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请坐，”姜小米摇了摇头，拉来椅子给高尔坐。　　 “人还没到齐？”高尔扫了眼办公室在座的人，沉声道，“人没到齐，我也不管了。我想听各位在过去一个月里来的工作汇报。”　　 财务科的人顿时慌了，他们的工作汇报一向都是定时进行的，今天要是汇报的话，就打乱了他们正常的的工作流程。　　 “高书记……”　　 “很难吗？”高尔捂住了胸口，直接对那人说道，“你要是觉得很难，那就是不能胜任这份工作，麻烦你收拾东西，立刻走人。我想会有人愿意跟我好好说说上个月的工作。”　　 剩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眼中充满担忧，这样下去，不是得罪高书记就是得罪郑重。　　 “老高，这一大早的，你要干什么？”郑光明快步走进来，还带出几分风进来，不如以前的气定神闲，“你这样对待财务科的人，我怕很快这个科室就没人做账了。”　　 “怎么会没人做账？”高尔瞥了眼郑光明的身后，“这科室不是你女儿就是你女婿，我真不知道下回你能搞个什么样的人进来替你掩盖你丑陋的行为。”　　 “你别乱说！方棋是经过正经招聘进的财务科，这个大家都知道……”　　 “那我怎么不知道？”高尔反问道。　　 郑光明愣了下，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是没料到有一天高尔会追究这个，“你当时不是病了……”　　 “我是病了，不是死了？再说，不是还有文钊么，他好像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这个你该怎么解释？”高尔双手搭在了桌子上，“用人唯亲，你郑光明是做到了极致。好了，我不和你聊这个了，我要看看上个月的账本。”　　 “老高，你这身体状态不太行啊，还是不要看了吧。”郑光明被揭了丑陋的一面，也懒得虚伪敷衍，“这账目没什么问题，我都看过了，还是不要看得好。”　　 “如果我非要看呢？”　　 “那到时候出现什么大家不能看的东西，我怕你会后悔。”郑光明凑近，和高尔不过一臂的距离，“你都这样了，还要逞强，对你没好处。”　　 “我要看账本，”高尔气势不减，可明显气息急促变短，好像很难受。　　 郑光明吩咐刘明去拿账本，“老高，你关心账本干什么，其实你应该要关心的是你的好学生贺文钊，他现在是嫌疑犯，杀了人的嫌疑犯。你知道吗？”　　 “文钊会杀人？”高尔低低地笑了出来，“这跟你做一个奉公廉洁的人一样难，人民公安会给他清白，而你却洗不清了。”　　 “死到临头还嘴硬？”郑光明很愤怒，“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一辈子都洗不清。”　　 刘明拿了账目过来，郑光明直接摔在高尔的面前，“你不是要看么，那你好好看看。”　　 高尔示意姜小米展开账目。　　 姜小米趁着账目在自己的手上，快速浏览过。　　 不对，这账目不是对，怎么盖得章全部是高尔的印章。　　 也就是说这账目上的猫腻被郑光明推到了高尔的身上。　　 “老师……”　　 “没关系，”高尔很冷静，还提到了贺文钊，“文钊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别太担心，他不会杀人，人民公安是不会冤枉他的。”　　 说完，他朝姜小米点了下头。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下点头，让姜小米十分安心。　　 昨晚去高家，她原本是要说文钊的事情的，但是给忘记了。　　 “等文钊出来，我会和他一起来看您的。”　　 “好，到时候让文钊陪我好好喝一杯，我好久没喝酒了，有点想念了，”高尔的手沾了点口水，继续翻账本。　　 “看好了没？”郑光明等得不耐烦了，“这样的账本，你觉得还有意义看下去么，老高？”　　 “你这两面三刀的功夫还是没改，”高尔推开账本，“连我的私人印章你都能搞得到，真是了不起啊。”　　 郑光明摆出胜利者的姿态，“不然怎办？我们俩都是厂子的一把手，总不能两人都倒了吧？所以只能委屈你喽，老高。”　　 “我委屈什么，我没做过，所以一点儿也不委屈，”高尔坦然道，“对了，月亮建筑公司的账没收回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收？”　　 “这么急干什么，账我会催的，你的任务么，就是好好养病，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看不得你这副样子，”郑光明靠着桌子，“再追问我这些，也没有用，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命等月亮建筑公司的账目。”　　 “我活着还是死了，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活着……”高尔扯开嘴角，道，“等待法律的制裁。”　　 “你……”　　 “噗！”高尔脖子一抻，喷出一口血来。　　 “老师！”姜小米吓了一跳。　　 高尔从口袋里摸出手帕，擦拭了嘴角，“我没事……”　　 他又扫了一圈眼前人和物，嘴角裂开，缓缓闭上了眼睛。　　 “老师……”　　 “老高，”马芳走了进来，将高尔紧紧抱住，哭声压抑无比。　　 “真可惜，”郑光明幸灾乐祸，“我都说了，病了就回家好好休息，到这里干啥玩意儿。”　　 姜小米拿起那本伪造的账目朝郑光明砸过去，“你就不怕有报应，郑光明？”　　 “报应？我可害怕了，所以报应不会报在我的身上，而是报在了高尔身上，”郑光明接住账本，拍了两拍，“你都看到了，这上面的账是高尔做的，他才是贪污厂里公款的人。”　　 “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马芳朝着郑光明咆哮，“郑光明，人都死了你还不放过他，你也不得好死的。”　　 “啧啧啧……”郑光明皱着眉头，一脸嫌弃，“赶紧办丧事吧，回头我们在老高面前多鞠几个躬，老高会明白我们的心意的，哈哈哈……”　　 其他人看到郑光明笑，也要跟着笑，“有需要帮忙的，说一声。”　　 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姜小米恨透了眼前这些人，“高老师不会贪污公款，你们这些人最好明白自己是什么位置，把原本的账目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