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为何要突然转了话题,但她还是回答道:“其实也还好,并不是很多人。” 说起来里面此时有七个人,但其中青衡和孟裔鸩还在结界里,帝何和何鱼渊他是见过的,所以只能算是四个人,这在南何看来,并不是很多人。 对于她的这个回答,小祀是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的,他想了想,还是问了句:“里面现在有几个人啊?” 他觉得自己应该有一个思想准备,不至于一会儿见到人多了会不适应。 听见他问了这么一句时,南何顿时就反应了过来。 原来他是怕生啊! 第一百八十四章 最后小祀还是没有变成人形,他没能克服自己心中的害怕。 南何让他将自己的身形缩小了几十倍,变成一只小猫的大小,然后抱着他走了进去。 “我这样会不会很奇怪啊?”在往里面走去的路上,小祀担心地问道。 他原本那么高大的身形,突然变得这么矮小,这让他很是不舒服,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自己不舒服,只问了这么一句。 “有什么奇怪的?”南何闻言好笑的问道。 虽然知道让他变小这件事,他心里不舒服了,但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所以南何并没有在此事上多说什么,安慰了他几句后,就抱着他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又往前走了几步,里面吵闹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那声音完全像是聒噪的苍蝇一样,让人心烦地很。 南何顿时停了下来,她不想再继续往前走了。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小祀抬头看了她一眼:“阿何,你怎么了?” 南何没有理会他,而是腾出一只手来,抬手揉了揉眉心。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休息了,现在体内也没有了多少修为,一听到那些吵闹的声音,她就觉得脑仁疼。 尽管如此,她还是要进去的,毕竟就算是要休息,她也得先进去,才能回房去。 想清楚这个后,她便将手收了回来,然后摸了摸小祀的脑袋:“没什么事。” 说完后,她想了想,然后在她脑袋上戳了几下:“你啊!与其关心我怎么了,还不如先关系关心你!” 小祀闻言疑惑了起来:“我怎么了?” 他不明白南何为什么要让他关心自己。 见他一脸迷茫的样子,南何再次在他脑袋上戳了几下,然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现在成了这副模样,就会给他们营造出一个很弱的样子,前面个个都是修为高深之人,你若是没有一点儿防备,到时候会被欺负的。” 她说这话完全是为了诓他的,前面的确是有修为高深的人,但他们不会平白无故欺负人的。 小祀刚从叶族族地出来,对于什么事都是没有防备的,他什么都不懂,所以南何想要教给他的第一课,就是不要轻信别人。 虽然说这其中含着玩笑的成分,但不管怎么说,本质是好的,所以南何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甚至还在心里夸自己是个好师父。 听了她那些话之后,小祀更是疑惑了,见他居然发起了呆,她便直接用手指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 “想什么呢!?我跟你说的话,你都没有听见吗!?”南何一时间有些微怒,当然,这怒意也是假的。 但就算是假的,也还是将小祀的注意力唤了回来。 他将视线落在南何脸上,看着她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他这个问题倒是一时间将南何问住了,等她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时,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然后和他说道:“你最好将自己的气息全部收起来,然后还有自身那些修为,这样,他们就不会对你怎么样了。” “真的吗?”在听到南何的话后,他疑惑了起来,“如果我真的那样做了,是不是就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了?” 他怕生,已经怕到一定程度了,所以并不想和那些不认识的人打交道。 听见他的那些问题时,南何很想笑笑,但她怕自己一笑就暴露了,所以便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然后朝他点了点头。 其实原本小祀是不相信的,但在看到南何点头的时候,他就相信了,并且,深信不疑。 说完了话,南何没有再停留,抱着他快步往院子里走去。 在快要到院子时的最后一截长廊上,帝何站在那里,看样子是在等她。 南何先是愣了下,然后朝他走了过去。 “怎么了?”先开口的人,自然也是南何。 看见她朝自己走过来的那一刻,他一眼就看到了她怀里的小祀,此番离的近了,更是看的一清二楚。 感觉到他的视线,小祀抬头瞥了他一眼,然后气鼓鼓地低下了头去。 原本看他时,帝何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现在这副样子看来,他竟有些想笑。 看出了他的意图,南何直接一掌打去,止住了他的笑意。 当帝何疑惑地将视线转过来时,她问道:“你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帝何被她拍的一猛,但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于是就将注意力转到了她后面问的那句话上。 “师父不知道去哪儿了,现在里面只有齐鹞和蓠魅在。” “??” 南何猛然皱起了眉头,然后一脸疑惑:“薄言禾呢?” 明明他们不在的时候,是剩下他们四个在的,怎么一回来四个人还变成了三个人呢! 南何对此有些不解,于是她便直接问了出来。 从他的口中帝何得知,就在他们不在的那段时间,薄言禾的哥哥找上了门,然后薄言禾就跟着他走了。 对于薄言禾的那个哥哥,南何是记得的,他叫薄笙,小时候好像对薄言禾挺好的,算是她的一个亲人。 原本在离开的时候,她和他们一个一个嘱咐过,不让他们离开小院,但现在看来,薄言禾这离开,好像还挺情有可原的。 于是,南何便没有说什么。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说?” 这次帝何却是摇了摇头:“来此就是为了薄言禾的事,既然已经说过了,那就没有什么了。” 他是真的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其实他并没有说实话,他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是为了等南何过来,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什么。 见他话已经说完了,南何便没有再问什么,抱着小祀从他身边绕过,进了院子。 刚一进入小院的范围,南何就看到了坐在桌边的齐鹞。 她依旧是他们离开那时的样子,只是精神状态看起来很不好,南何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但是并没有看出来她这是怎么回事。 在她的身影显现出来的那一刻,齐鹞直接站起了身来,然后慌忙地拿起茶杯给他倒了杯茶。 南何没有停留,径直走了过来。 “南前辈,你喝茶。”在她走到桌边时,齐鹞忙将那杯茶送到了她面前。 对于这个称呼,南何并没有说什么,但她不太喜欢。 等她在桌边坐下后,将小祀放在了桌上,与此同时,桌面上还有蓠魅的存在。 他原本是趴在那里睡觉的,但突然感觉到了一道气息涌来,然后他就睁开了眼睛,朝那道气息传来的方向看去。 “嗯?”他顿时疑惑了起来。 视线最先触及到的便是桌面上与他一同趴在那里的家伙,因为从来没有见过那个样子的妖,所以一时间便看愣了。 等他反应过来后,将视线移到了一旁的南何身上。 起初在看到她时,他吃了一惊,但很快就回过了神来。 “啊!”他突然惊呼了一声,然后一脸错愕的看着南何,“你回来了!?” 南何此时都已经坐在了他面前,所以他这个问题完全算是一个白痴问题,根本没有回答的必要。 在那个问题问出去之后,他便将自己的视线紧紧落在南何身上,等着她的回答,但是却一直都没有等到。 于是他便不说话了,安静的趴在桌上闭上了眼睛。 等南何将那杯茶喝了之后,然后将视线落在了一旁的齐鹞身上:“不知我们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好好修炼?” 她从来没有关注过谁修炼的问题,所以在她突然问起来的时候,齐鹞觉得有些惊讶。 不过惊讶归惊讶,该回答还是需要回答的。 “在你不在的那段日子里,我有跟着薄言禾修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修为总是不见长。”她说着将自己的身子往她那边探了些,“你要不要检查检查,然后告诉我,我为何修炼的如此缓慢?” 齐鹞对于提升修为这件事,也是十足足地上了心,但是不知道为何,她的修为总是不见长。 看着她将自己的身子伸了过来,南何有些无奈。 她现在连她自己的修为都无能为力,哪里还有能力去管别人的。 但齐鹞此时已经在她面前停下了。 没有办法,南何就只有抬手摸了摸她的肩膀。 虽然体内修为只还有一点儿,但还是可以装装样子的。 她的手在她肩膀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然后当她收回来的时候,开口说道:“修为的确增长的慢,不过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了。” 她刻意避开了齐鹞说的,让她告诉自己原因是什么,然后在她肩膀上拍了几下,说了句:“继续修炼着吧,总有一日会很厉害的。” 齐鹞闻言也已经忘了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她直接笑了起来:“承蒙吉言,我会好好修炼的。” 此时她算是高兴了起来,但是南何却是一点儿都不高兴的。 她撑起胳膊趴在桌边上,盯着桌上的茶杯发呆。 正想着,帝何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方才忘了跟你说,何鱼渊让我跟你说一声,他回去休息去了,让你有什么事再叫他。” 这回去说的自然是回术魂旗去了,听见他这话,南何顿时撇了撇嘴,然后点头应了一声。 刚应完,齐鹞的声音就又想了起来。 “那个……”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犹豫,但犹豫过后,还是接着问道,“你们此番出去,可是查到了些什么?” 南何闻言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认真的等着答案,然后便点了点头,说道:“找到了些关于叶秋风的事。” 说到叶秋风,她就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看着她问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偷偷跑出去过?” 齐鹞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这么问,但还是回答道:“没有。”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被或奖或罚了,所以他们都很听话地待在院子里,没有谁出去过。 听她说出这两个字,南何就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了,于是便没有再和她说什么,直接站起了身来。 “去哪里?”见她站起了身之后,就欲离开,帝何慌忙问道。 “十里巷。”她要去看看叶秋风此时的情况如何。 帝何闻言也站了起来,然后拉着她的手腕,和她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南何此时修为已经不多了,所以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并没有反对,直接朝他点了点头。 于是,刚刚回来的两人,就又出去了。 小夭回到茶楼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茶楼的门紧闭着,里面没有一盏妖火晚灯是亮着的。 她推门走了进去,然后施法点了灯。 自从那个人出现之后,茶楼已经不招待客人了,所以这个时候,什么都没有。 她在桌边坐了会儿,然后抬头看向了楼梯口。 按理说,在她回来的那一刻,就应该被察觉到的,但现在看来,好像并没有。 一时间,她心里的失落顿时转化成了失望,就在她打算离开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离魂山山脚下,位于街道中心位置的小酒馆,突然关店了。 街坊四邻起初以为他们姐弟俩是外出采买酿酒的材料去了,便没有多想,谁承想三日过去了,他们还是没有回来。 来往的行人,在经过小酒馆时,都会往门口聚集的人群瞥上一眼,在那些人中,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格外引人注目。 在这男子旁边,站着一个将自己裹在斗篷中的人,人群吵闹,淹没了他们的声音。 “主子,这种事交给我们来做就可以了,您为何还要亲自跑一趟?” 男子的视线一直停在酒馆的牌子上,闻言笑道:“对于身份尊贵的客人,主人自然是应该出来迎接的。” 那人显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但却识趣的闭上了嘴。 “秦尤,你跟了我五百年了吧!” 秦尤愣了下,不知他为何会突然这样说,他点了点头,应道:“是。五百年了。” 等了许久,没有再听到男子开口,秦尤抬头看了一眼,在看到他唇角的笑意时,没来由心慌了下。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早在这个时候,就为他安排好了后事了。 多年后,离魂山山间的一处小院落里,一身青衫的男子靠着翠竹,晒着太阳抚摸着身边的白猫。 “祁阵,你在想什么啊?” “你管我。” “切!小气鬼!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我师父!” “……” 白猫伸出前爪在他腿上拍了几下:“别想了,我师父现在和我师娘幸福的很!你再想也是徒劳!” 祁阵白了她一眼,食指在她脑袋上戳了又戳:“明明一点儿都不聪明,还装作一副很聪明的样子!谁告诉你我在想她了!” 白猫捂着脑袋,一脸疑惑的看着他:“那你是在想谁?” 祁阵突然不语了,他抬头看着天边的白云,忽然间云头上出现了两个身影。 还是孩子时期的小姑娘,带回了一颗花球的种子,她跟着父母,将种子埋在了后院。 就在花种入土那日,父亲带了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回来,说是他的哥哥。 随着她一天天长大,花树也跟着长大,在她及笄那年,花树开花了。 一朵朵紫色的小花跟着花藤垂下,小姑娘带着父母一起来看,就在她伸手想要摘一朵时,一时间天旋地转,脑海中多出了一些记忆,然后她便知道了他的哥哥就是那花树变得。 及笄的姑娘到了成亲的日子,原本都应该成亲的,但小姑娘没有答应父母给她找夫君的事,跟着村里的先生,读起了书。 那个花树变的哥哥,对她特别好,每次她放学时,都盼望着看见哥哥的身影。 后来她慢慢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他,但那时她跟着先生和同学外出游历去了,这一去便是整整一年。 等她回来时,想要告诉哥哥她的心意,却在抱住他的那一刻,被告知他要成亲了。 这门婚事是的父母给他找的,起初她伤心极了,整日躺在花树上郁郁寡欢,随着婚事一点儿点儿来临,她承受不了,便离开了。 她坐船想要去对面的城乡,在行至水中央时,突然雷雨交加,水面暴动,小船在水中摆来摆去,一时不察,她摔进了水中。 她以为她就要死了,却在意识渐渐消散事,感觉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然后唇上一软,源源不断的氧气被送进她体内。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他的身影出现在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