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去就回，”贺文钊面色一凛，不敢耽误。　　 姜小米连忙牵住他的手，替他整理了工作服，“不用着急回来，先处理工作，我虽然长腿了，可我不会跑。”　　 “行，”贺文钊没说多一个字就跟着小黄走了。　　 姜小米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帘之内才回屋。　　 简单收拾了屋子之后，给谭月兰写稿子。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才收好本子。　　 看贺文钊没回来，她自己简单烧了点面条当晚饭。　　 天色还未完全黑，她去裁缝铺子剪了点面料给于静送去。　　 上次多亏了她帮忙通风报信，要不然，她和贺文钊也不会有舒服日子。　　 “这块布我收的心安理得，”于静把孩子送到姜小米怀里，自己拿着布比划，还不忘朝屋里喊，“景阳，你看看小米给我挑的布料，可好看了。”　　 “好看就好看么，吵我睡觉干什么，”景阳不耐烦的声音传了出来。　　 于静也不计较。　　 “他每天就这样躺着？”姜小米纳闷了。　　 销售经理就这样闲？　　 “一个月给二十块钱，啥事儿都不让插一手，他不躺着干啥去，”于静折好布料，对姜小米小声道，“那郑妍就是打发叫花子。别人当景阳在城里混得很好，实际呢，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我都快愁死了。”　　 二十块钱一个月，寻常人家估计也能熬一熬，但景阳不行，要抽烟喝酒，还喜欢打肿脸充胖子，和别人混吃混喝，二十块钱很快就抖没了。　　 “不去干点别的吗？”姜小米不解道，“村里也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他不想回，怕被笑话。”于静一言点破景阳的心思，“算了，日子紧巴，好歹我啥事儿不干就能吃上饭。”　　 也就是说，景阳把饭票都给她了。　　 天差不多全黑了，姜小米起身告辞。　　 于静要送她。　　 “回吧，别送了。”她委婉拒绝。　　 下了楼，因为光线不好，她险些撞着人。　　 “瞎啊，不会看路啊，”秦霜刻薄的声音直冲姜小米耳膜。　　 姜小米抬头一看，好家伙，秦霜玩着方棋的胳膊要上楼呢。　　 郑妍不在，两人也是够明目张胆的。　　 “小心肝儿别发火，”方棋温柔地拍了拍秦霜，“快上楼吧。”　　 “讨厌，我都被人欺负了，”秦霜扭捏地靠着方棋上楼。　　 很快，三楼就传来嬉笑的声音。　　 方棋到底不敢在郑光明的地盘过于嚣张，这样的事情，他也只能哄着秦霜不要闹大。　　 离开时，姜小米被楼上的笑声整得头皮发麻。　　 上了楼，看到家里的灯开着，她的心便雀跃起来。　　 “文……钊……”她先看到屋里坐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许久不见的柳蓉。　　 她怎么来了？　　 柳蓉用异样的眼神打量姜小米，“看到婆婆，连个招呼都不打，太没家教了。”　　 “对啊，我就是没家教啊，”姜小米没想到才安稳了一天的好日子又窜个柳蓉，“我有爹妈生没爹妈养，你很早就知道的呀。”　　 “你……”柳蓉哪里想到姜小米直接拿话堵她，“好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死丫头。”　　 “那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吗？”　　 姜小米话音落下，便听到贺文钊‘噗嗤’一声笑。　　 她连忙走到他边上，朝他做鬼脸，“这有什么好笑的嘛，柳教授说我不知道天高地厚，那她肯定知道，我又没说错。”　　 “你不仅没错，而且说得很对，”贺文钊自然是向着自己媳妇儿了，不过自己媳妇儿被人叫‘死丫头’，他可真不能忍了，“你可以走了，柳教授。”　　 “那我和你说的事情……”　　 “我爱莫能助，”贺文钊冷冰冰地应声。　　 “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都不要？”柳蓉脖子青筋都起来了，“文钊，我是想做出补偿，所以才把这么好的机会给你的。”　　 “对不起，我没这个福分。”　　 “糊涂蛋子！”柳蓉训斥道，“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是糠吗？你奶奶是怎么养得你，糊涂，太糊涂了。”　　 姜小米被他们的对话弄糊涂了，“什么机会？”　　 “贺工，你忙完了吗？大家都等你呢，”小黄又在楼下喊。　　 很明显，这一趟回家，是被柳蓉叫回来的。　　 “你去忙，这边我来。”姜小米怕他耽误事儿，扶着他的后腰送他出去，“我能应付。”　　 “那行，”贺文钊也着急，“我回来要是晚了你先睡。”　　 姜小米看他脚步仓促，当心是厂里出了事情。　　 可再担心也没用，她先处理好内宅的事情。　　 “姜小米，你还是好好劝劝文钊，不要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柳蓉端着架子，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出来，“他在这个厂里，是不会有出息的。”　　 “喝水，”姜小米倒了水给她，“你怎么找到这边来的？”　　 “郑妍家的阿姨说的，”柳蓉正要喝水，忽然想起王素芬的事情来，“刚好，你得罪了郑家，以后郑厂长更加不会给文钊机会了，你们如果不把握好这次机会，会是一个无法挽回的损失，到时候连哭都来不及。”　　 “得罪郑家？开玩笑！”姜小米用脚指头都能想象郑家的阿姨是怎么编排自己的，“我和郑家的事情，我不需要和你说清楚，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吧，小心天黑路滑，摔出个好歹出来。”　　 “你诅咒我？”柳蓉一巴掌拍在桌上，“你居然诅咒吗？我可是你婆婆，你这样会天打雷劈的。”　　 “婆婆了不起啊，你生过我还是养过我？”姜小米嗤之以鼻，“且不说，我和你的关系，就是你和文钊的关系，也已经恩断义绝了，张口就说是我婆婆，不怕闪着舌头？”　　 “你……你……”　　 “我怎么了？”姜小米双手叉腰，仰着头道，“文钊是个男的，脸皮薄，不好意思赶你出门，我可不一样，天皇老子来了，我照样轰出门。”　　 “好大的口气，我就赖着不走了，看你怎么轰我走？”柳蓉起身，重新调整凳子的位置，一屁股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