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份上，姜小米不确定道，“就是不知道你们厂里的领导会不会接受我这种高中毕业的人当老师？” 　　 “接受，一定接受，而且会热烈欢迎你，”贺文钊快要安耐不住兴奋，“我走了，你看看需要带什么的，写个清单给我，我给你采买。” 　　 姜小米抽回双手，“回头再说。” 　　 “行，那我走了，”贺文钊险些绊着门槛而摔倒，一个踉跄之后稳住身形，尴尬地抓头皮，“走了啊，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姜小米忍不住笑，见他走远，便进屋去了，“姐，你还好吧？” 　　 “我没事，”许然朝她伸手，“小米，姐姐对不起你。” 　　 “说什么呢，姐，我们虽然不是同个爹妈生的，可许妈对我犹如亲生，我们俩就是亲生的姐妹，”姜小米坐在床边，垂眸道，“就是我要去山沟厂区家属院了，不能照顾到你和宝儿了。” 　　 “都是因为我，”许然双眼湿润，也知道坐月子不能劳苦，便忍去眼泪，说道，“如果你不是为了帮我，怎么回去那种地方？刚才文钊说了，那边留不住人，就是因为太苦了，所以才留不住，你过去就是受苦啊。” 　　 “姐，反过来想，赚得多啊，是不是？”姜小米安慰道，“去当老师，好歹也是发挥我所长，不算太埋汰我。而且厂区家属院包吃抱住，吃的肯定比家里好，肉多啊，是不是？文钊哥他们不吃肉没力气干活呢。” 　　 许然这才笑了出来，“你啊，别安慰我了，我都懂。” 　　 “我现在就是不放心……” 　　 “你放心，”许然知道她要说什么，“当初我大着肚子被王宁妈赶出来，这辈子就不会再踏入他王家一步，否则我怎么对得起你？” 　　 “说什么傻话，你不仅没连累我，我还要谢谢你，”姜小米道，“景阳和我分手，是因为有了人，所以他妈一直往我身上泼脏水，分了也好，不然我就不能全心全力拼事业了。” 　　 “还事业……”许然笑着摇头，握住姜小米的手，“等姐以后出息了，一定加倍对你好。” 　　 自从姜小米答应去闪购营区家属院当教师，村里人都很同情她，那地方又冷又艰苦，她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过去就是受罪。 　　 姜小米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心意也十分坚定。 　　 电报出去没几天，厂里来人了。 　　 这叫姜小米受宠若惊。 　　 吉普车里下来两个人，高大却很黑，尤其是耳朵，还留有冻疮留下来的黑斑，手也是，一看就是饱经风霜的。 　　 “小米，”贺文钊小声地往屋里探头，还没出声就看到姜小米出来了，“厂支书来了。” 　　 姜小米吓了一跳，厂支书？ 　　 这头衔可和厂长有的一比。 　　 脑子里过了一遍，又没那么紧张了。 　　 “支书好，”姜小米挺直背脊打招呼，不想气势上给人一种没精气神儿的不好感觉。 　　 “这么年轻的女同志啊，”赵庆看了眼贺文钊，爽朗一笑，忍不住点头道，“我们文钊本事大，居然请到了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同志去我们山沟沟当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