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思念了很久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时,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相信,毕竟已经承受那思念之苦许久许久,突然不用再去承受了,怎么想都觉得不舒服。 但那不舒服只是存在在片刻之间的东西,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眨眼,一个呼吸,就瞬间消失不见了。 当齐鹞转过身之后,她的视线并没有立马转过来,但是感觉已经很明显了。 面前那道熟悉的气息,一点儿点儿向她靠近,她却是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阿鹞。” 直到那道熟悉的声音用着温柔地语气叫出她的名字时,她才终于呜咽出声,慢慢抬起了头来。 南何虽然问了蓠魅,但在蓠魅回答了之后,却是没有了下文。 蓠魅原本以为她是在思考什么,于是就耐心地在一旁等着,谁承想最后等来的,却是南何伸手拿了一块核桃酥。 蓠魅:“……” 对此,他很是无奈,同时又很是不理解她这样的行为。 蓠魅:“为何这么淡然?” 南何正将那块核桃酥送到嘴边,听见他这话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蓠魅紧紧盯着她,注意着她脸上的神情,见她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自己问的是什么,他这才开口和她解释道:“为何对于我和你说的这事这么淡然?” 上次也是,这次也是。 既然解释了,蓠魅觉得应该解释的具体一点儿,于是就又开口说道:“上次我和你说我看到齐鹞背上有一个男人时,你就是这么淡然,一点儿都不在乎的样子。这次我和你说她被一道奇怪的力量拉走了,你还是这副态度。” 说到这里,他就又问了一遍:“这是为什么呢?你为何总是这么淡然?” 除了刚开始将核桃酥往嘴边送的时候停顿了下,在他说这些的过程中,南何一直都在吃着那块核桃酥,就如他说的那般,一脸淡然。 帝何瞥了她一眼,然后笑了笑。 以她这副样子,等蓠魅说完了之后,肯定是会抓狂的。 果不其然,就在他这个念头刚生出不久,蓠魅就直接气的变成了人形。 他站在南何面前,指着南何大声喊道:“你看看你!你又是这副样子!明明齐鹞是你带回来的,你现在这又是要怎么样!?不管她了吗!?” 对于他这样的行为,帝何完全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从来到这里后,就一直和齐鹞待在一起,对她好一点儿很正常,但就算知道,他也很看不惯他现在这副样子。 特别是用手指指着南何大喊的这种行为。 于是,就在他将那些话喊出口的同时,一道术法就不偏不倚地打到了他身上。 不说是躲了,他甚至连看清都没有看清,就那样直接被打了。 只是为了教训他一下而已,所以帝何下手并不重。 术法打在身上之后,蓠魅只是往后退了几步,受了点儿疼,然后就没有什么了。 等他站稳,顿时抬手捂上了心口。 “咳咳咳——咳——”蓠魅弯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见状,南何瞥了帝何一眼,后者连忙说道:“放心放心,他没有受伤,只是岔气了而已。” 如他所说的那般,蓠魅的确只是岔气了而已,等他咳嗽了一会儿后,慢慢就没事了。 南何此时已经将那块核桃酥吃完了,见他不咳嗽了,她这才有了要和他说话的意思。 “坐?”她先是将视线往下移了些,示意他坐下。 但他并没有理会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眼神冰冷地盯着她看。 南何接受了他眼神的洗礼,见他没有要坐的意思,她就也没有强求,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后,她再次将视线落在他身上:“蓠魅。” 在将自己想要说的说出来之前,她叫了声他的名字。 被她这么一叫,蓠魅顿时皱起了眉头。 他不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 见他那张面无表情地脸上终于发生了点儿变化,南何这才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气什么,我也知道齐鹞那里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件事,就算你再怎么急,我们都不能插手,毕竟……” 她抿了抿唇,随着一声长叹将没有说完的话说了出来:“那是她念了百年的人啊!” 当若浅河上出现第一盏花灯时,祁阵才听到那个他想听到的答案。 对面那个男人终于是在他的注视下点了点头,然后应了一声。 对于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骨御起初是觉得惊讶的,但当他想到自己的脸时,那惊讶之意就一点儿都没有了。 这世上没有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很多,但他们都知道,大名鼎鼎地冥界铁面冥判变成了骷髅冥判,他因为犯了大错没有了脸。 他的脸实在是太有标志性了,就算没人认识他,但当他们看到他的脸时,就能知道他是谁。 见他已经不惊讶于自己知道他身份的这件事了,祁阵拿起自己的那坛酒,朝他怀里得那坛上碰了下:“快些喝,喝完了我们就该走了。” 距他跟南何说要去找她,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现在都快要入夜了,若是再不过去,他们怕是就要休息了。 想到这里,他拿起酒坛送到嘴边“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然后就快速站起了身来。 见状,骨御没有再犹豫什么,跟着他一起站起了身来。 “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虽然知道答案是什么,但是他就是想问问。 两人刚往前走了一步,问题就来了。 祁阵闻言点了点头,看着他满脸认真的说道:“很重要。” 他坚定不移的态度,让骨御一时间有些恍惚,记忆中他好像也对一个人这样过,但那人却是…… 想到这里,他就不愿再想下去了。 一路上,骨御都没有再开口,祁阵也没有说话,两人就那样并肩快步走在街道上。 半刻钟后,他们在小院门口停了下来。 院子里,南何正在和蓠魅说着话。 “其实也并不是我对于这件事淡然,我是对于所有不必要的事都挺淡然的,因为都已经知道结果是什么了,就没有了再做一遍的意义。” 在她说话的过程中,蓠魅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将视线落在她脸上,直勾勾地看着她。 等她说完之后,蓠魅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只有这四个字。 对此南何没有在说什么,她知道一切解释都已经没有了作用,就算她再怎么说,都改变不了蓠魅是怎么想的,所以她就干脆不费那个力气。 说完那句话后,蓠魅就直接变回了兔子模样,然后往小祀的房间跑去了。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南何扭头看了眼帝何:“他好像有些伤心啊!” 帝何闻言点了点头:“那种态度,任凭是谁心里都不会好受的。” 南何认真想了想,然后朝他说道:“那我们以后改变一下自己的态度吧。” 虽然她是这样说的,但能不能改过来,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对于她说的这话,帝何倒是挺赞同的,毕竟态度这种东西,有的时候,是真的挺伤人的,于是他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院门被敲响时,石桌边上的两人顿时将视线移了过去。 都到了这个时间点了,来人是谁,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要我去开门吗?”帝何问了一句。 “不用。”南何摇了摇头。 她现在已经有术法了,完全可以直接施法开门,但她并没有那样做,而是传音给了祁阵,让他直接进来。 传完音后不久,院门的方向,就传来了开门声,紧接着,祁阵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在他身后,还有一个男人。 南何的视线转到男人身上扫了一眼,那男人蒙着面,看起来就是他们说的那个人。 在等他们走过来的过程中,她伸手给他们各自倒了一杯茶,然后和帝何一起,将它们放到了对面的桌边。 两人都很快,不过片刻,就到了桌边。 祁阵先是回头看着骨御,和他们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先前和你们说的那位。” 然后他看着南何,和骨御说道:“这个是南何,我们一般有什么重要的事,都是由她来决定的。” 其实不同他说,骨御就能看出来南何的身份。 毕竟这里只有她一个女孩子在。 既然祁阵介绍了,那南何就不能不说话,那样会显得她特别没有礼貌,于是她便朝骨御点了点头,说了句:“做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来再说。” 骨御朝她道了声谢,然后将视线移到一旁的祁阵身上,似是在询问他,自己应该坐在哪里。 许是天意如此,骨御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在南何身边儿,而祁阵则是在帝何身边。 骨御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才会询问他的意思。 但因为已经站在了那里,就不好走了,因此他就没有说什么,在帝何边上坐了下来。 见状,骨御便在南何边上坐了下来。 其实也不能说是在边上坐着,因为两个人之间还隔着好远一段距离。 等两人都坐好之后,祁阵就继续着方才的话题,朝他介绍了下帝何。 在骨御将视线落到帝何脸上时,却是愣了下,他反应比平常的反应要大上许多,所以三人都注意到了。 其中,最为在意地人,自然是帝何,他看着面前那人,疑惑地问道:“公子为何反应这么大?” 骨御看着他,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反问了一句:“公子是姓帝吗?” 帝何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问,但还是点了点头。 在看见他点头时,骨御顿时皱起了眉头,“帝”这个姓氏,很少有人能承受他带来的力量,他倒是认识一个姓帝的,那人是冥帝,还有另一个,虽然不及冥帝厉害,但也是一个小神仙,不过后来听说,那个小神仙在历劫了之后,就脱离了仙籍,主动留在了人界。 因为他并不知道那个小神仙就是帝何的爷爷,所以在听到祁阵说帝何姓帝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担心,担心帝何能不能受的住这个姓氏。 虽然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为了帝何好,所以在知道这个原因后,帝何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朝他点了点头,算是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感谢之意。 等这些小插曲都结束之后,南何这才将话题转到正事上面。 小夭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屋子里没有一点光,她判断不出来,现在是什么时候。 睡着之后她依稀还做了一个梦,那个梦并不好是个噩梦,他梦到了那些她昨夜看到的东西,但好在在梦的后来,祁阵出现救了她,要不然她还就真的可能,会因为噩梦而突然惊醒了。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她就坐起了身来。 她睡的这个房间是南何的房间。 因为知道这件事,所以小夭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打量了一下房间内的布置,然后这才穿好鞋子站起了身来。 此时已经完全入夜了,夜里面万物寂静,所以如果有什么动静的话,就会瞬间放大好几倍,甚至是几十倍。 所以当她站起来,往门口走去的那一刻,她就听到了院子里面的声音。 因为隔得远的缘故,他只能听的模模糊糊的,并不能听清他们是在说什么。 见状,她没有丝毫停留,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那边,南何他们正在说着话。 “所以你是想和我们合作?”南何看着面前的男人问道。 男人闻言点了点头:“是的。我可以找到他,但是因为现在力量不够的缘故,我需要你们帮忙,帮我抓到他。” 对于他说的这个力量不够,南何并没有去询问原因,毕竟她对于他根本不了解,所以就算知道了原因也没有什么作用。 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叶秋风,所以她在考虑他说的这个合作。 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响起了祁阵的声音。 祁阵:“经过和他相处了许久,我发现他和唐眠是有仇的,而且看样子还挺严重的。” 南何:“你想说什么?” 他突然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南何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于是就问了他一句。 祁阵:“之前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也跟我说过合作的事,但是我觉得他给出的条件,对于我们来说很不划算。” 南何:“什么条件?” 这个问题刚刚问出口,祁阵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那边骨御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道:“如果你们愿意帮忙的话,我可以将他找到,甚至还可以将他从你们要找的那个身体里面剥离出来,并且不让那个身体受到一丝伤害。” 这就是骨御的条件。 的确如同祁阵说的那样,对于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所以在骨御说完那些话之后,她并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就那样坐在那里,满脸笑意地盯着骨御看。 骨御起初并没有反应过来,她这是什么意思,但又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就瞬间反应了过来。 “南姑娘是觉得我给的条件不可以吗?”骨御笑着问道。 “不是不可以,是很不可以。”南何收起了笑意,“关于你说的,将他从我们要找的那副身体里面分离出来这件事,我想我们应该也是可以做到的。” “所以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给出的条件对于我们来说完全没有一点好处。” 的确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虽然是骨御找到了叶秋风,但是在抓住叶秋风这上面,听他说的意思是需要他们出力的,并且力不会出的太小。 骨御和唐眠是有仇的,将叶秋风抓住自然对于他是天大的好事,但对于他们来说,就一点儿都算不上是好事了。 所以这个条件南何丝毫不能接受。 在听她说完之后,骨御原本就皱起的眉头,此时皱的更紧了,他低下头去,思考了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祁阵的声音再一次在南何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阿何,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直接将南何给问懵了。 “我怎么会知道他是谁啊,难不成你知道?”南何将视线落到他脸上,看了他一眼后,冲他挑了下眉头。 原本她以为祁阵肯定也是不知道的,谁承想,祁阵还就是知道的,而且,还知道的很清楚。 在将他的身份说出来之前,祁阵先是问了她几个问题。 “阿何,你知道冥界吗?” “??” “自然是知道的。不过这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有,而且关系还很大。” 南何闻言顿时愣住了。 和冥界有关系? 不知为何,在听到这个时,南何竟然下意识就想到了幽冥。 毕竟两个地方是相连的,而且祁阵是生于幽冥的,所以她想到幽冥,没有什么奇怪的。 南何没有说话,她在等着祁阵说下去,于是,祁阵便继续说道:“冥界曾经有一个铁面冥判,但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他出了点儿事,就变成了骷髅冥判,再后来,那个冥判被赶出了冥界,然后就彻底没有了消息。” “现在坐在我们旁边的这个人,就是那个骷髅冥判,骨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