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呆呆地跪在地上,他无意卷入其中,却莫名其妙深陷其中。 圣上走后,朝臣面色各异,该散的都散了。 四皇子皱紧眉头,转身就要去寻辛太傅,辛太傅已经到了他跟前,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宫殿。 四皇子道:“辛太傅,我该怎么办?我才刚入朝议政,这怎么接啊?” 四皇子心里焦急,自从父皇借着仙女之名提出重建宫宇,便争议不断,就连最有本事的太子皇兄都折在这里了,他不觉得他能把这件事做好。 辛太傅看着四皇子道:“不失为一件好事。” 四皇子不擅阴谋诡计,不明白圣上委派他的含义。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圣上明显对留下破绽的太子失望,对兄弟阋墙,险些揭穿自己面目的二皇子更加失望。 重建宫宇看着只是皇室的家事,可引得各派多番动作,朝臣明争暗斗,已然是件大事了。 就是太子,初入朝堂参政的那一年,都没接到过这么大的事。 如今阴差阳错,落到了四皇子身上,说明圣上也把四皇子纳入皇储的考虑范围内了。 四皇子满心火气:“什么好事!我才不要接。” 辛太傅一袭广袖,走路也是一板一眼的,对付四皇子这个叛逆的孩子,他也算有一套:“那殿下现在便去宣德殿拒绝圣上。” 四皇子憋得满脸通红:“父皇金口玉言,方才当着群臣的面指派了我,我怎么拒绝?” 辛太傅道:“那殿下只能认了,与其满心抗拒,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四皇子闷头朝前走:“正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才抗拒。” 辛太傅看着四皇子的背影,微微叹口气,许是因为带过学霸,所以再带学渣时,才会觉得万分心累。 辛太傅快步追上四皇子的身影,广袖长袍在追逐中竟也不显凌乱。 辛太傅在四皇子背后道:“我打算把从前辛府的宅子买回来,四皇子有空去做客。” 先帝在时,辛府一派欣欣向荣,就连宅院也是盛京一等一的豪华,紧紧挨着神威大将军府。 先帝去世之后,辛皇后成为了圣上的辛淑妃,辛府不可避免地走了下坡路。 不是住不起原本的院子,只是辛太傅识时务,知道势不在了,就要低调行事,所以没过几年,便搬了家。 许是有缘,昨天房牙上门,说原本买下辛府老宅院的人缺钱,又要把辛府老宅院给卖出去,价格十分合适。 辛太傅原还在犹豫,不成想今日四皇子便被圣上指派了一件大事,正式参与夺储之争中来。 辛太傅觉得势要渐渐回来了,便是现在还没有,也要慢慢造起来了,遂打算回去便买下老宅院,重新搬回那处富贵之居。 四皇子道:“我现在正烦着呢,辛太傅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辛太傅面容严肃:“去就是了。” 同样走出殿门的,还有太子和二皇子。 二皇子看着他那位皇兄,并没有他想象中的落寞怨愤,不由有些失望。 在二皇子的世界里,他这个皇兄虽是庶出,可光芒从来掩盖着他这个正宫嫡皇子。 争来斗去这么多年,二皇子还是第一次看皇兄在政务上狠狠摔了一跟头,所以迫不及待想要看皇兄的笑话。 二皇子连忙迎上前去,一脸苦涩道:“皇兄,你糊涂啊。” 虞安歌和姜彬一前一后,就要离开,听到这道声音,不由转头看去。 商渐珩看着二皇子压抑不住幸灾乐祸的嘴脸,讽刺一笑:“孤糊涂?” 二皇子一脸痛惜:“我知道皇兄你一向大手大脚,铺张奢靡,但你若缺银子了,大可以向我来借,怎么能把手伸向江南百姓身上?” 虞安歌和姜彬的脚步都不自觉放慢,路过他们身边时,虞安歌听见商渐珩哪怕被罚禁足思过,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商渐珩道:“你知道吗?孤曾经还以为,你一直在扮猪吃老虎,谁承想...呵呵。” 他满眼讽刺意味,没把话说完,已经把二皇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虞安歌心下了然,二皇子能在朝堂上,勉强跟太子平分秋色,着实离不开崔皇后和谢相的辅佐。 二皇子这个“贤”,装得也太表面了,就连圣上都能看出来,当着群臣嘲讽,偏偏二皇子都没听出来,还当是在暗指太子。 不过今日这件事的确怪不得二皇子,虞安歌跟姜彬对视一眼,哪怕是他们,在想明白江南盐政背后,站着的是圣上时,也觉得晴天霹雳,万念俱灰。 商渐珩越过二皇子,看到路过的虞安歌和姜彬,不由在心里又骂了二皇子一声蠢货,被人利用了个底儿朝天,却茫然不自知,还有脸来他这里冷嘲热讽。 虞安歌跟姜彬已然知道真相,可哪怕刚正如姜彬,也不敢把真相戳穿。 一来一国之君的威信不能倒,倒了,天下就要乱了。 二来丹书铁券,不是面对什么事,都能保下姜家人一条命的。 可他们为了阻止皇宫重建,不得不把这江南盐政的真相揭露出来。 他们不敢戳穿怎么办? 戳穿又不能戳到底该怎么办? 于是就有了二皇子这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而二皇子的蠢,更加衬托出商渐珩及时认罪揽锅的识时务来。 二皇子听见太子的讥讽,心里憋着一股气,低声道:“皇兄真的该好好思过思过了!” 商渐珩看着虞安歌,刚好跟她眼睛对视起来:“思过没什么不好。” 正好,他这段时间,也疲惫得很。 商渐珩语气凉薄,意有所指:“不过孤倒要看看,一帮子蠢货莽夫,能在这三个月里,做出什么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