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凉使的胡搅蛮缠,圣上态度格外强硬:“即便仙娘娘从永安巷搬了出来,也依然是我大殷的太妃!一女不嫁二夫,况且是天家妃嫔,凉使还是再行择选和亲的人选吧!” 应苍却还是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姿态:“圣上已经拒绝了一次了,难道还要拒绝第二次吗?亦或者说,圣上根本无意与我国和亲。” 这里是大殷的地盘,凉使却在大殿之上如此叫嚣,分毫不将大殷放在眼里。 可那神弩到底是震慑住了大殷,让众人见识到了凉国的实力,不敢轻易跟他撕破脸。 圣上便是再生气,此时也只能忍着:“并非我国无意和亲,实在是凉使所提的人不合适。凉使再挑一人,再挑一人,无论是谁,朕都不会再拒绝了。” 应苍不依不饶,他此番来殷国,一为试探殷国国情,看能否起兵开战。 二为震慑殷国上下,令殷国人胆寒不安。 三嘛,便是为了将宋锦儿这个身藏宝书的奇女子带回大凉。 所以不管求娶宋锦儿的行为有多荒唐,他都是要强硬到底的。 两方唇枪舌战了一番,互相僵持不下,最终圣上怒而拍案:“凉使放肆!真当我大殷无人吗?” 此言一出,满朝武官都站了起来,乌泱泱一片,瞧着极具压迫感。 商乐靖见此霎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心怦怦直跳。 从前的商乐靖只从哥哥的口中听到过两国关系紧张,她生活在皇宫里,锦衣玉食,受万千宠爱,对此无甚概念。 直到今晚,商乐靖才切切实实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凉使的嚣张挑衅,大殷的隐忍退让,无一不展露着山河的岌岌可危。 紧张的不仅仅是商乐靖和一众大殷官员,还有凉国的萧尝。 萧尝脸色变得煞白,若应苍不在此处,他便是跟殷国硬钢到底,也不带怕的。 来殷的凉使都能看出来,大殷不过色厉内荏,别看现在的阵仗颇大,可哪里敢真的撕破脸皮? 但关键是,应苍在这里! 萧尝自己死在这里不要紧,自有凉国为他复仇,可应苍在这里哪怕擦破一点儿皮,那都是天大的事。 再加上萧尝也知道,两国和亲,哪里有求娶敌国太妃的? 这个理由不能说荒诞,简直是无耻,殷国的反应也正常。 但在两国命途之前,什么礼义廉耻,都是次要的。 萧尝走到应苍前面,怕他再说什么激怒殷国圣上,抢先一步道:“圣上息怒,实在是我皇听说这位仙娘娘乃是天降仙女,仰慕已久,所以才派吾等入殷求娶,绝非冒犯之意!” 圣上岂会信这种鬼话? 在应苍要求娶宋锦儿的第一时间,他就意识到或许是宋锦儿研制的火药被凉人知道了,否则这凉国皇帝就是再荒唐,也做不出这种求娶他国太妃之事。 虽然眼下殷国武官都站了起来,一个个怒目盯着凉使,但不代表殷国真的占据上风。 宋锦儿口中能用于战场的火药虽好,但关键在于,宋锦儿至今还未研究出那种火药! 方才凉使展示的神弩,却是实实在在摆在那里的。 若现在就撕破脸,只怕不等宋锦儿把火药研制出来,量产送上战场,凉人便已经攻入盛京了。 可若是真的把宋锦儿送去凉国... 不可能的! 绝对不可能将宋锦儿送去凉国! 饮鸩止渴,必招大祸! 所以说,圣上现在可谓进退两难。 虞安歌脸色阴沉,一双墨瞳紧紧盯着应苍。 宋锦儿绝对不能去凉国。 如若凉国不肯善罢甘休... 虞安歌在心里盘算着大殷边关的兵马,商清晏在江南的势力,还有各方能用得上的准备。 如若到了无处可退的地步,就只能奋力一战。 而起战的缘由,便是应苍这个凉国皇帝的身份。 现在开战对殷国百害而无一利,但凉国皇帝横死,势必会引起凉国乱一阵子。 此法虽会导致两败俱伤,但总要比凉国借机生事,单方面举兵碾压大殷强。 盘算至此,虞安歌又觉得心里泛着浓浓的悲哀。 虞安歌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倾尽一切,只为保一个宋锦儿。 虞安歌此时看向商清晏,商清晏的眉头紧蹙,察觉到虞安歌的目光,便对她微微颔首。 二人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都明白了彼此在想什么。 这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了。 圣上没有虞安歌想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底气,见凉使话语软和下来,暗自松了口气。 只是他的态度依然坚定:“仙娘娘乃大殷太妃,大殷绝不容许有此违背伦理纲常之事发生。” 应苍的声音在萧尝身后响起:“可见大殷没有延续十年交好盟约之心。” 圣上脸上肌肉微微抖动,这个姓苍的凉使,格外嚣张! 虞安歌看到应苍如此模样,深呼吸一口气,打算上前揭穿应苍的身份。 就在虞安歌有所动作之时,商清晏忽然拉住了她,眼神示意虞安歌往龙椅上看。 虞安歌转头,刚好看到谢皇后抱着肚子从凤位上滑落,痛呼出声:“好痛!圣上!臣妾的肚子好痛!” “我们的皇儿会不会有事?圣上!快救救皇儿!” 圣上大惊,连忙过去关怀,并将谢皇后揽入怀中。 洛嫔今日穿着一身紫色广袖长裙,见此情形像个蝴蝶一样,连忙扑了上去。 “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洛嫔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怔怔然,而后痛哭起来,像是承受着巨大的悲痛:“圣上,方才那豹子出来,皇后娘娘就惊动了胎气,现在只怕不好。您快宣御医救救皇后娘娘!救救腹中的小皇子吧!当初咱们的孩子就没能保住,皇后娘娘的皇儿可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洛嫔哭得十分不合时宜,便是此时腹痛的皇后,都没有她这么大的情绪。 偏偏她这一哭,让本就嘈杂的大殿变得更乱起来。 圣上大喊道:“御医!御医!” 龙椅旁边的宫人全都围了上去,殿中僵持不下的气氛瞬间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