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沈明珠认真跟裴子珩沟通了一下关于交朋友的这件事。　　 “儿子，欧老师说你平时在班里，不爱跟其他同学交流，可以告诉妈妈是为什么吗？”　　 裴子珩仰着漂亮的小脸问她，“昨天欧老师找你去办公室，就是说的这个吗？”　　 沈明珠点头，善意隐瞒了欧丽娅说赵云几个是不良学生的事。　　 她今天把赵云几个邀请到食品厂做客，为的就是想近距离观察几个孩子的品性。　　 在她看来，赵云几个除了调皮贪玩、不爱学习外，品德方面并没有什么太大问题，适当加以引导和约束，以后未必不会变好。　　 “妈妈，你有空可以帮我烤一些小饼干吗？”　　 这还是裴子珩第一次主动向她提这样的要求。　　 裴子珩虽然性格内向，看着不合群，但在衣食住行方面却很佛系，她做什么就吃什么，衣服也是，只要是她准备的，裴子珩都会乖乖穿，从不会挑剔或者提什么意见。　　 “当然可以，你想要什么样的小饼干呢？准备自己吃还是想送朋友？”　　 “我想请班上的同学吃。”　　 对于儿子的想法，沈明珠自然是支持的，也放在了心上。　　 第二天，她特地把工作挤压到早上完成，中午回家吃过饭就拿出家伙开始烤饼干。　　 综合考虑到小孩子的喜好和忌口的方方面面，她做了奶香酥脆的曲奇饼。　　 加上裴子珩，班里一共有42名孩子，她烤了一百二十块曲奇饼，每一块有小孩的巴掌心大小，两块装成一袋，多出来的部分让裴子珩送给欧丽娅。　　 她隐隐觉得欧丽娅对她和裴子珩有偏见，可为了对方能够对裴子珩多照顾一二，她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继续示好。　　 天下慈母心，大抵就是如此。　　 为了孩子，可以忍受一切委屈。　　 忙了一下午，累得一身汗，总算烤完了。　　 金黄的曲奇饼摆满了一桌子，奶香扑鼻，裴飏帮着她把饼干分装进小纸袋中，一边装一边偷吃，一口一个，没一会就吃掉了好几块，惹得沈明珠发了顿脾气才肯收敛。　　 第二天，沈明珠帮着裴子珩把饼干拎到学校。　　 等班里的同学都到齐了，裴子珩将饼干逐一发到每一位同学的手上，“这是我妈妈烤的曲奇饼，请你吃。”　　 全班同学受宠若惊，个个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喜悦。　　 裴子珩本就长得漂亮，成绩又好，班里的同学其实都很想跟他做朋友，只是他冷冷淡淡的谁也不搭理，大家才慢慢与他疏远了。　　 但今天他一反常态，主动请大家吃饼干，一下子就俘获了全班同学的好感。　　 小孩子的世界都格外单纯简单，只需要一点点的甜，就足以化解从前所有的不快。　　 “裴子珩，谢谢你！”　　 “裴子珩，你妈妈烤的饼干真好吃！”　　 “子珩，你妈妈真好，长得漂亮，还会烤饼干，你好幸福啊！”　　 裴子珩看着围着他吹彩虹屁的同学们，尽管心里烦得不行，但脸上却维持着得体的微笑，“你们喜欢就好，以后学习上有不会的问题，也可以问我。”　　 “哇！”　　 “真的吗？”　　 “裴子珩，以后放学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吗？”　　 不可以，我才不想跟你一起走。　　 裴子珩看着女同学心里腹诽，嘴上却答，“当然可以。”　　 “我也想跟你们一起走，我们家都是一个方向的。”　　 “好啊，那就一起吧，裴子珩，好不好？”　　 “嗯，一起吧。”　　 看着一张张欢天喜地的脸，裴子珩心里默默想着：他跟同学搞好关系了，以后欧老师就不会再找妈妈谈话了吧？　　 ……　　 “欧老师，这是我妈妈亲自烤的曲奇饼，请您品尝。”　　 欧丽娅笑着接过裴子珩手里的饼干，“替我谢谢你妈妈。”　　 “嗯。”　　 等裴子珩离开办公室后，一个交好的女老师凑到欧丽娅面前，挤眉弄眼，“裴子珩妈妈又给你送吃的来了。”　　 欧丽娅淡淡一笑，随手将饼干盒递过去，“你想吃？给你吧。”　　 女教师忙说：“人家巴巴送给你的，我怎么好拿，我尝尝味道就行。”　　 说着，女教师从盒子里拿了一包曲奇饼，拆开，咬了一口后啧啧称奇，“味道还挺好的，酥脆化渣，奶香奶香的，也不知道她怎么做的。”　　 闻言，欧丽娅也拿了一包品尝，味道的确不赖。　　 不过她一个农村女人，也就厨艺这一项能拿得出手了。　　 “说她不会做人吧，又挺会收买人心的，时不时就给你送这个送那个，可每次都送些不入流的，一会是自家做的月饼，一会是自家做的饼干，抠抠搜搜的。”　　 欧丽娅笑，“你觉得人家抠门，人家估计还挺心疼的呢。”　　 女教师捂嘴笑了下，“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农村人就这样。我那个农村的表嫂，每次进城来我家就拎几个鸡蛋，还当个宝贝似的说多么多么不容易才攒下来的，当谁稀罕她几个鸡蛋。”　　 听到这话，坐对面的一个年轻男老师出声揶揄，“你看不上人家送的东西，吃得倒是挺欢。”　　 “有你什么事，备你的课！”　　 女教师啐了对方一句，转头继续同欧丽娅唠嗑，“还是你们班崔俊佑她妈大方，一出手就是真金白银，我都羡慕死你了。”　　 说着，抬起欧丽娅的右手，手腕上一只银光闪闪的银镯子，格外夺人眼球。　　 欧丽娅将手抽回，随口答道：“还行吧，银的而已，又不是金的。”　　 “银的也不错了，这么一条起码抵咱们一个月工资，什么时候我也遇到这么一位大方的家长就好了。”　　 办公室门外。　　 裴子珩瞳仁深黑，面无表情的转身朝教室方向离开。　　 ……　　 转眼就到了周五。　　 班会课上，欧丽娅讲完纪律后，忽然宣布要调换座位。　　 原先的座位都是按照身高进行排列组合，个头矮的坐前面，个头高的坐后面。　　 但这次的座位调整却没有按身高排列，一些成绩不好的，或者上课爱讲话不遵守纪律的被安排坐到了后排。　　 这也无可厚非。　　 让人意外的是，裴子珩的座位也被安排到了靠后的倒数第二排。　　 成绩差，不遵纪律，这两条无论是哪一条，裴子珩都不沾边。　　 相反，他既是班上成绩最好的，还是年纪最小个子最矮的，于情于理都应该坐在第一排。　　 对于欧丽娅安排的新座位，裴子珩只是静静看了对方两秒，什么也没说的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