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妍,你看我们农村乡下的,也没那么多讲究,要不你随便……” “不洗了,”郑妍一晚上就没舒坦过,到了景家又受到这样的待遇,让她很恼火,“我睡觉去了。” “进来吧,”景阳去隔壁屋开了灯,“我和我妈说你现在不方便住楼上,所以就……” 郑妍站在屋外往里面看,昏暗一片,只能看到一张床,想起自己在家里的待遇,心里落差十分大,“被子和被褥都是新的吗?” “应该……大概是吧,”景阳心里也没底。 郑妍进屋,差点因为脚下的地凹凸不平而绊倒,还好扶住了景阳。 “你家这是什么地方啊……” “小心点,”景阳安抚道,“我们农村都是这样的,谁家里铺水泥地啊,那得多少钱。” 说话时,他掀开被子,里面躺着一团会蠕动的粉红色的东西。 “这是什么?” “是……是……” “啊!”郑妍的尖叫声冲破景家,跳脚着跑出景家,吓得景阳妈从楼上窗户探出头来,“大晚上的,喊什么呢,吓死人了。” “有老鼠,有老鼠。” “我们乡下农村的,有老鼠是正常的,说明啊我们家富裕,有东西吃。” 郑妍哪里还有心思和她争论,“景阳,打电话去招待所,让小黄把车过来,我要回家。” 就差直接哭出来了。 “景阳,你不许走,我有话对你说,”景阳妈说完,把窗户关上了。 景阳跑去村委办公室打电话,很快汽车过来接郑妍。 “你妈让你留下来呢,你还上车干什么?” “我……”景阳进退两难,“我不放心你……” “你就放心你妈?”郑妍试探道。 屋里已经传来景阳妈的喊声了。 景阳犹豫了一下,还是坐进了车,“走吧,我妈没事的。” 郑妍这才满意。 景阳妈从屋里一出来,外头哪里还有景阳的影子,脸上立刻留下来了失望的泪水,坐在门槛上骂郑妍。 另外一边,贺文钊牵着姜小米送她回去时,郑妍的车从她们身边疾驰而过,轮胎碾压过的地面的小石子,将其弹飞。 贺文钊连忙护住姜小米,看着那远去的汽车,脸色发沉。 “算了,司机也不是故意的,”姜小米现在最不想的就是和郑妍发生正面冲突,那可是孕妇,还是妊娠早期,这要是有个好歹,账可都算在她头上,那多冤啊。 “她真是一点儿也没变,”贺文钊道,“以前这样,现在也这样。” “现在有人治她了,”姜小米已经听到景阳妈在那里骂人了,“她肯定知道郑妍的孩子不是他儿子的了。” “奇怪,郑妍怀孕为什么不和孩子的爹结婚,非要和景阳结婚?” “想不通吧?”姜小米嗔了他一眼,“这叫接盘侠。” “什么意思?” “就是说随便找个男的当孩子爹,一开始不就找你了么,”姜小米道,“只可惜你这人不太识趣,白白失去了厂长女婿的好位置。” “你还开我玩笑了?”贺文钊知道她是开玩笑的,一把将她抱住,也不管这还是在外头,低头吻了下去。 “有……有人……” 贺文钊可以名正言顺吻她了,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拉着他去阴暗处,靠着墙,温柔亲吻。 冰冷的夜晚因为他,姜小米不觉得寒冷,他的衣裳包裹她瘦削的身子,满是温暖。 “差不多了,”她推开他,窝在他怀里轻喘,被人看到多丢人。 “银镯子脱了吧,”贺文钊摸到她手腕上冰冷的镯子,顺势要往下撸。 “别啊,”姜小米收回了手,往口袋里放,“奶奶送的。” “以前是送给她的。” 姜小米愣了下,明白后面那个她谁。 难怪贺奶奶今晚这么开心,原因是因为她喜欢这对手镯。 姜小米对这种东西要不太感冒,当时收下,一是做给郑妍看的,二是不想贺奶奶失望。 “没事,”她不在意这些,“一对手镯,她不要,我要了,我怎么觉得你有点舍不得啊?” “我心里膈应。” “小气了吧,”姜小米抱住他的腰,调侃道,“你是心里在意所以才膈应,不在意就不会生气。除非你对她……” “没有,我对她完全没有留恋,甚至……”贺文钊顿了片刻,坚定道,“她在我心里就是一个陌生人。” “那不就结了,”姜小米心疼他,却不知道怎么开解,“有怨怒就会有心结,打开心结又费心思。不如放下这一切,重新开始。” “小米,”贺文钊垂眸看着她的双眸,“是你让我放下这一切的。” “我?”姜小米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伟大。 贺文钊‘嗯’了一声,摩挲她莹润的脸颊,“景阳那么对你,你也放下了,你父母丢下你不管,你也不怨恨,我至少还有个奶奶,比你幸运多了,不是吗?” 姜小米差点笑出来,她不是不怨恨,而是觉得景阳这种人根本不配她怨恨。 生气很伤乳腺,她可不想在这个医学不发达的年代气出病来。 “那我是不是你的小天使?” “小天使?” “我是来拯救你的。” “是,”贺文钊觉得很贴切,“我给自己救了个小天使。所以你的命是我的。” “那我可轻松了,以后有人养了,”姜小米开心地揉他的脸颊,虽然都是胡须,但是第一次觉得手感不那么糙了。 贺文钊抵着她的额头,“跟着我吃糠咽菜也愿意?” “你舍得?”姜小米笑着反问。 “舍不得。” “那不就得了,”姜小米颠起脚尖,在他唇角轻轻一吻,“赶上好时代,那我们就好好努力。” “可我还得回厂里去。” “你上你的班,我么……”姜小米当然不想就浪费自己学了那么多年的文化,“我想干点……” “你们俩说完了没?该睡觉了。”季风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等我会儿,我先把那小子安顿好,”贺文钊捏了她的脸颊,从暗处走出来,“给我把脚洗了再睡,用脏我被子,我要你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