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低头掏钱，“行，那我就要这件蓝的，我不要样品，你再帮我找件新的来！”　　 卢雷在一旁自说自话，“我去，这就开张了？我咋感觉这钱比我在太平间还好挣呢。”　　 当然，下一秒几个哥们一人揍了他一拳。　　 今年的气候凉得比较早，这几天顾客在买秋装时，明显比八月份的时候要痛快很多。　　 35块钱一件毛衫，哪怕是晴纶的，也比毛衣的性价比更高。　　 摊位前围了很多顾客，各个年龄段的都有，几乎人手一件都在挑，每隔一会儿就有一个人付款，场面也算称得上是火爆。　　 眼见周乔和郭翠萍两个人有些忙不过来，陆征起身想去帮忙，却被富贵给拦住了。　　 “还是让宝磊去吧兵哥，他那张巧嘴能把死人给说活了，忽悠女人那就更不在话下。”　　 “能不能别这么夸人？我在哪上班你不知道啊。”卢雷站起来抖了抖裤管，赶紧帮忙去了。　　 他不笑不开口，左一句阿姨右一句大姐，哄得顾客们都更爱向他询东问西的。　　 这样一来周乔轻松了不少，伴着尚海勇悠悠的笛声，她只管笑着收钱就是了。　　 这种时候往往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借着找货的空档，郭翠萍悄声道，“周乔你快看阿英，她那一个顾客也没有，又立起两只眼睛瞪着你呢。”　　 可周乔的回答却很令人不解，“那太好了，我还真怕她不瞪我呢。”　　 直到过了七点半以后，夜市上的客流量才开始逐渐减少。　　 借着周来和郭翠萍收摊之际，周乔拢了一下账，今晚总共卖出晴纶毛衫16件，纯羊毛衫1件，总收入630元。　　 说真的，这个钱数哪怕放到几十年后，也仍然令很多人都望尘莫及。　　 亲自体验过了，卢雷吃惊不小，“嫂子，我是真没想到卖服装竟然这么挣钱！”　　 这时，一向不大说话的尚海勇倒接茬儿了，“那得分谁卖，夜市还有那么多不挣钱的你咋不说呢。”　　 周乔笑了，“做生意和上班不一样，别看今天挣得多，我也有好几天都不开张的时候。”　　 紧接着，她拿过两件毛衫，“小卢，麻烦你帮我把这衣服送给小薛，上次丽芳住院的事多亏了她的帮忙，请允许我略表心意。”　　 说完她又将另一件给了富贵，“这个麻烦你回去捎给二姐，也是有了她的帮助，我姐的户口才能迁得那么顺利，更重要的是没有耽误丽芳上学，帮我好好谢谢二姐。”　　 这简直太让富贵和卢雷为难了。　　 接吧，显得外道，也怕他们兵哥不乐意。　　 不接吧，又怕嫂子不乐意。　　 好在陆征第一时间发话了，“拿着吧，记得把你嫂子的话带到。”　　 他俩顿时松了口气，“的嘞，谢谢嫂子，一定带到！”　　 今天大家都累了，夜市散了也就都各自回家了。　　 送周乔回家的路上，陆征说了件事倒是惹得她哭笑不得。　　 “你说什么？海勇看上了朱琦，还想让我当介绍人？”　　 “是，有一点我可以替海勇保证，他至今没谈过对象，也绝对不是那种乱七八糟不负责任的人！”　　 其实，让周乔为难的倒并不是这一点。　　 首先，她向来就不爱干这保煤拉线的活儿，夫妻生活一辈子，难免舌头不碰牙，一旦发生点什么严重问题，很容易落埋怨。　　 其次就是她现在和朱琦之间很微妙的关系，万一将来她和尚海相处不好，会不会让她俩的友谊变得更加雪上加霜？　　 可思考再三，看在陆征的面子上，她也只好同意帮忙去问问。　　 原本第二天早上，周乔是想用昨晚挣的钱，再去荔城继续进毛衫的。　　 刚好陆征要陪富贵去海城办些车辆相关手续，也就顺便一并揽下了抓货的事。　　 周乔在家闲着也没事，干脆雇了辆三轮车，把朱志刚的那些不锈钢给送回去。　　 朱琦见到来人，明显十分惊讶，“月？你，你咋来了？”　　 “我把二哥的不锈钢给拉回来了，放在我那也没用。”周乔边说边指挥装卸工卸车。　　 话音一落，空气仿佛又凝固了。　　 本来还想和朱琦提尚海勇的事，可话都到嘴边了，她却越想越觉得突兀。　　 就在这时，朱琦却先开口了，而话的内容也正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她说，“周乔，那个……我……呃，我想问一下，那天在你家，那个会吹笛子的……”　　 周乔一愣，“你说的是尚海勇？”　　 “哦，原来他姓尚啊。”朱琦羞得脸红，明明还想继续打听，却就是憋着不肯说。　　 “他是轴承厂的保安科长。”周乔看着实在难受，干脆戳破她，“怎么？相中他了？”　　 朱琦顿时羞红了脸。　　 “有没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他的。”　　 “你帮我带纸条给他吧。”　　 周乔点点头，“好，那你去写吧，我就在这等。”　　 结果朱琦直接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纸，“给。”　　 合着人家早就写好了。　　 回到家以后，周乔把字条放在了窗台上，“姐，今天海勇白班，下了班会过来给厢房封顶，到时候我出夜市了，你帮我把这张字条交给他。”　　 “好，知道了。”梦萍应了一声后，又问起了服装的事，“周乔，昨天晚上就卖了十来件，咱手里还有一百多件呢，你咋又让小陆去荔城抓货了？”　　 她笑了，“因为我想多压点儿货，搞批发！”　　 梦萍听完更懵了，“啊？一件毛衫省着点穿能穿好几年，谁会一下买那么多件啊，兴许明年就不流行了！”　　 “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算了，还是等我这两天落实完了，再和你细说吧。”周乔慵懒地拍拍肚子，“姐，饿了，咱们中午吃什么？”　　 对于梦萍而言，全家的吃喝拉撒才是她的头等大事。　　 听到妹妹喊饿，她连忙跑进厨房做饭去了。　　 下午三点不到，陆征和富贵就从海城回来了。　　 按周乔的要求，除了带回来30件各色毛衫，还专门扛回来一整匹深灰色的棉布。　　 听说要自己动手做鞋垫当赠品，梦萍顿时来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