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钊和姜小米在小面馆吃得晚饭，一碗面条配一碗小菜，比酒店朴素简单，却是轻松快乐。　　 “这个孟洋……”　　 “现在开始不谈工作，”贺文钊吃好面条，擦去嘴角的油渍，直直地盯着姜小米，“回家。”　　 姜小米当然知道他想要干什么，这么久以来，厂里的事情让他心神疲惫，甚至从他的脸上都看不到笑容，“还想逛逛。”　　 “下回。”贺文钊果断拒绝她的要求，“我请假一天，我带你好好玩。”　　 “我不信，”姜小米唆完最后一根面条后放下筷子，“不过你答应我的，我记住了，别到时候拿工作来搪塞我，别人说我来城里那么久都没好好出去玩过，没人相信。”　　 贺文钊眼里含笑，“这么信不过我？”　　 “那你得拿出实际行动……”　　 “明天就请假，”贺文钊眼中那点笑意别有深意，慢慢浮现出一丝热情的欲望。　　 姜小米挽着他的胳膊出门。　　 他则蹲下半身，“上来。”　　 姜小米看天色不早了，就算被人看到也无所谓，便一个起跳，趴在了贺文钊的身上。　　 他很壮实，被他背着，根本不用的安心会摔下来。　　 “无缘无故请假，孟洋会批准么？”姜小米的脸贴着他的背，嗅着属于他的气息，“我看孟洋和郑妍好得很，小心两人联手给你使绊子。”　　 “郑总在厂里三四十年，影响力肯定是有的，但是我不能因为这样就退缩啊，我是这个厂的书记，我要保护好厂子的财产，不过……”他顿了下，说道，“工作再忙，我也会抽空陪你的。”　　 “没事，我这么大个人了，不需要你陪，你做好工作，别让人逮着错处，”姜小米自己不自觉笑了，说好了不谈工作，最后还是往这上头绕。　　 好像两人在工作上有更多的话题。　　 快到厂子大门的时候，姜小米从他身上下来了。　　 “让一让，让一让，”厂门口的保安大声示意进来的人靠边。　　 以往干净整洁的大门口十分泥泞，乱七八糟得让人看了不舒服。　　 接着一辆大卡车开了出来，往右边而去。　　 “小张，这是怎么回事？”大门口很少这样脏兮兮的，“为什么厂子的卫生问题没人去做？这副样子，大家进进出出的，多不方便。”　　 保安小张有苦难言，“贺工，小姚他们今天中午要出车的，但是一直没给我同志，就刚才不久前，这好几辆车进去又出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来不及了，水管都还没接上，可把我给整懵了。”　　 厂子卡车进出都是有定数的，要实现报备，安排人手，准备好水管，引导员，这样才能保证厂子的整洁，人员进出的安全。　　 “这事儿谁安排的？”　　 “姚田，小姚啊，”小张说道，“本来这种情况，我可以拦着的，但是车上都有进出许可证，我也不敢拦啊。”　　 “行，我知道了，”贺文钊吩咐小张把大门口清理干净。　　 进了厂子，他便让姜小米先回去，“我很快就回来。”　　 “说好不管工作的，”姜小米拉着他的手，“至少今晚不要管。”　　 “我怀疑有人偷碎料，”贺文钊拉着姜小米去暗处，搂着她的腰，柔声说道，“这些碎料是去下游小厂子，碾碎了之后混水泥的，就是山上老杨家的杨嫂子敲出来的那样，用于建房子的，如果有人偷这种碎料，也是我们厂子的损失。”　　 “那你快点回来，我在家等你，”姜小米就不奢望他真的很放下工作。　　 担心他回头又直接来个通宵，便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道，“我洗好等你。”　　 说完，还不忘吻了他。　　 贺文钊身体绷紧，抱着她便是一个深吻，“别关灯，我一会儿就回来。”　　 “一言为定，”姜小米往他腰上掐了一把，“你不回来你是小狗，我睡着了我就是小狗，看今天谁做小狗。”　　 “调皮。”贺文钊的心快要跳出胸膛了，“我很快。”　　 他再三保证。　　 等姜小米消失在眼帘，贺文钊往加工区走去。　　 但是此时的加工区已经空荡荡的，一个工人都没有。　　 他又折回宿舍区，朝偌大的宿舍喊道，“杨进兴。”　　 喊了两声，一处宿舍的灯便亮了。　　 老杨踏踏踏地跑下来，“咋了，贺工？这么晚了，您还没睡？”　　 “听门口小张说，今晚进出了五辆卡车，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运送石头啊，很正常啊。”老杨打了个哈欠，但很快被贺文钊脸上的冷冽吓着了，“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你去查一下这一趟运送石头的人都有哪些，”贺文钊吩咐道，“我怀疑有人偷石料。”　　 “怎么可能？这才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看得……”　　 “让你查你就去查，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贺文钊忍不住扬声道，“进出卡车没规矩，这就是问题。”　　 “规矩？你是说……”老杨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傍晚的时候，厂区都是灰尘，难不成是因为……”　　 不熟悉厂子规矩的人才不知道怎么去避免这些问题，“不可能啊，谁那么大胆？”　　 “这不是让你去查了么，”贺文钊没好气地说道，“我现在去看看这一批碎料是打算运往哪家厂子的，你查到之后去办公室找我。”　　 “行，我马上去查。”　　 贺文钊回了办公室，找出要接收碎料的厂子的电话便打了出去。　　 这个时间点已经下班，他本来不报希望，但是响了一下就有人接起来了。　　 “喂？”　　 “是陈久吗？我是贺文钊，立刻派人上来，遇到我们厂的卡车，马上拦截。”　　 被叫陈久的男人不是很明白，但是从贺文钊的语气之中听出他没有多少时间问太多了，“好的，贺工。”　　 “还有……”贺文钊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有事情打电话回来，不管多晚，我都在。”　　 “是，我明白了。”　　 贺文钊挂了电话，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八点钟。　　 出城只有一条路，但是出了城，却有很多条路。　　 这家工厂在城郊，只要在出城的路上守着，拦截下来，问题就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