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有一副皮囊,你确定岑嘉树就是为了她神魂颠倒,连前程都不要了?” 大皇子暗中前来,没有惊动任何人,现在在阁楼上,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方内侍道:“此女行为举止虽有些轻浮,但诗作的的确不错。” 大皇子剑眉微挑,那双斜飞的眼睛仿佛有钩子,惑人得很:“诗作得不错又有什么用,便如我那堂弟。” 方内侍透过窗缝,窥了一眼商清晏道:“御医断定,南川王怕是活不了几年了。” 大皇子对南川王无感,只是道:“死了好啊,他死了,披香宫那位菟丝花,才会彻底跟父皇离心。” 方内侍不敢接这话,圣上有意立太子,大皇子和二皇子两派在私下争得急赤白脸,可这不代表四皇子不是一个威胁。 都说周贵妃得宠,但大皇子知道披香宫那位,才是被他父皇放在心尖儿的人。 圣上对披香宫的辛淑妃可谓情深意切,不顾群臣反对接她入宫,诞下四皇子后,更是将披香宫护得严丝合缝。 前段时间辛淑妃闹绝食威胁圣上,要放在旁的妃嫔身上,圣上怕是早就发怒了,不等人饿死就将人给打入冷宫了。 可偏偏辛淑妃这么做,圣上不仅不发怒,还着急上火地想办法让她进食,更是为辛淑妃退了一步,放过了商清晏。 所以大皇子不敢掉以轻心,那位鲜有人支持的四皇子,也是他心中的劲敌。 大皇子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到虞安歌身上:“这个神威大将军之子,倒是比我想象中聪明些,三言两语就挑得岑嘉树下不来台。” 方内侍不以为然:“嘴皮子厉害有什么用?岑探花好歹入了文翰院,前程自然比那个纨绔远大。” 大皇子看人眼光一向很准,他总觉得这个虞安歌不一般:“虞安和虽是个纨绔,但她爹乃是一名虎将。” 方内侍大概猜到了大皇子的想法,圣上疑心重,不仅是对朝臣,更是对两个儿子,大皇子二皇子手上都没有兵权,所以他才对岑嘉树失去了虞府的婚事感到惋惜气愤。 大皇子拿着《蝴蝶梦》女旦的皮影,手指弹了一下女旦头上簪的花:“但愿你一会儿能让我刮目相看,否则...呵。” 方内侍知道大皇子这是心情不佳,宋锦儿的出现坏了虞岑二府的好事,若宋锦儿真是个蠢货,只怕下场堪忧。 方内侍道:“依奴才看,虞家倒不是不可拉拢,或许虞公子就是个突破口。” 大皇子看向虞安歌:“再看看。” 虞安歌坐在席上,忽然抬头,不远处有一座楼阁,可她的方位,并不能看清楼阁上的人。 柳文轩道:“虞公子在看什么?” 虞安歌道:“没什么。” 柳文轩一脸神秘道:“听说今天大皇子也来空山雅集了,只是没露面。” 虞安歌并不意外,毕竟大皇子也是被宋锦儿才华所折服的男人之一。 前世空山雅集没过多久,由于岑嘉树的母亲始终不愿让岑嘉树迎娶宋锦儿,宋锦儿便与大皇子勾结在一起,最终成了大皇子妃,“打脸”了一些看宋锦儿笑话的人。 这时一只纸鸢断了线,随着风飞到虞安歌面前。 虞安歌捡了纸鸢,看到不远处有三五个少女,围在一起看过来,似乎想要拿回纸鸢,又不好意思。 虞安歌将纸鸢交给雅集上的侍女:“去把纸鸢还回去。” 那群少女拿回纸鸢,对虞安歌满是感激地行礼道谢,然后重新系好线,欢欢喜喜又去玩了。 秋日的阳光似乎都是金黄的,洒在那些欢声笑语的少女身边,美得像是一幅画。 虞安歌忽然有些恍惚,她想到书中对空山雅集的一段描写: “宋锦儿一首《春江花月夜》赢得了满堂喝彩。 席间有人问她:一介小小女子,如何能写出这般精彩绝伦的诗句? 宋锦儿小脸一扬,满是傲娇:我可不是那些只知道躲在房间里绣花,呆板无趣的闺阁女子。 因她这番话,在座男儿无不为她倾倒,在座女子无不对她心生嫉妒。” 这些女子存在的价值,似乎只有宋锦儿风光的时候,适时展现出嫉妒,羞愧,呆板的一面,成为宋锦儿的陪衬。 可是... 虞安歌看着在花间扑蝶。在林中投壶,在草坪放纸鸢的女孩儿们,她们是如此鲜活动人,只要给她们自由,她们也能像枝头泛滥的桃杏一样,尽情绽放自己的一生。 虞安歌不知道宋锦儿所在的穿越国是哪里,只是她在那个国度享受自由,不该这么贬低大殷的女儿们。 虞安歌饮下一口酒,不断告诉自己,这世间如此真实,虞安歌就是虞安歌,少女就是她们自己,没有人应该理所当然地成为宋锦儿的陪衬,大殷百姓和神威军,不应,也不能成为“倾国之恋”中,被寥寥数语带过的牺牲品。 “嗡——” 鸣钟随着飒飒秋风传入每个人的耳朵,柳文轩在旁边道:“雅集的时间到了。” 虞安歌回神,长长吐了口胸中的郁气,等待接下来的戏码。 杨太师一身广袖直裾,来到众人面前,刚刚还热闹的雅集上瞬间安静下来,谁都暗自攒着劲儿,要在众人面前表现一番。 杨太师带着众人进行完修禊祭祀仪式后,朗声道:“空山雅集,群贤毕至,幸甚至哉。虽说武无第二,文无第一,然诗中乾坤,有高下之分,惊才绝艳之作,将会呈与圣上过目,今朝请诸位尽显潘江陆海之才。” 众文人向杨太师拱手示意。 杨太师又道:“依照规矩,当由上届空山雅集的魁首为诸位出题。” 商清晏此时缓步走了出来,青丝如墨,肤色如玉,一袭白衣闲散自然,行动间如风雪落在郁翠山林。 宋锦儿不由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