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见帝何声音的那一刻,原本就已经快要回过神来的南何,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忙抬头朝他所在的方向看去,然后命令那些东西退到了她身后。 等看着他们慢慢退去,南何来到他面前时,帝何这才开口,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到这里来?遇到叶秋风了吗?有没有受伤?” 他一连问了四个问题,脸上尽是紧张和担忧。 南何被他问的有些无奈,她扫了眼周围,没见有什么动静,这才将他拉到一旁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地方,然后开口跟他一一回答了起来。 “我是被叶秋风故意引到这里来的,但是他一直都躲在暗处,并没有现身。”说着她扭头看了一眼那些东西们,然后继续和他说着,“至于这些东西,他们就是之前小夭说的那些。” “他们是听命于叶秋风的,但是因为熟悉齐为渊身上的气息,所以潜意识就认为有那气息的人,就是他们的主人了,所以我就利用齐为渊留在我这里的妖丹,让他们听命于我了。” 她尽量说的简短又易懂,在说完之后,她将视线移到帝何脸上,看着他下意识就问了句:“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帝何的眼底突然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他依旧保持着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看着她回答道:“我是来找你的。” 并没有要说谎的意思,直接将自己内心的回答说了出来。 在听到他这个回答时,南何先是愣了下,她想起了昨夜在回去时,他跟自己说的那些话,然撇了撇嘴。 什么人嘛! 原本都已经和好了,却又反悔了,现在还这么理所当然地对她,南何都要快不知道帝何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她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帝何的声音却是又一次响了起来。 “你将齐为渊的妖丹吞了!?”话里面的惊讶之意,盖过了强烈的疑问。 南何只是看着他,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过了许久,她才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早在那些东西听命于她之后,她就将自己体内的气息隐藏了起来,所以在听到他问这个问题时,她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感觉。”帝何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两个字。 “什么?”南何还是有些不解。 于是帝何就详细跟她解释了一遍:“因为你给我的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南何给他的感觉是很温和的,但是现在那感觉却变得凶猛了起来。 再加上她之前说的那句话,他就知道南何是将齐为渊的妖丹给吞了。 经过他一解释,南何顿时了然地应了一声,但应过之后,就什么也不说了。 她将注意力重新移到了周围,她知道叶秋风此时就躲在某一个角落里,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一道冰冷而且没有丝毫温度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但是至于那视线是从哪里看过来的,她却是不得而知了。 注意到她又变成了方才他们刚见面时的模样,帝何就没有再说什么,他往前走了一步,和她并肩站着,然后同她一起观察起了四周的情况。 方才那声口哨声响起的时候,他隐隐约约记得是从什么方向传来的,但是因为后面的事,没过多久,他就忘了。 在以肉眼观察着四周的同时,他还将神识放了出去,大面积的搜索着叶秋风的下落。 此时的叶秋风已经完全改变了气息,帝何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以前他身上的那道气息出现。 又以神识的状态找了许久,还是没有找到叶秋风到下落。 当他将视线收回来的那一刻,身边的南何也同样将视线收了回来。 “怎么样?可有注意到什么?”帝何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口朝她问道。 南何摇了摇头:“和之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现。” 叶秋风明明是在这里的,但是却像是没有在这里一样,让人一丝一毫都发现不了。 听见她这话,帝何再次皱着眉头沉思了起来,当视线在她胸口停下时,他开口问道:“你的身体已经和那妖丹完美的融合了?” 他一点儿都没有想到,南何居然会变化的这么大,特别是在知道她将妖丹送入体内,并且很快融合的时候。 听见他这个问题,南何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朝他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缘故,反正等我身上的疼痛散去的时候,妖丹就已经完美的融合了。” 只是融合了而已,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帝何想要知道的就是什么原因,原本以为她是知道的,谁承想她居然也不知道,因此他也便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安静地在她旁边站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正欲开口,南何的声音就先他一步响了起来。 “帝何,我好像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他走了。” 就在南何终于感觉到叶秋风的存在时,却发现他正在离他们越来越远,很显然,他现在正在逃跑。 于是,她就立马跟帝何说了。 在感觉到他的气息完全消失在林中时,那些听命于他的东西也开始变得不老实了起来。 见状,南何没有再理会他们,她直接拉住帝何的胳膊,带着他径直往林外面走去。 她会这样抓着帝何往前走,完全是因为如果她不抓的话,帝何就会被那些慌乱起来的东西当作敌人吃掉,或者是伤害到。 虽然她知道帝何的修为很高,但是他还是不希望他受一点儿伤。 等拉着他走出林子之后,南何就快速松开了手。 因为尴尬的缘故,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既然叶秋风已经再次消失了,那就算他们将不须山翻过来,都未必能找到他的行踪,所以两人不约而同地没有去找,而是在不须山上闲逛了起来。 其实也不是他们不想回客栈去,是因为那客栈白日里是有禁制的,只能出不能进,他们也想回去,但是就是进不去,所以就只能在这山上乱逛, 不知走了多久,南何突然停了下来。 帝何是走在她斜后方的,她这一停,他自然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帝何满脸不解的问道。 “嘘!”南何将手比在嘴唇上,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见状,帝何顿时安静了下来,他像个小媳妇一样站在南何边上。 其实前方或者附近什么都没有,她会突然停下来不过是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她不喜欢那样的感觉,于是就想停下来和他好好说清楚的,谁承想结果他居然以为是有危险了。 见他那样,她完全没有了要和他说下去的意思。 原本说那些话的氛围倒是挺好的,现在完全没有了。 南何顿时低下头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撇了撇嘴。 但尽管如此,她强烈的不满,帝何还是感觉了出来。 他顿时抬头朝她看去,然后就看到了她脸上那副还未来得及散去的不满。 帝何愣了下,随即就猜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站在原地犹豫了许久,然后悄无声息的上前,伸出手去从后面将南何揽进了怀里。 感觉到怀里那人的身体顿时僵硬了下,帝何便将下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阿何。”他轻轻唤着她的名字。 南何的身体此时已经恢复如常,在听见他叫自己名字时,她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格外平静地应了一声。 “嗯。” 语气和以往丝毫不同,是帝何从来没有在她那里听到过的。 在听见她应自己的时候,帝何只觉得有一阵冰冷的风朝他吹来,直接吹进了他的心里。 一声长叹顿时出口。 他回想起之前和她说的那些话,他知道她是在意那些的,所以便在她耳边,低声和她说了一句:“对不起。” 南何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安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但是等了很久,却是什么都没有等到。 南何:“……” 他在等着南何跟他说一句话,南何并没有说。 南何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他也没有说。 于是,两人就僵持了起来。 薄言禾在八岁那年在鬼渊入口处救了江离,但因为身体的缘故,只来得及问了他一句“你没事吧?”便和找来的流焰急匆匆的回府了。 薄雅若年长薄言禾半年,虽然两人可以说是同岁,但因为母亲教育的缘故,后者的心智开发要比前者晚上些,因此便被前者一直从小欺负到大! 薄雅若第一次伤害薄言禾是在她们四岁那年,薄吕不喜欢吃桃、杏,薄雅若便故意将乳母做的杏仁露和桃酥交给薄言禾,哄骗她以自己的名义送到了薄吕面前。因为那事,薄吕讨厌极了薄言禾,又因为她的母亲原是一个清倌,虽然身世清白又姿色一绝,但免不了她是烟花之地出来的,起初薄吕待她极好,但后来因为身份的缘故,渐渐疏远了她,又因为薄言禾送的杏仁露和桃酥,将她也一同疏远了。雪池落水江离等一系列在明处暗处各种使绊子的事... 流昀是因为薄吕暗中使了手段,所以才身亡的,至于他会让流焰入府,不过是为了堵住幽幽众口,所以谎称流焰和薄笙有过婚约。薄笙是薄吕的儿子,因为在娘胎里被薄雅若母亲投毒,所以只能和薄言禾一样以药汤续命,不过在十岁那年,被薄吕送去修仙去了。那婚约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而已! 薄吕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薄琰是以过世的夫人所生,二女儿薄雅若是现在的正室夫人金氏之女,三儿子薄笙为二夫人柳氏之子,四女儿薄言禾为檀楚之女,五儿子薄麟。 帝何初次见到薄言禾时,她已经是南何了。 江离曾进入鬼渊,是听闻鬼渊中有无数可以提升修为的法宝,但奈何他那时是刚接触术法,只过了入口处的风雪大阵,便被第二道雷阵给击伤,送了出来。 帝何第一次见南何时,是想杀了她的。 多年后,离魂山山间的一处小院落里,一身青衫的男子靠着翠竹,晒着太阳抚摸着身边的白猫。 “祁阵,你在想什么啊?” “你管我。” “切!小气鬼!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我师父!” “……” 白猫伸出前爪在他腿上拍了几下:“别想了,我师父现在和我师娘幸福的很!你再想也是徒劳!” 祁阵白了她一眼,食指在她脑袋上戳了又戳:“明明一点儿都不聪明,还装作一副很聪明的样子!谁告诉你我在想她了!” 白猫捂着脑袋,一脸疑惑的看着他:“那你是在想谁?” 祁阵突然不语了,他抬头看着天边的白云,忽然间云头上出现了两个身影。 “阿启,”一座高楼,一个接着一个的房间,每个房间都上了锁,里面住了各种各样的人。 还是孩子时期的小姑娘,带回了一颗花球的种子,她跟着父母,将种子埋在了后院。 就在花种入土那日,父亲带了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回来,说是他的哥哥。 随着她一天天长大,花树也跟着长大,在她及笄那年,花树开花了。 一朵朵紫色的小花跟着花藤垂下,小姑娘带着父母一起来看,就在她伸手想要摘一朵时,一时间天旋地转,脑海中多出了一些记忆,然后她便知道了他的哥哥就是那花树变得。 及笄的姑娘到了成亲的日子,原本都应该成亲的,但小姑娘没有答应父母给她找夫君的事,跟着村里的先生,读起了书。 那个花树变的哥哥,对她特别好,每次她放学时,都盼望着看见哥哥的身影。 后来她慢慢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他,但那时她跟着先生和同学外出游历去了,这一去便是整整一年。 等她回来时,想要告诉哥哥她的心意,却在抱住他的那一刻,被告知他要成亲了。 这门婚事是的父母给他找的,起初她伤心极了,整日躺在花树上郁郁寡欢,随着婚事一点儿点儿来临,她承受不了,便离开了。 她坐船想要去对面的城乡,在行至水中央时,突然雷雨交加,水面暴动,小船在水中摆来摆去,一时不察,她摔进了水中。 她以为她就要死了,却在意识渐渐消散事,感觉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然后唇上一软,源源不断的氧气被送进她体内。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他的身影出现在了她面前。 “哥?你怎么在这儿?这个时辰你不是应该正在拜堂成亲吗?怎么会在这里?” “你……希望我成亲吗?” 小姑娘低下了头,神情很是失落,她自然是不想的,但嘴里还是说着:“母亲说为哥哥找的夫人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性子温和,很适合……” 下巴一紧,她抬起了头来,一双含着怒意的眸子映在她的眼中,她抖了下,顿时眼中出现了一片雾气:“我……我不希望哥哥成亲!一点儿……一点儿都不希望!原本我是想求母亲和父亲取消这门亲事的,但我见哥哥很开心,就说不出口了!” 唇上再次一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那人只是蜻蜓点水,很快离开了她的唇。 原本以为水中的那一切是幻想的她,下意识勾住了他的脖子,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很多。 时间一点儿点儿过去,想要听到的话没有听到,该说的话也还没有说出口,帝何犹豫了片刻,然后咬了咬牙,决定直接说了。 “阿何,我昨夜在房间门口和你说过的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也不想和南何分开,但是这次南何给他的感觉,就是还没有准备好。 再加上他也知道南何为何要在房间里当着祁阵的面跟他说那些,所以他并不希望,南何在还没有彻底下定决心的时候,他们就那样稀里糊涂地和好了。 “阿何,你的心现在没有静下来。” 如果静下来的话,就不会是现在这副样子了。 南何闻言顿时愣住了,尽管她不想承认,但是他说的没有错,她的心的确没有静下来,甚至还再次乱了起来。 她其实是理解昨夜帝何和她说出的那些话的,但是她就是觉得心里难受,那难受是来自于她,并不是因为帝何,但是她又不愿意承认,所以就将原因推到了帝何身上。 现在听到帝何说这些话,她就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逃避下去了。 她低着头想了许久,然后挣脱了他的怀抱,转过身来看着他和他说道:“你说的没错,我的心没有静下来。” 先前想要和他好好谈谈的想法又显现了出来,这次她再没有什么犹豫的,直接将想说的话,和他说了出来。 “帝何,我最近总是做梦,梦到祁阵和清默的过往。” 帝何闻言看向她的脸色顿时变了变,他皱了下眉头,但是很快就又恢复如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