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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少年心思

雁过经年 是桂不是鬼 4464 2024-07-07 21:38
   “南疆贼人果真是无孔不入,说,你们潜伏在云梦多久时间了!”   南疆和西青这几年边境风波不断,派来的探子也是源源不断。   眼下小六的短刀已经从夏周的后腰移到了脖子上,夏周更不敢妄动,开口与她周旋道“大人你别动火,我不是,您误会了!”   “误会?刚刚你嘴里蹦出的可是南疆话,而且我们西青的男子说话也不是你这态势!”   小六反驳道,说着就把夏周押着往外走。   “保护殿下!小六,小六这是什么情况!”   院子里那四个差役见小六押着个男子出了厨房,抽出了随身佩刀挺身上前把范衡阳围在了身后问道。   “这个男子是来自南疆的探子刚藏在厨房里!”   “吴一,吴一,吴一救我,救我!”   对方人那么多,夏周便开始扯着嗓子叫吴一了,他一个人可干不过这么一伙人。   范衡阳被这突发情况整得一头雾水,心想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半路又杀出个南疆探子,今夜注定无眠。   “你竟还有同党在此,好,一个是抓两个也是捉。”   小六到底是差役嘴里说着话手上也没停,那架在夏周脖子上的短刀一挤就将夏周的脖子划了个口子,血顺着短刀就渗了出来。   “小六把他先绑了,等里面产妇的情况稳定后再说。”   “是。”   范衡阳看着少年脖子上流出的血到底还是于心不忍,有点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意味,也是想着他嘴里喊的人怕就是刚刚在救治陈月的那个大夫。   差役动作很快就将夏周的嘴给堵上了,双手反捆在身后,对着他的小腿就是一脚让他跪在了地上。   夏周不断挣扎着,脖子上伤口的血也越渗越多,眼睛望着范衡阳嘴里唔唔地喊着。   范衡阳看着人被收服了,也就从差役的身后走了出来。还是没忍住蹲下身把随身携带的手帕按在了夏周的脖子上道“别动了,再动血要流干了。”   “唔,唔,唔。。。。。”   夏周嘴被塞住了,说不出来。   “我可以拿掉你嘴里的东西,但是你不能叫也不能惊扰你的同党,他现在不能分心,我要里面产妇的安全。可同意?”   范衡阳看夏周那迫切有话跟自己说的眼神,又复开口道。   夏周点头如捣蒜。范衡阳也践言拿掉了他嘴里的布   “我,不记得我了吗?我们见过的在彭城!舞女,,,鬼面具,,,,,”   夏周噼里啪啦一顿输出,眼下只有不被定义成南疆的探子那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   他是彭城那晚吓自己的小孩?真的假的?范衡阳捏着夏周的脸凑上去去仔细瞧了瞧。   “你不记得了吗?那面具你还记得吗?你可以去看我包袱里的面具!”   “你包袱在哪?”   “厨房。”   “小六,你去拿来。”   “是。”   小六得令去厨房看了一圈,就厨房的案板上有个包袱,拿在手里后出了厨房到了院子里,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包袱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在了地上,里面还真有个小孩子喜欢的鬼面具。   小六也是个实诚人,拿起那面具就往范衡阳面前一怼开口道“殿下,是这个不?”   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我。小六啊做得好下次别做了。   “是这个。”   “我没骗你吧,我不是探子,我们就是来西青做生意的,我哥是大夫我们是药材商。”   夏周根据吴一的身份,给自己随口胡诌了一个了身份,吴一是南疆巫医谷的巫医变相来说就是大夫,按年龄来说自己是他弟弟也是合适的。   “小六,先这样吧等里面完事再说。”   范衡阳是不信夏周的话的,他怎么可能是商人呢,里面的那个男人是大夫可能不假但是也肯定不是他哥。   那晚在彭城巷子的事渐渐地再次浮现出了脑海。   范衡阳原想把摁在夏周脖子上的手帕取下来,但是手一拿开伤口又淅淅沥沥地渗出血来,没办法,范衡阳就将手帕系在夏周脖子上。   “生了!生了!”   这时屋里也传来的产婆报产的声音以及新生婴儿的初啼声。   新生命的降生总是能抚慰人心,院子里的人都松了口气,面上有了笑意。   最先从屋子里出来的是产婆。   “各位大人,母子平安我也告退了。”   “小六,先把产婆的出诊费给结了大半夜的扰人一趟多给些。”   “谢大人。”   产婆领了钱后就离开了。   范衡阳见周余和给陈月诊治的男子还未出来便提步进屋,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屋子里血腥味很浓,刚端进来的木盆的水都变成血水,远远地看了一眼陈月,她眼下已经睡着了,不知是昏迷了还是太累了。   刚出生的孩子放在床上就在陈月的身旁。   “你夫人这情况不太好,我给你开的这方子你得尽快抓了药煎了给她吃。”   说话的是和夏周一起的那个男子。   他此时正坐在桌边给周余开方子。   范衡阳也没开口打断他,只是看着眼前人的模样倒不是个恶人,但是彭城那晚他脱口便是要毒要杀的,而且也确认了他和夏周是南疆人,心里还是谨慎疑虑为多。   “好。真是不知该如何感谢公子,请受我一拜。”   周余是真心感激,若不是吴一他妻主怕是命都没了。   “医者本分而已,公子无需如此。再说相见也是缘分或许是冥冥中自有定数也说不准。”   吴一扶起夏周道。   吴一刚全身心都在陈月身上了,对于屋子外的事情倒是真的没入耳,见范衡阳站在屋里还以为她是周余的亲友,毕竟刚刚她也在帮忙。   可出了屋一看院子里的架势,心头就一紧,这下麻烦大了。但是眼下夏周已经落在别人手里,莽干怕是不行了,夏周还受了伤也不知伤他的刀口上是不是预先抹了毒的?   范衡阳见吴一出屋了,走上前给周余道声喜,留下了从小六那拿的些碎银子后转身就离开了。   小六等一行差役也是心知肚明地快,准、静地押着夏周、吴一离开了夏周家,奔回衙门。   至于夏周和吴一二人范衡阳并没有将二人关到县牢,而是安排小六给他们找了间空屋子看管着,等明日一早安容处理。   翌日清晨   “殿下,辛大人那边的意思是想让您早日去南苏首府。”   王蓝在用早膳时对范衡阳提议道。   “嗯,云梦这边暂时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吃完早膳后咱就出发。”   “是。”   “殿下,昨晚抓的那两个南疆人下官已经搜查过他们的随身物品了,并无违禁物品,他们二人确实也是昨日刚入的城,没有线索能直接证明他们二人是探子,您看如何处置?”   安容见王蓝和范衡阳聊完了,顺着接话道。   昨晚的事小六也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安容,当然夏周和吴一在彭城见过范衡阳的事也是没漏的。   “安大人按规矩办就好。”   范衡阳心里对他们二人是有疑惑的,但是眼下的证据不足以证明他们是南疆的暗探,眼下两国关系稍稍得以缓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上策。   “是。但是我想这二人也不便留在云梦,驱逐出城罢以防万一。”   “嗯。”   范衡阳和王蓝用完早膳后就出发去了南苏首府。   夏周和吴一是晚上城门宵禁时刻才被押着送出了城。   “吴一,怎么着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您倒是想个法子阿,咱们何去何从啊?”   夏周对着吴一阴阳怪气地道。   他现在满腹牢骚,若不是吴一执意要去救那个女人,他也不会烫了手更不会平白无故地挨上一刀。   “行了,昨晚之事算是我欠你个人情,走吧先离开再说。再在城门这逗留些时刻咱们可要吃箭头了。”   吴一软了态度道。   “你记着这是你欠我的就成,我这人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夏周表面一副大度不计较的回道,实则心里乐开了花,心想这下终是有了吴一的小辫子了。   夏周一直心知肚明,吴一受师命护自己周全不过是因为自己的母亲是他师父的师妹,可如今自己母亲已经西去,说到底一切都是不牢靠的。   但眼下能让他有愧于自己是最好不过的,因为他脑子里的教条,他生长的环境,他受的教育让他不得拂袖而去,这样自己就多一分安全。   眼下二人也没可去的地方,吴一领着夏周走了段路,寻了个林子生了火,吃了随身带的干粮就席地而睡了。   夏周满脑子没有睡意,背靠着树干盯着眼前的火堆,眼神发散不知在想什么。   “不睡觉熬着干什么?怕?”   吴一也没睡着其实闭目养神而已。师父跟自己说了些夏周幼时的事,有着尊贵的身份确没过过尊贵的日子,加上昨晚差点被人一刀给了解了,他这个年纪害怕也是正常的。   夏周摇了摇头,从衣襟掏出了昨晚范衡阳系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块丝巾喃喃道“你知我们在彭城碰着的那个女人是谁么?”   “想来是有来头的人物。”   吴一不知道夏周大晚上不睡觉想这些做什么,那女子也没为难他们说实话,不若如此自己二人还能完身在此?   “她是西青的皇女,那个天下皆知的病秧子无用的五皇女---范衡阳。”   夏周沉声道。   “哦。所以呢?”   吴一不太明白夏周的意思,她是个皇女有他什么事?   “你说她会不会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   “什么身份?”   “你说什么身份!”   夏周听吴一这话一股邪火噌噌噌地冒了上来道。   “你是南疆前王遗子的身份?放心吧若是暴露了你还能走得了?”   吴一觉着他是过于疑心忧虑过度,都有点惊弓之鸟的意思了。   “我困了,睡觉。”   牛头不对马嘴,还聊什么夏周冷着脸道。   是真的困了吗?到也不见得。   少年的成长里离不开疼痛、忧虑、害怕、无助和无穷无尽的迷茫,这些东西避不了也没人能渡得了,得自己踽踽独行好长的路才能抵达这段路程的终点线。   吴一睁眼瞧见夏周那蜷缩成一个虾米似的身子呼了口气,摘下了盖在自己身上的斗篷扔在了夏周身上,又给火堆里添了点树枝后躺回刚刚的位置睡过去了。   夏周听吴一没了动静后才重新睁开眼睛,眼角有些湿润,嘴唇上深深浅浅的牙印是少年最后的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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