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矿山之上,戍策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在他面前,喜丧道人正在喝酒吃(ròu),面目乖张。 “意守丹田,出入玄关。”喜丧道人瞄了一眼戍策,枯爪伸出,在其(shēn)上点了两下。 戍策(shēn)形微微晃动,随即体表冒出一股(rè)气,(shēn)体之中似乎在孕育着什么。 喜丧道人见状点了点头:“这魔胎玄元功集佛道于一(shēn),算得上顶级的功法,可以为师得到他的时候太晚了,寿元有限,不敢改修他法,只能便宜了你小子。” 戍策闻言,睁开眼睛:“比之周远那厮的功法如何?” 喜丧道人神(qíng)凝滞:“你想讨回一局?” 戍策:“此法可否入仙门?” 喜丧道人停下了倒酒的动作:“入仙门,这魔胎玄元功理应不难,只是天劫难过,你可知道我意?” 戍策看了看一边的矿洞,里面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且不说这个,你说周远修了什么功法,那也不是秘密,南离门中,像周远,妙庵这般弟子,一般有三种选择,《八景玄微》,《升玄》,《灵宝定观》三部经书,我也只是听闻,这三部经书都是上仙传授,可以修炼到太乙之数,算得上一等一的天地法诀,诚然而论,魔胎玄元只是剑走偏锋,其他的终究上不得台面。” 戍策:“可是它修炼进境神速。” 喜丧道人知道这位不服输的(xìng)格:“不增道行,你若心底求精进,那早晚被心魔所累,到时为师会第一个清理门户。” 戍策漠然。 “你何必对那周远怀恨在心,法力修为手段,那位都比你强,况且在贫道看来,也是你先心生贪念。” 戍策:“你可有法子让我拜入南离门?” 喜丧道人摇头:“仙门难入,你的资质根骨心(xìng)皆算不上正道,别做白(rì)梦了。” …… 灵胎庙。 虽然经清源之事,这庙中香火渐少,但依然算得上鼎盛,个中缘由,还在清源(shēn)上。 昔(rì)秦国瘟疫,清源能解,实则借了菩提白骨莲之力。 借道门之(shēn),养佛门功德。 这一城百姓虽然对清源感恩戴德,但实际上,却是佛门与秦王共分香火。 百姓虽不知,但天道至公,对于佛教,秦城百姓有不可磨灭的认同感。 这也是佛门的高明之处,若是以佛门弟子行此事,一时功德自然更盛,可必然会恶了秦王,若是人王作梗,百姓积怨,这香火就如浮萍之末,唯有对香火不甚在意的道门弟子方才是其中良选。 “师兄。”白眉僧走入后(diàn),看着已经枯坐月余的法海。 “法善?”法海艰涩出声。 “是,师兄。” “周廷尉,如今可有动静?” “无,闻其府上几位言,是有事务在(shēn)。” “他既不过问廷尉府中事务,也不管秦王御令,若是老衲没有猜错,应该是闭了仙关。” 法善(shēn)形一晃,眉目拧折。 稍刻。 “师兄,何不?” 法海摇头:“此人不可轻动,你我昔(rì)妄动杀念,若非……现在怕也入土为安了,此人不宜结仇,道门终究与我等在香火一脉上无有端倪。” 法善平复一口气:“是师弟着相了。” 二人正叙说间,就见秦城之外,忽然(yīn)云密布,云层之中,一道道黑气浮现其上。 秦王宫。 地浚正一脸凝重地向秦王汇报。 “十(rì)前,宝崖国宝象妖军突然进攻我国南疆,奉安城已被困多(rì),近(rì)方才将消息用符文传了出来,请陛下派兵前往营救。” 秦王脸色不善:“十(rì)时间,左右城主都是废物不成?” 不过此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派张恽,点兵十万,速速前去支援,同时派出南地总营守关军三十万,由孔?,苏文,闫旭三人指挥,佯攻宝崖国,半路回防南线,无有命令时,自由节度,此外四面军营响应战时征召,点拨粮食之时由奉常府,廷尉府二府督监,启用万国府,廷尉府,(yīn)阳司相关(qíng)报渠道,由你直接接收。” 地浚颔首:“臣领旨。” “你先下去,莫要贻误军机。”秦王挥了挥手。 地浚领命而去,朝堂百官却是只剩王通古一位三公。 秦王看了也是苦笑,这宝崖国未免也太会挑时机,自己(shēn)边,三位镇国之才均在生死攸关之时,眼前拿不出什么镇的住场子的高手。 王通古和彭祖资历倒是不缺,但是实力还是尚浅,若是此时宝崖国那几位进犯秦城,怕是…… “报~” 正当秦王如此想着的时候,(diàn)外急传官已经到了陵营(diàn)外。 秦王忽然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那急传官跑到(diàn)中,规矩停在门口,大声道:“启禀我王,城外妖气翻滚,宝崖国国主带领四位大将军及数百大妖前来攻城!” 秦王(yīn)沉地看了朝堂之上的百官一眼,如此巧合,如此巧合啊。 “数百大妖,真是好大的手笔,启动防御阵……” “陛下,一位老臣站了出来。” “何事?”秦王眉头一跳,语气不善。 “前次……前次……”这位老臣吓得腿一软,“我……” “前次如何,(ài)卿不必惊慌。”秦王强行压下不悦之色。 “前次……那面具组织祸乱之时,将……大阵破坏殆尽,……此时……此时……只有十之一二的威能。” 看着秦王的脸色愈加难看,这位老臣却是愈加含糊了。 “混账!”饶是秦王这般修养,也是一阵火大,“万国府,(yīn)阳司的人呢,这种(qíng)报,为何毫无征兆?要之何用!” “陛下息怒。”王通古出列劝慰,“不过只是宝崖一国,天妖国的探子传来消息,其中并无异动。” 秦王脸色稍霁,只是仍然铁青:“朕也不怕告诉你等,此次劫数,东皇不会出手,其余二人亦是如此,各位(ài)卿可有对策?” 百官顿时面面相觑。 王通古面上若有所思,上前一步:“法海禅师,大公主尚可一战,还有二太子。” 秦王没有说话。 王通古继续:“此外,九卿之中亦有高手,王上不必忧虑。” “既然如此,就有劳司徒组织人手。”秦王说罢,也不等唱退,径自回走。 “大人。”百官纷纷上前,今(rì)朝堂形势,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王通古摇了摇头:“诸位,共勉之,群妖来犯,应以百姓为重,陛下彻查与否,就看各位觉悟如何。” 众官员登时面露难色,只是看着天边极速涌来的黑云,又不知如何是好。 王宫之中,秦王站在寝宫中,脸色晦暗,良久,方才将(shēn)前一座别国进贡的墨砚一扫而空。 “废物!”秦王冷哼一声,“你说说,朕设立(yīn)阳司,万国府,是为了什么?让东皇,司空坐镇又是为了什么,让下面那些人作威作福?不干正事?” 赵公公低头顺眉地站在一边,不敢吱声。 “这次事了,朕要好好审审这两部人马,现在动他们未免动摇军心,你去请大公主出手,然后让许供奉领持左卫营,刘供奉领持神机营,再去请法海禅师。”秦王迅速颁发指令。 他现在也有些庆幸,庆幸那帮蠢货拖了十天才发来消息,这才让地浚没有离城,否则,那条老礁龙是个大麻烦。 他也没有想到宝崖国居然如此丧心病狂,集结全国之力进犯秦国,要知道,此战若是输了,那宝崖国就彻底完了,因为宝崖国内,所有大妖之上都被礁龙给带了出来。 秦王也是狠下心要将这个在一边虎视眈眈的妖国一举拿下,否则斩草不除根,又是一桩麻烦。 等赵公公领命离开以后,秦王脸上流露出一抹挣扎之色。 烛火随秦王心神一般起伏不定。 只是终究,秦王还是起(shēn)往后宫一处走去。 那是妃嫔不可议论,不可踏入,更不可入住的地方。 那里关押着秦国近年来最大的秘密,丑闻,还有耻辱。 那里,也关押着一个女人。 祸乱天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