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商渐珩不相信,帐子里的其他人全都不信。 唯有一个在现代看过无数小说的宋锦儿半信半疑。 倘若虞安歌真是女扮男装,也就能解释为何一开始,虞安歌就对她处处为难,步步紧逼。 她抢了虞安歌的未婚夫,虞安歌自不会对她有好脸色。 而齐纵和商渐珩的反应一样,觉得虞安歌的话甚是荒谬。 这不怪他们不相信,实在是虞安歌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太过霸道。 她有勇有谋,身量挺拔,力气超群,夏日之时,他们还在虞安歌撩袖子时,看到了她小臂上的肌肉。 更不要说她行事狠厉,出手果决,杀人如喝水一般。 即便她放下头发,谁又能将她和寻常闺阁之中绣花抚琴的大家闺秀联系起来? 齐纵一脸阴沉道:“这种时刻,下官无心跟虞公子开玩笑,来人,拿下。” 虞安歌被他们的反应气得破防:“你们要怎么才能相信,我是女子!” 商渐珩叱道:“无稽之谈!” 虞安歌是个暴脾气,直接扯开自己的衣领,向齐纵展示自己里衣下面的束胸小衣。 虽然只露出来一角厚实的布匹,但寻常男子绝对不会在里衣里面,再穿这么一件让人难受的衣服。 虞安歌道:“现在你们相信了吗?难道非要让我把衣服都脱下来给你们看吗?” 虞安歌向来不在乎什么贞节,她活着,是靠武力,靠计谋,靠一身傲骨。 可当众脱衣证明己身,对她来说还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 虞安歌这气急败坏的样子,到底是让众人动摇了几分。 圣上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道:“欺君!你竟敢欺君!” 没有人在意圣上说的话。 商渐珩一时间心情复杂,又惊又喜,又懊悔自己眼瞎至此。 平心而论,他当然希望虞安歌是女子,可绝对不是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 商渐珩盯着虞安歌的脖颈,终于发现了一处破绽:“你有喉结,在这里说什么胡话!” 虞安歌仰起头,向齐纵展示自己的喉结:“我是有喉结,可只是比寻常女子大了一点点而已,无法跟正常男人相比。” 齐纵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倘若虞安歌真是女子,就万事大吉了。 或许他不能成为驸马,可是昭宜长公主必定不会再对虞安歌痴情,等昭宜长公主顺利成为摄政长公主,手握大权,他依然是昭宜长公主心里最有用的男人。 齐纵再次对虞安歌问道:“你真是女人?” 虞安歌斩钉截铁道:“我发誓,我若不是女人,天打五雷轰!” 时人都重誓言,再加上虞安歌方才的自证,打消了齐纵最后一点儿疑虑。 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厮杀声,隐约还有几声“救驾”。 他们都知道,是圣上口中,那五百个龙翊卫杀过来了。 齐纵不再犹豫,当即对手下人道:“拿下圣上和太子!” 商渐珩似乎还想说什么,虞安歌当即握剑上前袭击,硬生生打断了他的话。 商渐珩身边的方内侍果然不容小觑,身法灵活,将商渐珩这个大病初愈之人护得严丝合缝。 虞安歌手握疏狂与他过了几招,很快便落于下风。 虽然没有受伤,可有好几个瞬间,但凡她躲慢一步,都要命丧当场。 又一次从软剑下逃生后,虞安歌满头乌发被方内侍的软剑绞去了好几缕,脸上也溅了一点儿旁边士兵的血。 这让她看起来冷艳惑人,像是书中索命的女妖。 商渐珩眸色微微闪动,暗恨他没有早日发觉虞安歌是女子的真相,否则岂会让商清晏那个病秧子抢先一步,俘获虞安歌的心。 又是两次过招之后,虞安歌非但没有伤了商渐珩分毫,自己还险些丧命,出了一身冷汗。 虞安歌惜命,商渐珩既然已经败了,实在不必搏命,再加上齐纵的人已经围了上来,虞安歌很快便撤了出去,转而前去捉拿圣上。 哪怕如此,虞安歌还是低估了方内侍,他一把软剑,同时与十数人过手,鲜血四处喷溅,断臂残肢落了一地。 后面过来的人畏惧方内侍的狠辣,明显有些退缩。 虞安歌大喝一声:“擒住太子者,赏千金!擢升三级!” 真金白银的诱惑下,帐内再次厮杀起来。 混乱之中,商渐珩满脸狰狞,大声说了一句:“虞安歌!今日之仇,孤必讨回!” 此言罢,方内侍不知从腰间取出什么东西来,冲着四周一挥洒,瞬间黑烟弥漫,熏得人睁不开眼,呛得人呼吸不过来。 方内侍便趁着这个机会,在营帐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虞安歌不甘心让商渐珩就这么跑了,忍着眼睛的酸痛不肯闭眼,勉强从黑雾中辨认出一角白衣。 她当机立断,从背后的箭篓取出一支箭羽,搭上射日弓便射了出去。 嘈杂声声音中,虞安歌听到一声闷哼,知道是射中了。 只是不知有没有要了商渐珩的命。 虞安歌没有去追,转而向圣上出手。 圣上没有想到今日会这般凶险,意图谋逆之人远不止太子一个。 他并不是毫无武功的普通人,当年他还是皇子的时候,身手是皇子中间的佼佼者。 这么多年下来,虽然荒废了不少,还是有抵挡之力的。 可惜他这点儿本事,在虞安歌这个日日练武之人手里不值一提。 圣上一把扯过一旁的宋锦儿,挡在自己面前。 宋锦儿见不得这种血腥场面,一直在干呕颤抖,冷不丁被一只手抓了过去,迎接她的,是虞安歌的尖剑。 虞安歌对宋锦儿生不出半分怜香惜玉之人,毫不客气地将疏狂刺入宋锦儿的肩膀,又一把将她从圣上身前推开。 让宋锦儿惨叫一声,捂住自己的伤口,在地上痛呼打滚。 紧接着,虞安歌一脚踏上龙椅,将圣上手中的天子剑缴了,疏狂就这么横在了圣上脖颈上。 就此,圣上再无反抗之力。 虞安歌一脚踩中圣上的胸口,居高临下道:“我不杀你,一会儿自会有人来取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