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这么不上不下的全靠猜。 　　 罗隽的话是不是真的，那个到过孟府的脚商，又是不是别人做的局。 　　 这个关口掳走亦芷，看起来是为了从一国公主身上讨到利益，可真的是那样么？ 　　 我越查，里头的水就会被人搅和的越浑浊。 　　 这代表背后有个人清楚我的动机，要不就是他想借我的手去做一件会惊动朝野的大事。 　　 那个人.....或许知道我就是沈妙缇。 　　 可是这里面有还有很多解释不清，不合理的地方。 　　 我心念一动，踩上马镫，一步步上阶，在陆凝也挑眉的动作中，放下车帘。 　　 目光里的谢司媛露出惊讶，如同看着一个道德败坏的女人。 　　 我将自己和陆凝也关在马车内，光线幽暗下来。 　　 陆凝也只是侧过脸，没有阻止我的动作，但是似乎想不通我是什么目的。 　　 “三天前我派人将刚出大理寺的孟止劫持了，这事殿下知道吗？” 　　 这人太让人猜不透，索性就单刀直入。 　　 他不正面回应问题：“是么，问出了什么？” 　　 “原来当初沈家出事，孟家一早便知。” 　　 窗子里吹进了一些小风，我紧盯着陆凝也的反应。 　　 大概是听出来我想开诚布公，陆凝也没再迂回：“你想替沈家讨回公道？” 　　 公道..... 　　 我步步紧逼：“所以殿下也觉得，沈家的事情里有冤屈？” 　　 他笑意一顿：“找本宫的破绽是吧？” 　　 不是故意要试探他。 　　 但是陆凝也看起来真的知道很多。 　　 “殿下不是说过，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我扯了一个理由：“没准这事跟成安王也脱不了干系，你不是要扳倒他吗？” 　　 我并非无中生有。 　　 飘在王府的那些日子，萧牧野对我不信任就罢了，他曾经一度拒绝去查父母亲的事。 　　 几天前在楹花楼里，他前后翻脸不认人，也符合他多疑算计的性格。 　　 会不会父母亲的事，他一早就有察觉，只是顺水推舟？ 　　 “所以，”陆凝也突然伸出手指，在我脑门上戳了一下：“这是你要杀萧牧野的理由？” 　　 我猛地蜷紧手指——陆凝也为什么会知道？ 　　 除了赵庭安，甚至连司珏都是后来赶到的。 　　 我下意识否认：“我没.....” 　　 他打断我：“要摊开说的是你，现在要否认的也是你。” 　　 我呐呐道：“我不会杀了他。” 　　 即便赵庭安不进来，我最后也不会下手。 　　 萧牧野在整件事中未必是关键，但也同样不可或缺。 　　 “最好是。”陆凝也冷讽：“你跟本宫是一条船上的，你杀了他，本宫脱不了干系。” 　　 ！ 　　 陆凝也这句话叫我醍醐灌顶，萧牧野进了一趟大理寺，整个人就显得不对劲。 　　 他那夜的种种作为，与其说是耍我，不如说，他是不是在引导我对他动手？ 　　 会是这样吗？ 　　 因为我的刀抵上他的喉咙时，他眼底丝毫没有对死的惧意。 　　 有一种可能是他是为了试探我。 　　 疯子。 　　 “回到最初问题，如果萧牧野一先就知道沈家夫妇落险，那只说明一件事。” 　　 我等他说完，他是不是跟我想的一样。 　　 甚至他会不会给孟止推波助澜过。 　　 “说明他薄情寡义，将沈妙缇当成用完就丢的登云梯，没脑子，没担当，是个彻头彻尾的渣滓。” 　　 我：“......” 　　 陆凝也骂人实属稀奇，骂这么难听也是没想到。 　　 见我一时没说话，陆凝也竟然倾身过来，气息靠近：“怎么，你不会还觉得他对死了的沈妙缇一片情深，觉得他人挺好的吧？” 　　 我一阵恶寒。 　　 抱住手臂猛摇头：“那没有，我不是，殿下你想多了。” 　　 他这才状似满意地哼了一声。 　　 这时候的陆凝也像个小孩，好像小时候讨厌一个人，就要拉一个伴一起。 　　 他又瞥了我一眼，“现在说吧，干什么去？” 　　 “我偶然得知，公主遇险了。”我尽量让神情自然：“公主与殿下血脉相连，我也想为殿下出出力。” 　　 “是吗？” 　　 陆凝也毫不意外：“这么为本宫打算，你觉得是谁对她下手？” 　　 我当然不知道。 　　 亦芷是一国公主，这次回云苍探亲也是众所周知。 　　 可能因素太多了，皇帝得罪的人，夏侯家得罪的人，更甚至大周皇帝的仇家。 　　 每一个跟朝政利益有牵扯的人都有可能。 　　 “殿下如此气定神闲，是不是已经对公主的下落心里有数了？” 　　 陆凝也快速干脆：“没有。” 　　 “你不担心吗？”我不由有些着急：“不论是谁，公主都很危险。” 　　 “不论是谁，这都是个局，抓亦芷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他说。 　　 陆凝也确实性子冷，看不出一丝对亦芷的担心。 　　 就像小时候，亦芷总跟在他身后，叫皇兄皇兄，他也大多无动于衷。 　　 我突然有些生气：“那你如何打算的？公主若是出了事，殿下作为兄长不后悔么？” 　　 我以为陆凝也不一样。 　　 在政局变幻莫测，利用和争斗不休的时候，至少我觉得他不会牺牲身边人。 　　 但是他刚刚那话，似乎将亦芷也当成一颗棋子。 　　 她的安危不及他的算计重要。 　　 “是不是在你们男人眼中，女人都是牺牲品，因为得权力才得永生，即便亲妹妹也一样？” 　　 生在皇家，所以亲兄长也能利用？ 　　 “陛下若是不方便出面，那就由我去，公主出事，你与娘娘的关系会更僵。” 　　 “你这样想？”陆凝也攥住我的手，冷凝的眸子带着微沉的情绪：“觉得本宫置亦芷于不顾，而母后也是因此才对本宫成见深？” 　　 他的手太有力，握在我还未好透的腕上，茧子硌的伤口微疼。 　　 “殿下希望我怎么想？” 　　 四目相对，陆凝也的眼睛里有些微的怒气。 　　 而我本就内心焦灼，觉得他莫名其妙。 　　 但是从那眼神中，我觉察他的一丝情绪—— 　　 他想咬我。 　　 我莫名地缩了一下，有点可怕。 　　 深吸了一口气，我想尽量显得心平气和：“殿——” 　　 陆凝也猝不及防，真如我所料，直接在我肩膀上咬了一口！ 　　 牙齿入肉三分，隔着衣衫，想必见血了。 　　 “嘶！” 　　 陆凝也是狗吗！ 　　 他什么时候还会用这么幼稚的方式气人了！ 　　 咬完他也没有消气，掀开车帘，在谢司媛惊恐的目光中将我‘丢’下了车。 　　 “你不是爱送死么？去吧。” 　　 呦呦鹿鸣： 　　 要来一段群像剧情了。 　　 嗯....陆·快忍坏了只敢咬人的狼狗·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