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事小六也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安容,当然夏周和吴一在彭城见过范衡阳的事也是没漏的。 “安大人按规矩办就好。” 范衡阳心里对他们二人是有疑惑的,但是眼下的证据不足以证明他们是南疆的暗探,眼下两国关系稍稍得以缓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上策。 “是。但是我想这二人也不便留在云梦,驱逐出城罢以防万一。” “嗯。” 范衡阳和王蓝用完早膳后就出发去了南苏首府。 夏周和吴一是晚上城门宵禁时刻才被押着送出了城。 “吴一,怎么着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您倒是想个法子阿,咱们何去何从啊?” 夏周对着吴一阴阳怪气地道。 他现在满腹牢骚,若不是吴一执意要去救那个女人,他也不会烫了手更不会平白无故地挨上一刀。 “行了,昨晚之事算是我欠你个人情,走吧先离开再说。再在城门这逗留些时刻咱们可要吃箭头了。” 吴一软了态度道。 “你记着这是你欠我的就成,我这人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夏周表面一副大度不计较的回道,实则心里乐开了花,心想这下终是有了吴一的小辫子了。 夏周一直心知肚明,吴一受师命护自已周全不过是因为自已的母亲是他师父的师妹,可如今自已母亲已经西去,说到底一切都是不牢靠的。 但眼下能让他有愧于自已是最好不过的,因为他脑子里的教条,他生长的环境,他受的教育让他不得拂袖而去,这样自已就多一分安全。 眼下二人也没可去的地方,吴一领着夏周走了段路,寻了个林子生了火,吃了随身带的干粮就席地而睡了。 夏周满脑子没有睡意,背靠着树干盯着眼前的火堆,眼神发散不知在想什么。 “不睡觉熬着干什么?怕?” 吴一也没睡着其实闭目养神而已。师父跟自已说了些夏周幼时的事,有着尊贵的身份确没过过尊贵的日子,加上昨晚差点被人一刀给了解了,他这个年纪害怕也是正常的。 夏周摇了摇头,从衣襟掏出了昨晚范衡阳系在自已脖子上的那块丝巾喃喃道“你知我们在彭城碰着的那个女人是谁么?” “想来是有来头的人物。” 吴一不知道夏周大晚上不睡觉想这些做什么,那女子也没为难他们说实话,不若如此自已二人还能完身在此? “她是西青的皇女,那个天下皆知的病秧子无用的五皇女---范衡阳。” 夏周沉声道。 “哦。所以呢?” 吴一不太明白夏周的意思,她是个皇女有他什么事? “你说她会不会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 “什么身份?” “你说什么身份!” 夏周听吴一这话一股邪火噌噌噌地冒了上来道。 “你是南疆前王遗子的身份?放心吧若是暴露了你还能走得了?” 吴一觉着他是过于疑心忧虑过度,都有点惊弓之鸟的意思了。 “我困了,睡觉。” 牛头不对马嘴,还聊什么夏周冷着脸道。 是真的困了吗?到也不见得。 少年的成长里离不开疼痛、忧虑、害怕、无助和无穷无尽的迷茫,这些东西避不了也没人能渡得了,得自已踽踽独行好长的路才能抵达这段路程的终点线。 吴一睁眼瞧见夏周那蜷缩成一个虾米似的身子呼了口气,摘下了盖在自已身上的斗篷扔在了夏周身上,又给火堆里添了点树枝后躺回刚刚的位置睡过去了。 夏周听吴一没了动静后才重新睁开眼睛,眼角有些湿润,嘴唇上深深浅浅的牙印是少年最后的倔强。 第14章 最后一次 南苏省府 范衡阳人赶到南苏省府便后一病不起,期间还吐了血,范衡阳自已倒是习以为常,心想这么多次了这次许是最后一次了。 辛青年和南苏一众官员寸步不离地守着,唯恐她一个续不起气脉,递给女帝的加急密报是早已出发,这样天大的事是万不敢耽搁的,范衡阳有个三长两短谁的脑袋都保不住。 “老辛,叫人都撤了,让他们自已忙自已的去,我这老毛病了休养几日便好。” 范衡阳看着屋子里乌泱泱的一堆人,神识都有些混乱了,依稀记得自已刚穿到这西青国时,睁开眼的场景也是如此,屋子里满满当当的人。 “是。” 辛青年转身给王蓝递了个眼神,王蓝就把那些南苏地方官员带出去了。 “朝廷给你回信了?” 范衡阳不用想就知道辛青年定是把南苏的情况一字不差地传回了京城,不然自已的心咒怎会发作。太夫怕是吓惨了,莫经年又回皇宫去了么?不然他如何得知的信息? “殿下,您安心休养朝廷的事还有我们。” 辛青年是真的被范衡阳吓个半死,这还能撑到回京么?这要是把人带不回去自已就完了。何况这些时日的相处,她是真心觉着范衡阳是个不错的人,也是真心实意为百姓干事的人,这样的人活着对西青国来说才是福气。 “看来是没回,赈灾的事你看着办,但是刘娥你得看住了她必须得回京受审,至于她的同党暂时是没那个精力去清理了,不过敲山震虎想来最近也会清净一段时间。” 范衡阳强撑着断断续续地把短短的几句话说完,脑子混沌得厉害,又晕又胀。 “是。” 辛青年不想范衡阳再费神,不敢多言多语。 “行了,你去做自已的事儿吧,赈灾的事多得很这里留王蓝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