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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是黄得庄来了,罗公公也算是客气,便抬手让人换了香云纱。 “还是黄公公得主子欢心呐! 这太皇太后的喜好黄公公烂熟于心,自然是要听黄公公的。” “罗公公客气了,您伺候先帝和太皇太后久了,当然是比谁都要懂太皇太后的喜好。 只是如今太皇太后是一国之君的嫡祖母,无论喜好什么,都不如用最华贵的东西,来彰显身份来得好。”黄得庄拿起一边的葡萄,挑剔地拽了一颗放到嘴里,尝出来是酸的,便随口吐到了一旁铺在地上的绸缎上。 “黄公公自有一番见解,可是要小的们学着点,多学一门是一门的本事。” 罗公公只是扫了一眼地上被葡萄弄脏的绸缎,宫女便有眼色地将绸缎整张掀起,拿了一块干净的换了。 黄得庄笑了笑,手往罗公公干净得一丝不苟的肩上拍了拍。 “罗公公在宫里伺候主子们,自然知道为了谁做事都好,肯定要尽心尽力的。 这不就是咱们的用处吗? 如果不办好,又怎么敢说得力呢?” “那就好,那就好啊……”罗公公笑了笑,面上的褶皱让他看起来有些狰狞。 黄得庄也不等他再说些什么,就直接甩袖走人,临走前留了一句:“把那换绸缎的宫女带去长街服役罢。” 罗公公但笑不语,这奴才还把自己当主子了,长着与那人五分像的一张脸,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此时的元清正正在由着宫娥给自己梳洗打扮。 入宫不是元清正能选的,本来元清正的作用也不过就是,拿捏镇北大将军元振罢了。 或许还能警告警告卫小将军,但是护国摄政王不觉得一个还没圆房的妻子,对男人能这么重要,毕竟男人眼里事业大于爱情。 总之,走一步算一步。 “尧尧,生辰快乐。”护国摄政王取了一顶极为华丽的凤冠进来,那可是嫡公主可用的规制,连嫔妃所出的公主都不能戴的。 元清正有些恍神,今天是四月一…… 对,自己今日便十五岁了。 十五岁及笄之礼,想起之前卫厌箴所说,及笄之礼一定赶回来。 他赶回来会说什么呢…… 怎么搞的?怎么被护国摄政王给糊弄了? 或者是一句,笨死了,这么轻易就被人耍了? 还是会说,脑子不行就往后面站,本将军给你平事? 他那么骄傲的性子,再狂妄的话都能说出来。 “尧尧,别对母亲记仇。 母亲是为了大业…… 如今母亲封你为公主,今后燕国的朝堂,有母亲在,你无需惧怕任何人欺负你了。”护国摄政王已经穿上了亲王的蟒袍,身上还用暗色的丝线绣了九条龙在身上,很是威武。 元清正冷冷一笑,没有去看那凤冠,只是眯着眼睛看着护国摄政王,满脸嘲讽。“可是,杀了我亲阿祖的,是你啊摄政王…… 你有没有想过,我要权力,我要位份,都是为了不再受人掣肘? 如今掣肘我的,就是摄政王你不是吗?”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尧尧,你如今只有母亲一个人的命令必须听,不也算是达到了目的了吗?”护国摄政王并不觉得,杀一个老妇人算什么。 毕竟亲兄弟她都杀过了,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 只是,护国摄政王是真的想要一个出色的女儿,就好像当初自己的女儿没有离开过自己一样。 “你不只有元家的那些家人,不妨还是当为母是亲生母亲一样。 母亲会给你一切最好的。 只要你愿意,你就还是母亲唯一的女儿。”护国摄政王的话,让元清正觉得可笑。 对,就是可笑。 天家的人总是那么奇怪。 总觉得打了别人一巴掌给颗甜枣,别人就得受着。 即使是杀了别人的亲人,封一个无关紧要的位份,给点封地和俸禄,别人就要感恩戴德。 弑亲之仇,哪里能这么容易就放下呢? 元清正抿唇,膝盖一弯单膝跪下,对着护国摄政王行了一礼。“母亲…… 女儿糊涂了。 只是,今后希望母亲对女儿多加信任,女儿不求再得什么荣华富贵,只希望母亲能为国为民,大展宏图。 元家的老小都是伤患,稚子,妇孺,还望母亲能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只要元家四房的人一天在,元清正就不可能毫无顾忌地去与任何人为敌。 只要华氏母子一天在京中,护国摄政王就有把握拿捏元清正,让这个善于唱大戏的女儿永远为自己所用。 所以说,软肋这个东西,绝对不能暴露在人前。 “好孩子,母亲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 来,母亲给你戴上。”护国摄政王取过一边的凤冠,上面镶嵌的红蓝两色宝石,都是鸽子蛋这么大的,一颗就能抵上一座小镇。 这样的奇珍异宝,宫里多得是,全是底层社会的民脂民膏积攒起来的。 元清正乖顺地受了凤冠,嘴角牵起了完美的笑,像是一个懂事听话任人摆布的孩子。 这一套,在忠义伯府演了十年,在宫里为什么就不能呢? 典礼准备得很齐全,赞者是直接让兖国郡主充当,还请了燕京最有名的五福姥姥来替元清正祈福。 燕京的贵眷们对于元清正的升迁速度,都有些瞠目结舌了,现下是一句话都不敢再酸。 毕竟谁家十五岁的少女能从臣子之女成为摄政王养女,还一举封了嫡公主的尊号? 那条长长的毯子铺出来的路,很是刺目。 元清正几乎看不到头,毯子尽头那边似乎是模糊的,虚幻的。 护国摄政王在元清正身边派了几个死士盯着,元清正也不好跟陈以绝联系,只能一切都先按照护国摄政王的话来。 南京墨站在群臣之中,微微高了一个头,显得很是鹤立鸡群。 “华光公主,今后您就是一国公主了,恭喜。”南京墨的声音无悲无喜,元清正也知道他讲的是客套话,根本没打算回话。 元清正的心里,还在挂念宫外的母亲和弟弟,浴血奋战的父亲,甚至于那个一直默默无闻却敬仰自己的表妹。 依稀,还有去了西疆至今准信全无的卫厌箴…… 却没有一个,是宫里的人。 元清正缓缓走向了高台,站上去的一刻,元清正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却说不上来。 护国摄政王拿出了太皇太后赏下来的凤簪,亲自插入了她的发中,所有人都在赞叹这位卫少夫人美貌动人。 宫门口,却有一声疾呼传来:“报—— 西疆平西军传来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