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2月14日，情人节。　　午饭没后过多久，九连连长梁三喜就收到了团部通讯员发下来的军委一级战备命令……　　本来就没打算指望赵蒙生的梁三喜，亲自将命令下达到每个战士。等梁三喜赶到炊事班时，发现厨房的外面地上，整整齐齐地堆了一百多个油纸包……　　“老吴，这是……”　　炊事班班长吴胖子笑了笑：“你不是一直说连里的伙食账目对不上吗，这就是我给你的交代！”　　“你还有这心思？”梁三喜笑着打量了一下流云，“小流，你的消息可够灵通的，军委的命令还没下，你就撺掇着吴班长开始准备了！”　　流云嘿嘿一笑：“有备无患！”　　梁三喜笑着点了点头……　　第二天清晨，九连被几辆大卡车运到了团部驻地附近的火车站。之后，九连跟其他连队一样，乘着闷罐车向边境地区机动。　　到达指定地域完成集结之后，所有的部队停止行军，等待上级进一步指示……　　将战士们安顿下来之后，梁三喜跟靳开来领着重火力排的战士和“在军工厂当过工人”流云，前往军需处领弹药和补给。　　所谓的军需处只有几间办公室，军火被安置在火车站附近的一个大型的山体仓库里，周围有大量的防空火力拱卫着。　　看到周围盖着绿色伪装网的高射炮，靳开来的眼都红了，不停地拿手指戳流云：“小刘，你说……”　　“老靳，注意点影响，好歹也是重装连队的骨干！”　　在大修厂修过57毫米高平两用炮的流云，自然是看不起这些射程远比海军型要近的陆军型号；可火力排的战士们，眼睛可就不够用了：瞅瞅这个，瞧瞧那个……　　等进了仓库，看到慢慢地一大堆弹药之后，靳开来直接被馋出了哈喇子……　　“同志们，你们拳头部队，东西可以自己挑？”　　一听军需处长这口气，流云就知道九连肯定会被用到刀刃上，担任穿插或者山地攻坚之类的任务。　　于是，流云也没客气，没有理会不停地朝自己使眼色的梁三喜和靳开来，走到了一垛82毫米无后座力炮弹箱前，找到了一箱74年生产的炮弹，伸手抱下来，然后拿出多功能组合刀具，将箱子起开……　　流云伸手抓出一枚炮弹，掂量了一下之后，乐了：中大奖了！　　流云倒提着炮弹，笑眯眯地走到军需处长跟前，将炮弹放到了对方手里……　　接到炮弹之后，军需处长的脸顿时变得煞白：虽然自己平时很少亲自接触这种炮弹，可还是知道炮弹的标准重量的，手里的这枚，份量明显不足……　　“小刘，怎么了？”　　流云回过头，苦笑着看了一眼一脸担心的梁三喜：“中彩了，拿起来的第一发，就是空壳子！”　　军需处长黑着脸让自己的人回去拿工具，然后走到流云跟前，要过了组合工具刀，气呼呼地走到已经打开的箱子跟前，拿出一枚炮弹，拆掉了引信，然后将炮弹整个拆开……　　军需处长的脸更黑了，迈着大步走到几个人跟前，笑着将工具刀还回去：“你们的弹药先别领了，我再调一批弹药过来！”　　梁三喜只能无功而返，来着车先将压缩饼干领了回去……　　而在军指挥所里，军长雷震已是暴跳如雷………　　军需处发现了“哑弹”的事情反应到军区，还没有眉目，自家老首长的遗孀就闹出了幺蛾子：将电话接进了军指挥系统，要是严卡军事纪律，是可以直接枪毙的……　　虽然知道首长遗孀蠢，可雷震没想到傻婆娘会蠢到这种程度：被人算计了，还不自知；而且要是真的将赵蒙生临战调走，他这一辈子就废了，最起码“虎父犬子”的名声是逃不掉了。　　雷震是越想越来气，打了一通电话，然后带着警卫员离开了指挥部……　　而在部队集结地，晚上的表演节目还没开始，主持人走上了舞台：“现在有请雷军长给我们做演讲！”　　坐在赵蒙生身边的靳开来，发现赵蒙生听到雷军长之后，脸色惨白，冷汗不停地往下流……　　雷震走上舞台之后，也客气，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批。虽然雷震没有指名道姓，可九连的战士都知道，批的就是指导员赵蒙生……　　虽然也有点怕死，可赵蒙生也是要脸的人：在这个人心还算纯净的时代，谁也受不了别人指指点点的……　　流云也不知道当天晚上梁三喜跟赵蒙生说了什么，反正第二天，赵蒙生像是炸了毛的公鸡，对着全连的人表了态……　　赵蒙生这颗定时炸弹排除了，上面又派来了一批技术兵种，也算得上是双喜临门了，梁三喜这才松了口气。　　1979年2月17日，人民日报发飙了著名的《是可忍孰不可忍》的社论，算是对1978年外交部说过的“勿谓言之不预也”有了一个交代……　　社论发表之后，不到一个小时之内，中越两国边境上，越南一侧各个高地上的工事上空，各种口径的炮弹如暴雨一般倾泄下来……　　不到一个小时，越南修筑的大部分工事都化作了石砺和粉尘。　　而炮击时已经越过封锁线，到达敌占区的九连，现在正在丛林里快速地穿梭着，队伍中负责开道的，是背着大包和两杆枪，手里攥着刀，腿上还别写一把五四手枪的流云。　　虽然不清楚流云身上还有什么装备，可就这一套，也让梁三喜惊讶了好久；就连还在军校读书的“小北平”雷凯华，也不知道流云身上那杆“72式自动步枪”是哪个部队装备的……　　走着走着，流云突然举起手，示意队伍停下来，然后从胸前掏出了工具刀，将脚下不远处的泥土挑开，……　　看清楚军绿色的“小水瓶”之后，雷凯华的吓了一跳：遇到反步兵地雷了！　　流云从胸前的兜里掏出一根保险销，将地雷“废了”，然后才剪断了金属绊发线；之后，流云又顺藤摸瓜，找到了几枚相同规格的反步兵地雷……　　从遇到地雷起，九连的人马就正式进入了“白眼狼”的警戒区……　　一路走来，客服了重重困难之后，梁三喜也不再像出发前那样乐观了：要是没有流云在前面开路，连里恐怕就已经有伤亡了；更重要的是，一旦触发了地雷，敌人恐怕就会蜂拥而至，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