,凝着眸光,“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