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金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令他失望了,万分错愕地望过去。 “你……你是怎么啦?霍兰星顿和宁永夜两个背叛了绿园,投靠了钢谷!可怎么你还在为他俩说话?小萨拉丁是个短视的老处女,那也就罢了。你……你继承了我们先进的生化药液,怎么也这么没见识?” 练金阳万万想不到隐树竟然和谭觉观点一致:“你怎么也这样说?现在除了谭觉和他那帮走狗在说宁、霍反叛,还有谁可以给出足够令人信服的证据?” “练金阳,一个真正强大的智者和领袖是不会去思考这些细微的东西的,没有意义而且lang费时间。”隐树恢复了虫类独有的冷漠,“我知道你从心里恨谭觉,你嘴上不说,可你自认为自己清高,嫉恶如仇。真是这样吗?现在绿园处在非常时期,还有足够的时间和财力人力去落实到底宁、霍两人是否真的反叛吗?别跟我说怎么样也不能冤枉好人,我只知道没有空穴来风,必有原因!宁和霍加入钢谷,按说‘全统’和‘自然之子’的军队占整个绿园的百分之六十,要是也跟着走了,那你们还怎么血改?” 练金阳一愣:“血改?” 隐树一字一顿地说:“这是虫族的重要词汇,跟你们的‘造反’意思差不多。流血的改变。我告诉你练金阳,任何改变,都是需要流血的,流敌人的血,也流自己人的血。自己人里的叛徒要流血,被冤枉的人也要流血,因为总要一刀切,从宇宙和历史的角度去看,这些冤屈都微不足道。比如我们主要的种族吉尔黑金斯和卡拉金吉斯,类似你们地球上的蚂蚁,战争时往往组成巨大的蚂蚁团,冲进敌人阵营,外面的被打死烧死,里面的却能存活。死掉的那些,无论是否冤屈,只要活着的人达到了死去的人想实现却还没实现的目标,那么,一切牺牲都是有进步意义的。要是没有谭觉控制了大多数‘全统’和‘自然之子’的新生力量,想跟着宁、霍二人跑到钢谷那边的人寥寥无几,那么绿园就真的完蛋了!” 练金阳不敢相信地摇摇头,半晌才语无伦次地说:“你……有没有考虑到……每一个鲜活的生命都是有独立思想、人格、性格和情感的个体,都是不容玷污的!要每一个人为集体做牺牲之前,你有没有问过,他们真的愿意吗?……” “难道个人不该服从集体吗?个人在集体面前强调自己的思想,那不是歪理邪说吗?无论个人在想些什么,只要违背集体的利益,那就是十恶不赦的死罪。练金阳,你认为你很高尚吗?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思想。你这不是善良,你这是愚蠢,我真的对你失望透顶……”隐树站了起来,正视练金阳,目光中也十分惋惜,“现在我要最后问问你,你到底愿不愿意彻底和霍兰星顿一刀两断?只要你支持‘三一律’,及时清除绿园内部的毒瘤,那还是不迟。我们还是会一如既往地支持你……” “要是我不呢?”练金阳也直视他,“把我杀了?” “你真的……不?” 练金阳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可他知道再继续思考下去,他还是不会接受,他绝不是那种人。 “不……我绝不。我的良心告诉我,决不能冤枉人!”练金阳深吸了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说,“如果你们一定要我像谭觉一样,那你们另请高明吧。我还是一如既往地热爱自然,憎恶把地球母亲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钢谷。你明白,我绝不是因为信仰动摇而和你意见相左的。我要反对的,是谭觉这种假借热爱自然为名,行残暴zhuanzhi之事的无耻匪类!” 隐树默默地盯着他,过了足足一分钟,转过身,用一种心如死灰的声音说:“你给我也倒一杯咖啡吧。” 练金阳心里一热,知道它失望透顶,其实保守地说,隐树算是自己的启蒙恩师,于是忙不迭地起身倒咖啡,并且连声致歉说:“隐树先生,我确实对不住您的殷切希望。您要不要再考……”他还没等说完,只觉得背后劲风袭来。隐树本来就比他高明,何况是在毫无防备近在咫尺的身后,这一击并不重,但练金阳却浑身乏力,只感觉整个精神都被吸走了——他确定背后被插入了一根针管。 “可惜,可惜……”他模糊地听到隐树最后的话语,“我直到最后也没有放弃争取你……但你真的,真的太不识抬举了……练金阳,你体内的生化药液很珍贵,我不能lang费在一个毫无前途的人身上。继承者需要改人了。从你身上不能完全提取出当初的药液,不过放到那个人身上,假以时日,我想他一定会比你强得多……” …… “来自东京、纽约、巴黎、伦敦等地的幸存电视台记者现在已经聚集在绿园办公大厅外,说要采访您。” 谭觉冷峻地点点头,示意手下出去,关上门后,他漠视屋内的其余四个人,说:“你们怎么看?” 这四个人分别是来自全统的翘楚归元夏、来自自然之子的驭兽师库捷、来自白新月的幻术师巴比菲和同样属于众神之戒的死尸操控与灵魂沟通专家黑塔斯。他们年轻、强壮、聪慧,但由于性情耿直,又没有特殊的关系背景,在自己的宗门内总是郁郁不得志,全靠谭觉发掘并且青眼有加,这四人扶摇直上,成了绿园中层的中坚力量,并且掌控了绝大多数军队。他们对谭觉忠诚不二,也都非常赞赏谭觉制霸全人类的雄图壮志,都立下血誓尽心辅佐,将来功成名就,一起彪炳青史。 归元夏上前一步沉声说:“老师,记者来得正好,咱们这次‘三一律’就是要执行给全球范围的幸存者看,让他们知道反抗我们没有好下场!” 黑塔斯摇头说:“不妥。老师,咱们的内部整顿可不方便透露给外部,必须持续发扬绿园一贯昂扬向上的美好形象。这些记者有相当一部分人打着自由主义的幌子,实际上是操控在钢谷手里,要是胡说八道的话,老百姓一旦受了蒙蔽,舆论方面的主动权就会宾主相易……” 谭觉不置可否,继续问余下两个:“所有人都发表一下意见,我要听完。” 库捷迟疑少许,说:“依学生看,归先生和黑塔斯先生说得都有道理,但又都不全面。最好是两者去掉一部分,然后结合起来。记者要来参观采访,咱们就让他们来。但是他们采访什么,或者能取得什么资料,得咱们说了算。咱们只允许他们采访咱们需要宣扬的美好一面,这样的话既应付了记者,又能充分利用舆论喉舌,转危为安。不知……老师怎么看?” 谭觉看了看他,库捷不敢对视,连忙低下头。 “观点挺好的。”谭觉又扫了一眼巴比菲:“轮到你了。” 巴比菲沉吟几秒,慎重地说:“老师,我也基本同意库捷的意见。不过采访期间,‘三一律’不能同时实行,因为这种整顿比较……怎么说,比较严酷,当然,对敌严酷是好事。我是说……” “说重点。” “学生是说,这样的大规模整顿不可能悄无声息,记者一旦发现了风吹草动,回去胡乱编排稿子,全球播放,对咱们可是大大不利。” 谭觉点点头:“是。那你的意思是,不实行了?” “这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个人觉得……暂缓为妥……”巴比菲又忙不迭地补充道,“不过、不过老师所站的高度远胜于我们,如果老师认为应该同时实行‘三一律’,那必然是更有道理!” 谭觉的目光轮番在他们脸上转了一周,旋即莞尔一笑:“呵呵。不错。你们不用紧张,我还是比较满意的。我说过,咱们想要成大事,必须团结。这种团结不仅体现在力量聚集的方面,而且还在出谋划策方面。元夏,你一腔热血,这方面我还是很欣赏的,但你有勇无谋,在这一点上,你得好好向其他几位师兄弟学习。黑塔斯,做事千万不能畏首畏尾,我们本来干的就是不成功便成仁的大事,要是排除了所有危险才去实行,那就真的什么事也做不成了,安全是安全,但安全也意味着庸俗和止步不前。库捷,你的思路比较清晰,在你们师兄弟几人里面,你算逻辑最好的一个。不过你最好和黑塔斯调和一下,他太关注各方面的隐患,你呢,太不注重隐患,好大喜功!巴比菲,你……你跟我就不需要这么绕脑子了,我把你们看做亲信,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你们最好也对我如此,别见风使舵,不然会耽误我们的前程,甚至会造成生命威胁。各位,听懂了么?” “那……那老师的意思是?”四个人都有点窘迫,巴比菲被批得体无完肤,更是脸色潮红。 谭觉来回踱着步子,在他们四人的身前身后缓缓绕行,却让四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