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要稳定，”贺文钊附和道，“我不会让小米吃苦受累的。” 　　 “这种好话，就不要说那么绝对了，”许然笑意收敛了几分，“姐姐我也不是小孩子，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眼前对她好，以后也要对她，一辈子很长。” 　　 贺文钊抿唇沉思片刻，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是空的，你且看着，我要是对小米不好，你揍我。” 　　 “这话可是你说的。” 　　 “嗯。” 　　 许然这才满意地去哄孩子，把包饺子的任务交给贺文钊和姜小米。 　　 “你不要太有压力，日子好不好，都是我自己过的，而不是别人给与的，”姜小米明白许然是为自己好，但这样会让贺文钊有压力，边剁肉边解释，“咱俩好就一起朝共同的目标努力。” 　　 “嗯，但是……” 　　 “小钊，你来下，”贺奶奶的声音随着她颤颤巍巍的小脚步伐传了过来，“奶奶和你说点事情。的。” 　　 “奶奶，你有话就直说，我包饺……”贺文钊还没说完，看到奶奶朝自己使眼色，便知道可能有不方便的地方，就和姜小米说道，“我去去就来。” 　　 “没事，我可以，”姜小米剁肉还是知道怎么剁的，祖孙俩说悄悄话，她当然识趣。 　　 “怎么了，奶奶？”贺文钊发现奶奶的手冰凉如水，“是不是不舒服？还是穿少了？” 　　 “回去再说，”贺奶奶忍不住加快了脚步，为此还险些绊脚。 　　 “慢点，您小心。”贺文钊把人扶稳，抬头看到家门口的人才知道奶奶为什么这么着急。 　　 “你怎么来了？”看到柳蓉，贺文钊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大过年的，真是晦气。 　　 “我儿子在这边，我当然要过来看看，”柳蓉先进去了。 　　 看桌上的茶杯，贺文钊知道她应该来了有一会儿了。 　　 奶奶的手冰凉，两人应该聊得不开心。 　　 说实话，不管怎么聊，都不会开心。 　　 “这里没有你的儿子，”贺文钊扶贺奶奶进屋休息之后，收了桌上的杯子，“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就说几句话，”贺文钊的态度，柳蓉并不意外，“事关你的前途。” 　　 “我的前途不需要你操心，你少在这里假惺惺，”贺文钊指着门外，面色更阴，“走。” 　　 柳蓉眉头一拧，没理会贺文钊，“我偏不走，你能拿我怎么办？” 　　 “滚，”贺文钊拉着她的胳膊，使劲儿往外拽。 　　 柳蓉虽然铁了心要留在贺家的堂厅里，但是力气到底不如贺文钊，一抓一拽，人就在外头了。 　　 贺文钊关上门，勃然大怒，“害死我爸还不够，是吗？” 　　 “你爸的死和我没关系，”柳蓉丝毫没觉得有一丝愧疚，“能活活冻死，是他自己蠢。” 　　 “他是去找你，他怕那么冷的天，你会冻生病，会……”贺文钊说不下去，难受得哽住。 　　 他和一个没心的人有什么可说的，“别打搅奶奶休息，大过年的，我不想大家都那么难堪。 　　 ” 　　 “什么叫难堪，你知道吗？”柳蓉冷哼，环着双手摆出一副骄傲的姿态，“没钱叫难堪，没权叫难堪。” 　　 “那是你以为。”贺文钊毫不在乎。 　　 “我是你妈，你不懂，那我就教到你懂，”柳蓉发现有邻居认出她，更是不可一世了，“你是我儿子，我帮你是应该的，你别不知好歹。” 　　 “帮我什么？可笑！”贺文钊嗤之以鼻，“方贝贝和韩均的事情还没谈好啊，还指望我帮她攀上韩家？别把你的目的说得那么高尚和单纯，我还是那句话，我是不会和郑妍在一起的，另外，我有件事情，应该通知你一下。” 　　 “什么事？”柳蓉有不好的预感，“不要告诉我，你已经结婚了？” 　　 “差不多。” 　　 “姜小米？” 　　 “看来你真的很像你的死鬼老爹，一点儿骨气都没有，那个姜小米她……她有什么好的？”柳蓉指着贺文钊，暴跳如雷，“一个孤儿，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和郑妍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天上，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能娶到郑妍，你和你奶奶不用住这样的矮房子，可以去城里住楼房，不用再去艰苦的山上干重活，你坐在那里就可以领工资，这么好的事情，你居然都不要！” 　　 仿佛贺文钊就是个傻子。 　　 “乡亲们呐，你们说说看，他是不是傻？我是他妈，我能害他？”就差眼泪鼻涕甩得到处飞了。 　　 “你真的是文钊妈妈呀？有二三十多年没见了吧？”大家打量柳蓉，忍不住点头。 　　 是和当初那个女人不太一样。 　　 “你过得怎么样啊？怎么才来找文钊啊？你是不是不要他了？” 　　 这些都是乡亲们的疑问。 　　 五年前，贺文钊心中已有答案，却不往外说，也不往贺奶奶这里说，在他的心里，他的妈妈已经死了。 　　 “这谁啊，”景阳妈被热闹吸引挤进人群，“哎哟，这不是那个……那个柳蓉吗？长得好看的，隔壁哪个村来着，文钊的妈妈？” 　　 柳蓉自然没理景阳妈，连招呼都没打。 　　 “二十多年没回来了吧？你看你这身上穿的……气派啊，”景阳妈变了性子似地夸起了柳蓉，“听说你娘家人也都搬到城里去了，你是不是跟着特别有钱的人啊？现在过来是要接文钊和奶奶去城里过日子？” 　　 “哎呀，景阳妈，你弄错了，”有人提醒景阳妈，“刚才我可听说了，是文钊妈给文钊找了门好亲事，可文钊和小米订婚了，就拒绝了。” 　　 “哎呀，文钊啊，你这就不懂了……” 　　 “婶儿，你别说了，”姜小米走过来拉景阳妈，故意说道，“于静找你，说肚子饿了。” 　　 于静要是知道景阳要娶郑妍，估计要气死。 　　 这事儿要真坦白，也是景阳自己和于静说，从别人口中知道，于静八成要受不了。 　　 “刚吃东西，咋又饿了呀？哎呀，我不管了，一会儿就吃年夜饭了。”景阳妈就是要掺和贺文钊的事情，就想大家看贺文钊的笑话，“文钊啊，你可不能辜负你妈妈的好意，这当母亲的，哪有看着孩子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