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语一出,众人莫不惊讶,之前击鞠以四敌十已不可思议,此时比武居然提出以一敌十,这到底是实力真的至此,还是口出狂言,一时间皇家马场内窃窃私语声不断。 女皇帝打破了沉默,不禁问了到:“汝一人?”在女皇帝看来,此人素未谋面,武艺到底几何根本无从判断,若是比武输了,那之前的击鞠纵是精彩也成枉然,世人仅会记住胜利的一方,至于怎么取胜的倒是其次。也许此刻从太子帐下抽调数人,再派陈玄礼一同出战似乎更有把握,这总比以一敌十更有把握一些,但转念一想,若此人真能以一敌十,那岂不是赢得更加光彩,但真能把天朝颜面寄希望于请缨之人吗?女皇帝心中疑虑,不免相问。 裴旻胸有成竹的大声说到:“在下一人足矣!” 虽他如此说,女皇帝还是不免有些担忧的再次问到:“汝可有把握?此事事关重大!” 裴旻双手一拱,再次答到:“在下定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李三郎自然也是心里没底,他看向李客,希望从他那里获得答案,毕竟此人是他之友,他最是清楚;李客见李三郎望向自己,于是微微点了点头,小声说到:“请李司丞放心!”得到了李客的首肯,李三郎顿时信心十足,双手一拱,大声说到:“请陛下准许其为国出战!” 吐蕃使臣见有如此机会,自是欣喜,于是还没等女皇帝开口,大声抢先说到:“陛下,既然他们有如此把握,请求以一敌十,还望恩准!但吾有言在先,这可是他们自行请愿,若是输了,可怪不得吾!” 众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女皇帝自是无法再拒绝,况且李三郎都已开口请战,那应是有十足把握,想到这里,她缓缓说到:“既然如此,那朕就允许出战!” 见女皇帝应允,那吐蕃使臣自是心中暗自得意,双手一拱,施了一礼,大声说到:“谢陛下!”说罢连忙示意那十人迅速备战。 李三郎心中还是有些许不安,他走到裴旻身旁,小声说到:“先生须小心才是,这万藩诸国皆在,务必保天朝颜面。” 裴旻淡淡一笑,说到:“李司丞请宽心,裴某心中有数。” 李三郎接着问到:“先生使何兵器,我速备来。” 裴旻四下看了看,从一旁捡起了一根断落的树枝,说到:“使它即可。” 李三郎心中大惊,连忙说到:“先生切勿儿戏,对方均是持兵器上阵,一根断枝如何匹敌?” 不待裴旻答话,李客小声说到:“李司丞尽管放心,吾这故友武功卓绝,他自能应对。” 虽然李客如此说,李三郎心中不免还是担忧,但再多劝说料想也是无用,只好说到:“那就有劳先生。” 裴旻微微一笑,不再言语,手持树枝径自走入了击鞠场,吐蕃十人已穿好铠甲,手持刀剑,立于场中,随时准备应战,但见裴旻手持一根树枝前来比试,心中不免大怒,此举太过于藐视,他十人恨不得一开始就将其乱刀砍死。 看台上的众人自也是看到了此幕,不免都被裴旻的行为所震惊,那吐蕃使臣终于坐不住了,大声喊到:“汝太狂妄,若有闪失,咎由自取!” 张昌宗立于高台上大声说到:“今日比试,双方点到为止,时间一炷香,置香!”他刚说罢,场边的禁军又响起了巨大的助威声,此番比试令众人迫不及待,特别是吐蕃场上十人,此刻,恨不得立马开始将眼前之人大卸八块;裴旻却始终面带微笑,不露一丝惧色。 高台之上,张昌宗令旗一挥,对决开始!吐蕃十人顿时如脱缰的野马,一拥而上,向裴旻袭来,可裴旻却纹丝未动,眼见十人的刀剑近在咫尺,裴旻身体一低,突然提起树枝向前一扫,树枝准确地打在了这几人持刀的手下,“哐、哐”刀剑应声落地,裴旻丝毫没有犹豫,跃起一脚直接踢在了一个胸前,力量甚巨,那人腾空向后飞去,撞翻了紧跟在他后面的几人。裴旻刚一落地,又是一个箭步向前一跃,用手中树枝在空中一挥,这一下刚好打在另外几人的咽喉处,几人顿感窒息,捂颈倒地;之前被踢到几人正欲挣扎着爬起,结果裴旻反手用树枝在空中一击,同样打在了几人咽喉处,几人再次倒地。霎时间,吐蕃十人已无人再次起身,只躺在地上抽搐,因所伤之处是咽喉,甚至也叫喊声都无法发出。裴旻,四周扫了一眼,将手中树枝一扔,拱手说到:“承让!” 现场一片死寂,这一切发生太过突然,刚才负责燃香的小太监甚至还未来得及离开铜鼎,这场以一敌十的比试居然已经结束了。 众人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刚才眼前所发生的一幕,世间竟有如此武功高深之人,特别是李三郎,几日前他刚被李客的武功所震惊,本以为李客当世无人能敌,可眼前居然又出现一人,武功绝不在李客之下;他心中暗暗感慨到,这世间奇人竟如此之多。 终于,天子高台上的传来一阵掌声,拍掌之人是张昌宗!这掌声打破了现场的死寂,众人终于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台上下终于再次发出山呼海啸的喝彩声、夸赞声。女皇帝心中暗暗称奇到,眼前之人真乃神人! 许久过后,鼎沸的声浪终于小了下来,女皇帝向吐蕃使臣问到:“此番比试,汝等可服?” 那吐蕃使臣自也是被裴旻的武功所震惊,一时竟然无言。武江大声说到:“汝等安能不服?幸得用树枝比试,若是用剑,想必那十人已亡!” 武江这一说,吐蕃终于回过神来,颤声答到:“吾。。。吾等拜服!” 吐蕃使者刚说罢,禁军齐呼“万岁!必胜!”此番胜利可谓大胜,远远超出预期,女皇帝可谓心中大喜,裴旻回到了天子高台之下复命,女皇帝双手一抬,全场顿时安静。 女皇帝欣喜地望着裴旻问到:“汝姓甚名谁?师从何人?” 裴旻答到:“小人裴旻,自幼好武术,无师自通!” 女皇帝大声笑道:“天纵英才,无师尚能如此,朕今日封汝为。。。” 裴旻连忙跪地,大声说到:“陛下,小人有话禀报!” 这女皇帝话未说完就被打断,心中自有些不悦,说到:“何事?” 裴旻答到:“小人山野之人,慵懒涣散,不谙世事,恐有负所托,请陛下收回封赏!” 裴旻如此一说,自是令女皇帝深感意外,自古以来,封侯拜将皆是世人竭力所求,今当众封赏居然遭拒。此刻,除了意料之外,女皇帝心中更多的是愤怒,这不是明摆着抗旨吗? 裴旻拒封,是李客能预料到的,但他此刻不便替其进言,即使说了也是人轻言薄,毫无作用。但对太子和李三郎来说却是深感意外,按理来说,主动请缨,难道不是为的建功立业吗?太子知道女皇帝的脾性,这当众封赏,若是拒绝,那等于是埋下了祸事,日后必定有难,甚至因为李三郎的关系会危及到自己,见女皇帝尚未开口,于是连忙大声说到:“裴旻,陛下封赏,无上荣耀,汝何以拒之?还不快受赏谢恩!” 裴旻聪慧,自是知道拒封的后果,但他的信念又岂会如此轻易更改,于是说到:“谢陛下、太子大恩,并非裴某不识抬举,确是小人疏懒成性,难堪大任!” 此言一出,场面一时间更是凝重,裴旻顿了顿继续说到:“但请陛下、太子宽心,习武之人,当知保家卫国、锄强扶弱的大义,它日如百姓蒙难,朝廷召唤,裴某定舍生忘死,前往相助。” 不论裴旻如何自圆其说,但这拒赏一事确是事实,女皇帝心中甚怒,只是不便于宣泄而已。终于,一旁的张柬之开口解围到:“好!好!好!侠之大者,保家卫国!确实有侠义之风!禀陛下,依老臣之见,裴大侠虽不愿入朝为官,但守土之心责无旁贷,此心可诚!就成全其所愿吧,免得世间妄议,吾等强人所难!就封赏他一些别的吧。” 张柬之的话算是给了女皇帝台阶下,女皇帝也知此刻不宜过多纠缠,免得在众人、特别是万藩面前失了威严,来日方长,可事后再作打算,于是缓了缓语气,说到:“朕也是通情达理之人,既然人各有志,朕也不强求,但今日之功却是有目共睹的,那依张阁老之见,朕该作何赏赐?” 不待张柬之开口,裴旻抢先说到:“江湖之人,嗜酒如命,就请陛下赐裴某一些好酒吧。” 听裴旻如此说,女皇帝脸上终于再次露出些许笑意,说到:“果然性情中人,那就赐御酒百坛!” 裴旻大声说到:“谢陛下隆恩!” 张柬之再次说到:“禀陛下,依老臣之见,仅御酒百坛恐不足以表今日之功,老臣还有一个建议。” “哦?张阁老但说无妨!” “老臣素闻这行走江湖须有一个名号方能立威!今日裴大侠用树枝即能击败吐蕃十人,想必剑术高超,卓尔超群,故老臣特请旨御封其为“剑圣”,以彰显其功!他日凡提及其名号者,必能想起今日之事,以此弘我国威,流传万世,岂不美谈!” 这“剑圣”二字不可谓不重,按往常女皇帝定不愿为之,但今日女皇帝被张柬之最后几乎话说动了,她就是要让世人记住今日之事,每当提及“剑圣”都让世人臣服于天朝的国威。想到此处,女皇帝大声说到:“裴旻剑术高超,武艺超群,朕今日欲当着王公贵族、文武朝臣及万藩使节的面,封裴旻为“剑圣”,可有不服?若有不服者,此刻可上前比试!” 这裴旻的武功众人是看在眼里的,哪还有人敢在此刻自取其辱,于是不约而同地齐声大呼:“吾等拜服!”裴旻见状,连忙跪地,说到:“禀陛下,此封号令小人惶恐!还望。。。” 此次,是女皇帝打断了裴旻的话,说到:“朕已询问众人,无人不服,汝就不必再作推脱,此事已定!” 裴旻知道,此次女皇帝是铁了心,如自己再加推诿,那必定犯了大忌,于是也不再作声。 女皇帝大声说到:“朕今日赐裴旻封号“剑圣”!愿其今后行侠仗义,保我大周百姓无虞!” 裴旻心中无奈,跪地大声说到:“裴某领旨,谢陛下!” 在一片“裴旻!剑圣!”的欢呼声后,女皇帝再次说到:“今日盛事已毕,朕深感欣喜,英勇之士,朕后会加赏!起驾回宫。”说罢,整个皇家马场在女皇帝带领下,有序离场。 此刻,日已快落西山,戌时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