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马后,所有人脸色一变。 商清晏瞧着十分慌张,紧紧勒住马缰,身子晃来晃去。 四皇子就在商清晏旁边,率先反应过来,他想要出手去稳住商清晏的马,但那马儿明显癫狂,四皇子根本控住不了。 大皇子连忙示意身边的人去救商清晏,连着围上去了五六个侍卫,面对发狂的马儿都无能为力。 其中一个侍卫喊道:“这马有问题啊!” 四皇子想到那只身中数箭,依然会咬人的老虎,急得满头大汗,不由大吼道:“这马究竟是怎么了!快拦住堂兄啊!” 一个侍卫手拿长矛,伸手把那只马儿戳伤,马儿吃痛,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彻底暴走,冲出重围。 侍卫们害怕被马踩踏,踟蹰不敢上前,随后马儿冲破防线,阵型瞬间溃散。 接二连三的意外让大皇子怒极,他命令侍卫拉开弓射马,四皇子连忙阻止道:“不行,我堂兄还在上面,不能射箭!” 马儿不比那只老虎,射死了也就射死了,若是射中了马,马儿把商清晏颠下来,那不得直接把那个病秧子送去西天。 四皇子心急如焚,拉着马缰就要去追商清晏,但旁边有个人比他更快一步。 四皇子只觉眼前闪过一抹黑色,虞安歌已经用力抽了一下马鞭,马儿朝着商清晏离开的方向疾驰而去。 四皇子愣了一下,也赶紧追了上去。 留着大皇子和二皇子在原地,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山林的荆棘众多,虞安歌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衣襟被树枝挂破了,脸上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一些细小的伤口。 狂奔一段崎岖偏僻的路程后,虞安歌终于看到了那抹白色的身影。 发狂的马儿终于放缓了脚步,商清晏在上面还算安稳,虞安歌再一次抽动马鞭,越逼越紧。 直到两马并驱,虞安歌冷笑道:“我助王爷一程。” 不等商清晏反应,虞安歌便拿着马鞭狠狠抽了一下商清晏的马腹,马儿痛得前蹄高高抬起,朝天嘶鸣一声。 商清晏勒紧马缰,迅速调整身形,不至于让自己栽倒下去。 商清晏咬牙切齿道:“真是谢谢你啊。” 待马儿前蹄落地,二人在山林中再次狂奔起来。 四皇子原先还能看到虞安歌的身影,渐渐的,连衣角都消失在深深的草莽里了。 虞安歌和商清晏策马狂奔,顾不得荆棘丛生,枝丫横斜。 每行一步,树叶缤纷,草屑翻飞,竟比在外围场还要酣畅。 终于到了一处草地绵软的山谷,商清晏的马儿或许是绊到了岩石,整匹马向前跌倒。 见到此情此景,虞安歌不由为他捏了把汗。 好在商清晏身形灵活,及时从马上跳了下来,连续翻滚几圈后,躺倒在草地上,一动不动。 那匹受伤的马在地上打滚,喘着粗气,怎么也站不起来,无助地在地上嘶鸣。 虞安歌快速勒紧马绳,下马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商清晏道:“王爷真是好本事。” 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同时坑了大皇子和二皇子,让他们互相猜疑,自己却是骑着马跑了。 商清晏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虞安歌不大明白:“王爷这是做什么?” 商清晏一条胳膊搭在眼睛上,语气带着点儿淡淡的忧伤:“本王在其中做出的牺牲,是你这种人想象不到的。” 虞安歌挑了一下眉:“什么?” 商清晏长叹一口气,手背遮住了眼中的悲伤,他口中吐出几个字:“脏得我难受。” 虞安歌:... 倒也在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看着商清晏那身白净的狐裘布满了草屑,灰尘,以及被荆棘划出来的大小口子,以商清晏的洁癖看来,的确是付出了不小的牺牲。 虞安歌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手在后腰的衣襟上擦了擦,而后过去伸出一只手,要拉商清晏:“我拉王爷站起来,这草地也不干净。” 商清晏移开自己的手背,刺眼的阳光让他不由眯起眼,虞安歌一看,这么一来更像狐狸了。 商清晏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比正常男子的手要小一些,但上面微微暴起的青筋,和略显粗粝的薄茧,都蕴藏着力量感。 商清晏正想把手搭上去,到了半空,就皱着眉头道:“我的右脚崴了。” 虞安歌无奈一笑:“合着王爷也不是神机妙算,惊马时,就没想到自己也会受伤吗?” 商清晏晦涩不明说了一句:“做戏得做全套啊。” 虞安歌无法,只能盘膝坐在他身边,百无聊赖道:“刚刚咱们跑得太快,也不知道四皇子他们什么时候能找来。” 商清晏把双手枕在自己的脑后,沐浴着秋日泛黄的阳光,苍白病态的脸总算多了几分鲜活:“且等着吧。” 他来过围场,刚刚跟虞安歌走的路太偏,大部队找来怕是得耗一段时间,他还得忍受这身脏衣服一段时间。 想到这儿,商清晏又是重重叹了口气。 虞安歌跟他在这儿无聊得大眼瞪小眼,另一边的四皇子都快找疯了,一路呐喊也听不到回声。 想到进围场前,辛淑妃的嘱咐,四皇子不由迁怒大皇子,嚷嚷道:“为什么今年秋狩会遇见这么多事!好端端的野猪老虎发了狂,堂兄的马也受惊了!堂兄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哪里能受得了这种颠簸!” 他一通发火,大皇子不仅没有跟他计较,反而对商清晏和四皇子消了几分疑心。 只是四皇子会迁怒于他,他心里的火也蹭蹭往上涨,他看向一旁受惊了的二皇子,怎么看怎么觉得是二皇子捣的鬼。 大皇子道:“二弟,你没有猎虎的本事,好端端的,去招惹什么老虎!现在你倒是安全了,堂弟的马被老虎一吓,却是受了惊,带着堂弟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