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少探出头去,拗了一根荧光棒,朝深渊里丢了下去。花少所用的荧光棒,是探险队专用的,又粗又大,发出的光也比一般市面上的要强上许多。但是我们只看到这个光点越来越小,最后就看不见了,却也没能看得到底。 花少吐了吐舌头:“我的妈呀!这地下到底得有多深呀,不会是直接通到地心里头去的吧。” 我先抬手给了他那大脑袋一下,才教育他:“尼玛的,你小子能不能有点文化。这要是通到地心里去的,早就有东西喷出来了。我们所在的这个地球其实就是一个硬壳包着的巨大的核弹,指不定哪天说爆就爆,大家伙一块儿玩完。” 我才刚说完这些话,就听得那深渊底下远远地传来一阵闷雷似的轰鸣声,同时我们脚下的平台也开始微微地震动起来。我赶忙拉着白梅,退到了平台的中央。其他人也是后退了几步,大家伙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有花少这小子胆子大,干脆就跪在那平台的边缘,打着手电朝那深渊下面照射。他一边照,一边还在招呼我们:“快过来看看,这底下有东西!” 我让白梅留在原地,我自己则走到花少身边,跟着他一起往下看。 果然,在这黑洞洞的深渊里,竟然冒出了点点星光。一开始只是在我们的下方有一个小点,紧接着就出现了第二点,第三点。很快,更多的星光冒出来,蔓延到整个下方都是星星点点,仿佛是在晴朗无云的夏夜里抬头仰望着的星空一般。只是这些光点似乎跟真正的星光有些不大一样,看起来有点发蓝,而且好像还飘飘忽忽的,说准确一点,倒还更像是夜间坟地里时不时能遇上的鬼火。 随着那星光越生越多,我们脚下的深渊也是越来越亮,那轰鸣之声也越来越响,就好像在这地底下有千军万马向我们冲杀过来一样。 我突然之间醒悟过来:脚底下冒出来的那些不是星光,而是火光,并且还从地底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我们这个平台冲了过来! “****!大家快闪,火……火烧上来了!”我一边用力地朝后头扯着花少,一边大声地警告其他人。当我好不容易把花少给扯回平台中央的时候,四周已经完全包裹在那片蓝光之中了,亮得刺眼。那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也已然来到了身前,脚下的平台亦如同筛豆子一般剧烈地震动起来。 妈的,这么快!顾不了太多,我把花少往地上一推,认准白梅的位置就扑了过去,一下就把她给扑倒,压在了身下,再一把扯下背上的背包,用身体和背包尽量将她包裹起来,紧绷着身体,等着那阵大火的袭来。 我紧紧地闭着眼睛,等待着烈火烧身那一刻的到来,心里面却突然觉得这件事情十分滑稽可笑:我这个乌鸦嘴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了呢,这几天真是说什么来什么。不知道这次我有没有命回到地上,要是还能回得去的话,老子一定要把什么福彩体彩他娘的统统都买上一遍。 我正胡思乱想着,就感觉到一股劲风冲了过来。那风势很强,几乎就要把我从地上扯了起来。我只觉得那些轰隆隆的雷声就在耳边炸响,震得我听不到任何其它声音。强风好似无数把利刃在刮着我裸露在衣服之外的身体,说不出的疼。 不过就是那几秒钟的时间,我却觉得像是过了整个世纪。等到一切都平静了下来,我的耳边还犹自在“嗡嗡”作响,一时之间我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死是活。 突然间我的屁股上重重地挨了一脚。这一脚踢得真狠,直接就把我给踹飞出了两米开外,趴在地上,疼得我直咧嘴。 我一回头,发现踹了我一脚的却原来是花少这个臭小子。他一边指着我,一边还恨恨地骂着:“奶奶的,你个重色轻友的玩意儿!亏得老子还把你当朋友。老子真是瞎了眼,怎么就交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 我靠,原来我还活着呀!我摸了摸身上,居然连一丁点儿烧伤的痕迹也没有。我的心里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也顾不上去报复花少暗算我的那一脚了。一回头,却突然发现原本在我身子底下的白梅静悄悄的,没有了动静,我这心里又是一抽,连忙爬过去,手忙脚乱地查看着她的情况。 这小妮子在我的面前静静地躺着,一动也不动,瞪着一对水汪汪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着我,就好像是一尊雕塑一样。突然,她嘴一咧,“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我的心里头直发毛:这娘们不会是吓傻了吧,怎么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了体似的,笑起来咋这么恐怖? 我忙不迭从她的身上跳开,往外爬了几步,才坐在地上,再回头去看着她。说句老实话,我有一点怕她会突然跳起来咬我。 我才刚走开,白梅自己就坐了起来,可是还犹自在那笑个不停。她捂着嘴,肩膀不停地耸动,脸都憋得通红。 看着她个这样子,我的心里那个急呀:我的妈呀!全世界都知道她是跟着我一道出差的,万一这小丫头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说让我回去可怎么交代啊! 巧巧慢悠悠地踱了过来,蹲到了我的身边,不冷不热地说道:“辉子哥,你还以为你的那点小心思,人家白梅妹妹会看不出来?你也太不了解女人了。怎么样,这一回彻底露馅了吧。”说完已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这时候,我的那个尴尬呀,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今儿个我算是栽在这小魔女的手里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不是英雄,可是这美人关我最终却还是没有能够挺得过去。 一时之间,除了我,所有的人都在哈哈大笑,就连站在一旁的那不苟言笑的死老头子都忍不住哼哼了几声。 还是白梅比较大方,她跑过来,把我从地上扶起来,然后竟然挽着我的胳膊,红着脸小声地嗔道:“傻瓜!”显然在她的内心里已然做出了选择。 这一下我可真的是受宠若惊,我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会是在这样的一个地方抱得美人归。在我的脑海里曾经想过我跟这小妮子的各种结局,或许人家根本就没朝这方面上想,我若是一意孤行,到最后不要落得个“我本将心托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下场。也曾经想过要怎么追求她,用什么方式跟她吐露心声。 世事就是这么难以预料,人算是一定不如天算的。我刚才这下意识的英雄救美的举动,竟然打动了她,这还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从此以后,这位大美人就与我出双入对,搞得学校里不少后生小子都记恨着我。俗话说的好,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我们回去之后没过多久,谣言就满天飞:有说我假借出差的名义,不知道在外地给人家灌了什么**汤的;还有说我给了她多少多少好处的;更有甚者,居然说我利用职务之便,在她还在当学生的时候就打上了她的主意。 我算是见识到了,这读书人哪,若是臭不要脸起来,可不是那一般的地痞流氓可以比得上的,难怪让人给封了个臭老九的“雅号”。 后来因为这事,咱们系的书记还专门正儿八经地找我们谈了一次话。我俩干脆统一口径,直接告诉他:白梅是小我两届,她读大一的时候我念大三。我俩是在读大学的时候谈的恋爱,只是我们做事一向比较低调,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大家而已。这大学里面的学生自由恋爱,学校可管不着,先堵上他那张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大嘴再说。 怎么写着写着又跑题儿了,这些都是后话,诸位还是接着看我的故事吧! 我被白梅从地上扶了起来,心里正奇怪着,明明我是看到那阵大火汹涌地直扑我们这个平台而来的,怎么大伙都没事的时候,那老爷子给了我们一个解释。 他摸了摸胡子,笑着说道:“刚才的那阵火,不是阳火,乃是这极阴之地所存储的阴火,燃点很低,烧不着人的。” 根据老爷子的推测,这地底下肯定有水,而且在水里一定有很多的尸体,其实这火就是我们常说的鬼火。这鬼火之谜,到现在科学界也还不能给出一个确切的说法,不过这种现象倒是一直都有存在。按照那老头的说法,在这地下的尸体多了,阴气郁积,就容易出现鬼火,只不过被封在了水下,无法释出。 原来还真是花少给惹的祸。刚才那小子丢了一根荧光棒下去,正是一石激起那千层浪,打破了水中千年的平衡,阴气得以析出。那水下历经千年,也不知道积了多少阴气在那,一瞬间全都爆发出来了,所以看起来声势十分浩大。其实这鬼火是冷火,杀伤力倒也没什么。 我一咋舌:“这火光冲天的,水底下得有多少尸体才算?” 花少还在为刚才我舍弃他,而去保护白梅的那件事忿忿不平,这时候插了一句:“鬼才知道,要不你下去看看,回头再告诉我们。” 我拎起拳头就要打去,口中骂道:“你******还敢在这里瞎咋呼。要不是你小子莽莽撞撞的,又怎么会害得老子虚惊一场。” 那花少一边躲着我的拳头,一边嬉皮笑脸地说:“我说辉子,你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啦?要不是老子那一下,你小子到现在还在那打光棍呢。你这是以怨报德呀,我说的没错吧,白大妹子。” 白梅被花少这么一逗,又羞红了脸。这小妮子哪有花少这般油滑,憋着嘴不知道要怎么回他。 我把她拉到身后,对她说:“这家伙什么都不缺,就是缺心缺肺的。从小我俩就这么瞎折腾,闹惯了。以后他说话你只要从这边耳朵进去,那边耳朵出来就好了,用不着管他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