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阿姨现在怎么回事？我看她很多事情记不得，又记住一些事情？”　　 去镇上买菜的路上，许然问起了乔茉香的情况。　　 记不住的是和老乔家有关系的事情，尤其是被老乔家赶出来的那些往事。　　 也许是过于悲伤，脑袋受伤之后，这些不好的记忆就封锁起来，以至于现在还在掏钱给老乔家造房子。　　 “如果老乔家还是这样，我妈肯定会想起那些好不好的事情，”姜小米说道，“就当是她报答老乔家的生养之恩吧。”　　 这些是逃不掉的。　　 “我只是觉得阿姨可怜，”乔茉香叹气道，“以后咱们好好孝顺阿姨。”　　 “她应该有了新的生活，”从乔茉香现在气质来看，她肯定是有新的生活，“我不想过多打搅。”　　 “也是，”许然赞同道。　　 当年乔茉香离开，都不到三十岁，去了港城那种地方，遇到良人，再结婚生子也是有可能得。　　 两人买了菜，做了三蹦子回来。　　 还没到家，就听到李桂梅的吵闹声，许俊的哭声，还有乔茉香哄许俊的声音。　　 “吵什么？”姜小米快步走了进去。　　 “喏，人回来了，把孩子交代出去，跟我回家，”李桂梅嚷嚷道，“这是别人的孩子，你这么热心干什么？白白可是你的亲侄子，你要多照顾。”　　 许然去接许俊，进屋哄着了。　　 “妈，别吵了，”乔茉香好声好气道，“你这咋咋呼呼的性格，什么时候改改？孩子都被你吓哭　　 了。”　　 “还不是你不肯跟我回去。”　　 “孩子没人管，”乔茉香去拿包，“小米，我先回去了。”　　 “等下，”姜小米把买来的菜放在桌上，“妈，留下来吃饭。”　　 李桂梅眉眼瞬间凌厉起来，“干什么，和我抢人啊？”　　 “妈妈”姜小米欲言又止。　　 乔茉香看了心疼，“那外婆也留下来一起吃饭。”　　 “那还差不多，”李桂梅立刻答应了下来。　　 姜小米忍下来了。　　 有些事情，她说了，乔茉香未必会信，但是李桂梅做出来的事情，乔茉香会看到。　　 四菜一汤，李桂梅先上桌了。　　 冲着红烧排骨就往碗里夹，丝毫不带客气的。　　 等姜小米上桌时，只剩下红烧排骨的卤汁了。　　 “没事啊，没事，妈给你钱，我们明天再烧，”乔茉香连忙打圆场，“其实外婆也是过多了日子，所以才会先吃的。”　　 “这么不孝顺的女儿，你给她钱干啥，”李桂梅从乔茉香手里抢钱，“她的心早已经向着外头了。”　　 乔茉香缩回了手，“妈，您跟孩子抢什么呀？今天买菜还是小然给的钱。”　　 李桂梅悻悻然地缩回了手，“她是你闺女，孝顺你是应该的。咋就不能吃她的？”　　 “这不对啊，”姜小米立刻说道，“说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边又要吃我的喝我的，合着我妈就是个傻子呢？”　　 “小米”　　 “妈，你也是嫁出去的女儿，她咋好意思花你的钱？”姜小米说道　　 ，“她俩儿子呢，怎么也轮不上花你的钱造房子。”　　 “这”乔茉香也意识到李桂梅的双重标准的，忙道，“所以女儿儿子都是一样的，你嫁人后也还是妈妈的女儿，这钱你拿着。”　　 姜小米不客气，当着李桂梅的面把钱收了，“谢谢妈，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你。”　　 就是故意给李桂梅看的。　　 李桂梅冷哼，“鬼才相信你会孝顺你妈妈。”　　 “我没公公婆婆，，没爸爸，现在只有一个妈妈了，我当然会好好珍惜我妈，”姜小米给乔茉香夹了菜，“妈，多吃菜。”　　 “诶，好，谢谢，”乔茉香很开心，没想到女儿失而复得，还这么乖巧，“没事的，妈妈以后不用你养老，你管好自己就行。”　　 “那怎么行啊？我肯定得对妈妈好，妈，你晚上住下来，”姜小米现在就是要和李桂梅抢乔茉香，“女儿有好多好多话要同你说。”　　 “好”　　 “不行，你必须和我回家，家里的工程都还等着你回去做主呢，”李桂梅的眼神使劲儿地剜姜小米。　　 “老乔家这么多人，怎么偏偏要我妈这个泼出去的女儿来操心呢？妈妈，我们十几年没见了，女儿有好多好多话要对你说。”　　 “阿姨，您还是留下来吧，小米做梦都喊妈妈，”许然帮腔道，“她这么小就没有亲人在身边，很可怜的。”　　 “荷花村和滨海村这么近，你为什么不去外婆家啊？”乔茉香反应过　　 来，“走走也就半小时的路呢。”　　 “是啊，为什么呢？”姜小米故意说给李桂梅听，“外婆为什么不来接我回老乔家呢？妈妈又为什么把我丢在许妈家呢？”　　 乔茉香被这么多的问题问得脑子有点混乱了，突然想起这些，更加糊涂，想不起以前的事情来了。　　 “你看你把你妈给气的，”李桂梅抓住机会就呵斥姜小米，“她身体不好，不能气的。走了，阿香，我带你回家，以后我们不来这边了。”　　 “妈，你先回去，”脑子混乱是一回事，对姜小米的愧疚又是另外一回事情，“我想多陪陪小米。”　　 “可是家里头建”　　 “我之前已经和泥水工师傅沟通过了，就按照我的方案建造就可以了。”　　 李桂梅瞪了姜小米好几次，吃饱了就走了。　　 晚饭后，姜小米洗碗，乔茉香烧火。　　 看着灶膛里的火焰，好像很多东西都慢慢浮上心头，“小米，这些年你都是这么过的吗？”　　 “许妈和许然姐不让我干活，她们只希望我好好念书，等有了知识，我就可以去找你了，”姜小米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我？”　　 “因为我知道妈妈如果还在世的话，一定会回来找我，如果”姜小米笑了出来，“如果她不回来找我，那我也不会打搅她的新生活。你看，我现在等到您回来了，而且知道您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乔茉香听了这些话，泣不成声，“是妈　　 妈对不起你，妈妈这些年只管着自己，回来的太晚了。你放心，弟弟和叔叔都知道妈妈还有一个你，是他们支持我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