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还在响，明嫣整个人从头难堪到了脚。 　　 她别过脸，挂断了手机，好半晌才僵硬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眼下，不管为了素素，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救沐沐，欢颜都不能申请破产。 　　 这张脸是不能要了。 　　 “霍总……” 　　 话还没说完整，后脑勺就被霍铮寒猛地扣住，对上他那双阴翳想杀人的眼。 　　 “不会笑就别笑，跟我在一起，真有这么痛苦吗？” 　　 明嫣愣了下，眼眶莫名酸涩地地看着眼前过分好看的男人的脸，心里头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痛苦吗？ 　　 真的要走霍铮寒这条路吗？ 　　 其实，能这么近距离看着这张脸，大抵很多榕城的女人都是愿意的。 　　 曾经，她是想着天天贴着这张脸，怎么看也看不够，心里甜得跟拔丝一样。 　　 可再次重逢，她却只想逃离，逃得远远的，恨不能不要跟他有半点牵扯。 　　 她害怕他知道她身上那些秘密，也害怕自己花了整整三年放下他，最终发现到头来只是自欺欺人。 　　 所以问她痛苦吗？ 　　 其实是痛苦的。 　　 几天前，拿到两份合同的时候，她真以为可以摆脱霍氏的操控。她像一只即将飞出牢笼的鸟儿，尝到了满心满眼的快乐。 　　 可转瞬，她就被狠狠摔在地上，被迫折掉了羽翼回到他身边，又变回曾经那个在床上处处讨好她的女人，又怎能不痛苦呢？ 　　 明嫣为自己感到悲哀。 　　 3年前，她还是他未公开的女朋友，可3年后，她兜兜转转却成了他的地下情人，小三，比不堪更加不堪。 　　 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明嫣努力露出毫不在意的笑。 　　 “我只要欢颜无恙，其他都无所谓。痛苦和快乐，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哦，是吗？”霍铮寒冷笑，侧眸看了眼不远处下车似乎在等什么人的商靳之。 　　 明嫣疑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商靳之倚着车身点了根烟，目光是看向秦素素公寓的方向，似乎是在等她。 　　 “主动亲我。”霍铮寒下了命令，眸底没有半点情动。 　　 明嫣反应过来，知道他是要她故意亲给商靳之看，脸色骤然煞白，头皮每个毛孔都写着难堪。 　　 “你……” 　　 “怎么？想让我不对欢颜赶尽杀绝，就这点诚意？”霍铮寒松开她的后脑勺，打开了门锁，指着不远处的商靳之。 　　 “你也可以去找他帮忙。” 　　 霍铮寒的声音不紧不慢，可明嫣很清楚，这是霍铮寒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下了车，她就没再这么好哄回他了。 　　 无奈之下，她闭上眼，捧着他的下颚亲了上去。 　　 霍铮寒单手按在方向盘上，“叭”了一声。 　　 商靳之看过来，就看到明嫣捧着霍铮寒的脸在亲。 　　 月色下，清隽的男人神色清冷，窥探不出究竟。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他朝着两人大步走来，敲了敲车窗。 　　 笃笃两声，惊得明嫣像触电般抽离，尔后低着头，难堪得不敢去看商靳之。 　　 这倒不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商靳之，毕竟两人之间没有任何暧昧。 　　 只是她素来保守，不习惯在外人面前表露亲昵的一面，总认为男女之间的亲热是私密的，是独属于两人的。 　　 而霍铮寒这么做，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廉价、可以随意让人观摩的女人。 　　 加上霍铮寒有未婚妻，所以她实在没脸正视商靳之。 　　 霍铮寒降下车窗，抬眸看商靳之：“商总怎么有偷窥别人亲热的习惯？上次是，这次也是。” 　　 商靳之冷笑：“霍总这样强人所难，很有意思？ 　　 三百万对你来说，不过是吃一两顿饭的饭钱。如今霍总为了这点饭钱为难两个女人，传出去不怕丢人？” 　　 “我欺负了吗？”霍铮寒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我给她们投资，她们私下再找别的投资商想要独立出去，我只是遂了她们的愿，终止合作而已。” 　　 商靳之没打算继续谈下去，直接越过霍铮寒，递了两张支票过去。 　　 “一张是我奶奶借给你的，有两百万。 　　 一张是霍璟川卖了点霍氏的股份给我，让我折现后给你，有三百万。” 　　 明嫣盯着那支票，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拒绝了。 　　 “谢谢商先生的好意，麻烦您回去替我跟奶奶说一声谢谢，但这钱，我不能收。 　　 欢颜的事情，以后就不麻烦商先生。而且，我也不希望霍大哥为了我，再跟你交易什么。” 　　 说完，明嫣低着头，搅着手指。 　　 这个拒绝等于告诉商靳之，她要拿自己跟霍铮寒交易。这让她觉得羞耻。 　　 霍铮寒似是没有任何意外，勾唇一笑：“没想到商总也有上赶着送钱，别人不要的一天。” 　　 说完，他踩了油门，把车子开了出去，又侧眸扫了明嫣一眼。 　　 “你这次倒是学聪明了。” 　　 明嫣看着窗外的风景，没应。 　　 其实她很清楚，如果是女性来投资她们，那根据合同规定，欢颜或许能独立出去。 　　 但相反，如果是男性给这笔钱，那霍铮寒就算是毁掉欢颜，也不会让她们称心如意的。 　　 只要霍氏不愿意，找一两个缘由说要审查后才能交接，扣着欢颜一两年，她们也拿他无可奈何的。 　　 更何况，这次找了章虹投资后，明嫣才发现，她们想得太天真了。 　　 这不是单单五百万从霍氏手里买下欢颜，独立出去的问题。 　　 后续的办公室、产品代加工、宣传上市，每个环节都要烧钱。 　　 五百万、甚至一千万根本就不够。 　　 拿了商靳之的钱，她们也没能力独立出去的。 　　 只是买了个虚假的自由而已。 　　 车子很快抵达了霍铮寒的别墅。 　　 明嫣身子莫名一颤，也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 　　 霍铮寒是不会放过她的。 　　 有那么一瞬，她是想逃跑的。 　　 因为直觉告诉她，平静的霍铮寒比以往要可怕一万倍。 　　 许是身体出于自我保护意识，刚踏进别墅客厅，她下意识想转身离开。 　　 可还不待她彻底转身，人就被霍铮寒推倒在客厅的透明玻璃茶几上，动作极其难堪。 　　 “就这么不情愿待在我身边吗？”霍铮寒粗粝的手指摩挲着她那张狼狈的小脸，声音低低的，“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我吗？你说你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 　　 “呵~”霍铮寒嘴角溢出一声轻笑，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骗子。” 　　 明嫣认命闭上眼准备承受他的暴风疾雨，可没想到下一瞬，霍铮寒却抽身离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