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雪让猫龙控制了刘光。 刘光带着他俩的意识,来到了郑缨所在的家里。 院子的中间,是取水的一台什么机器,旁边放着一个大水缸。 这院子不大,四面都建了房子,靠西一侧的房子是水泥的,门窗紧锁。 东一侧的,应该是牛棚,两大一小的老牛,正低头在牛槽里吃草。 见到了生人,只是看了一眼,又继续吃了起来。 靠南的房子,能看个一辆三轮车的头,那条狗就拴在三轮车底下。 这狗狂乱叫唤着,“刘光”也不理会,他直接朝着郑缨所在的,北边东角的屋子走了过去。 “哎?光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回家了吗?”郑缨笑嘻嘻的问道。 刘光生硬的咧嘴笑了笑:“呵呵…我就是来看看你,看看你家怎么样!” “哦,这不是我家,这是我二叔家!来吧,进屋坐会儿!” 郑缨客气的招呼着,还一边说:“听见声音我就出来了,我正写作业了,写完作业还有点好玩意儿,你要看吗?” “要看!当然要看,你说这不是你家,那你的家呢?” 虽然是刘光在说话,其实是梁雪的意志,他很好奇待一会儿,那好玩意儿是什么东西。 但他更好奇,为什么这家伙住在他的二叔家,而不是住在自己家。 “我的家呀!年久失修,都塌了。 老式的那种土房子,还是平房,可不是这种大瓦房呀! 课文里说过的那句话,这叫什么来着? 哦,想起来了,这就寄住,哈哈哈,我就是寄住在我的二叔家了!” 郑缨一边说着一边进屋,他倒不是坐在椅子上,然后在桌子上写作业;而是坐在一个矮小的小马扎上,趴在椅子上写作业。 梁雪看了看那作业,都是之前干爹干妈给自己看过的,那些题对他来说应该很简单,因为梁雪也觉得很简单。 像这个被干爹干妈说成天才的家伙,应该会比自己强,虽然不想承认。 梁雪环顾了一下屋子里,进屋之后就有一股霉味直冲鼻子。 门的左侧是一张床,往里边,靠东墙那边还有一张大床。 两张床上,全凌乱的,丢着一些脏兮兮的被褥。 “你就在这种床上睡吗?”梁雪问着。 郑缨一边坐下来,一边点头:“嗯,那边那个大床是我爷爷奶奶的,这边这张床是我和我爸爸,不过我爸爸出去打工了,我跟你说过吧,哈哈,凑合着住呗。” “那你爷爷奶奶呢?” “奶奶走掉了,就是去世,我们这边儿既会说死掉,只说走了。 爷爷是老教师,他退休之后就整天瞎转悠,有可能是去他那些老同事家玩了,反正天黑他就回来了,现在还早呢!” 梁雪眉头紧锁:“你是色盲吗?现在天已经黑了呀!” “这不才刚黑吗?等到个10点左右,我爷爷一定会喝醉了回来,都这个时间了,他没回来,那肯定是和他的老同事在一起,吃着小菜喝上酒了。” “那你晚上吃什么呀?要不我给你去买一些吧!” 梁雪话音未落,郑缨就一边写作业,一边头也不抬的回答:“不用不用,你要是饿了的话,我就给你做一点,或者是一会儿你回家吃,我这里的饭菜不好的,我每天都凑合一下就行了。” 梁雪有些心疼了。 因为这环境如果让他住下来,他宁可一把火把这房子全烧了,这都是什么鬼地方,根本就不是人住的。 总之给他的感觉,这里就像是贫民窟。 而这个孩子,就是贫民窟里可怜的天才。 爷爷是老教师,奶奶又去世了没有母亲父亲又出去打工,只把一个孩子寄养在二叔家里。 看刚才那二婶的模样,那表情似乎也有无比的嫌弃,只是没有说出来,但她那微表情,已经变成了夸张的表情了。 仿佛是这家伙的同学来到家里,就是应该遭到嫌弃的。 梁雪很不爽,首先的第一感觉就是气愤。 因为他完全想不出来,为什么这家伙的生活环境如此的差,却能变得那样聪明。 如果是天赋的话,那应该他的父亲和爷爷都是聪明人,他的聪明应该来自遗传,可看这种境地,一点儿也不像。 “你爸爸是干什么的?” 梁雪刚一出口,郑缨就有些怀疑了。 “你这话都问过多少遍了,他打工呀!干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很脏很累的那种工作了,在城里,还是省城呢! 随便做吧,坐在床上也行,这屋里没什么凳子,也没什么椅子! 桌子上太油了,我怕把我的作业本都弄脏了,所以就在椅子上写作业了。” 梁雪走过去在那桌子上摸了一下黑漆漆的桌子,手的感觉是凉凉的,而且有些发黏。 “这桌子多久没有擦过了?你吃饭的时候菜汤都撒在上面吗?”梁雪有些不屑,第一反应就是感觉这小子很不讲卫生。 郑缨苦笑着:“什么呀? 我每天都擦桌子的! 以前的时候我会把它洗的很干净,可是我爸和我爷爷,他们经常在桌子上喝酒。 弄得脏兮兮的,擦了一次两次,时间长了以后我就懒得管了! 没错,就是你说的上面全都是菜汤!菜汤干了,那些油就糊到桌子上了。 擦也擦不干净。” 梁雪的确发现,这小子的作业本和课本全都是崭新的。 这些书本至少已经过了几个月,虽然是初三年级新发的书,但这也太新了。 看来他说的不假,梁雪默许的点了点头。 他坐在床上,床咯吱咯吱的响,梁雪胡乱的摸索着,感觉被褥潮乎乎的。 “妈的,你这混蛋,你尿床了吗?”梁雪赶紧站了起来。 郑缨无奈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抱歉啊,光哥!刚才你从院子里过来的时候,院子里就那么一根晾衣绳,咱们周六放学,周末下午就得回去。 除了周末的上午可以晒被子以外,其他时间我没有时间啊! 在学校里你也应该知道的,我的被子很干净的,怎么可能尿床呢? 主要是第2天早上,也就是明天上午,我二婶要晒被子,她每天都晒的,所以我和我爷爷的被子,就没有可放的地方晒了。 我洗的衣服,都要带回学校晒干,明天早上只能搭在这个椅子靠背上,简单晾一下,下午干不了,所以得用个塑料袋装起来带回学校。 估计一晚上就干了吧,毕竟是夏天。” 梁雪这才想起来,对呀,现在是夏天。 都已经是夏天了,不应该用凉席的吗?怎么还是睡被褥? 看他的穿着,是简单的,校服衣服和学校里的孩子一样,分不出富贵。 可是看他脚上的鞋子,却是磨破了洞的布鞋。 虽然用很精细的手工针线活,缝了一次或者几次,但还是能看见,脚趾头已经有些要钻出来的意思了。 “这作业有什么好做的,你先别写了,带我看看你的好玩意儿吧,什么东西呀?” 梁雪已经待不住了,因为屋子里的霉味儿,实在是让人难以呼吸。 郑缨撇了撇嘴:“那好吧,反正晚上我一会儿就写完了,大不了点蜡烛。” 梁雪也是反应迟钝,或者说刘光的身体,让他的意识根本没有感觉出来。 自己就像在梦境中一样。 眼前的事物,都是带着昏暗的感觉。 现在天已经黑了,屋子里也没有亮灯。 这家伙的二婶那边,已经开了灯,微弱的光照进来,书本上的文字几乎看不清了。 但这家伙,还是趴在上面,硬着头皮写作业。 他也不开灯,居然还说一会儿要点蜡烛,难道穷到这种地步了吗? 郑缨小声解释着:“光哥你可别说出去啊,是我二婶觉得我费电,我爷爷晚上的时候也喜欢写毛笔字,熬夜时间久了,电费就很贵,会用掉很多的电,所以我二叔就把我们这屋的店给掐了。” “到底是你二婶,还是你二叔觉得你们费电呀?一度电能有多少钱?”梁雪已经怒不可遏了。 郑缨耸了耸肩:“一度电大概几毛钱吧!” “该死的,几毛钱?老子在小镇上,只是吃了一顿午饭,就花了我100多。”梁雪小声嘀咕着。 郑缨走到爷爷那边的床旁边,弯腰单膝跪在地上。 他从床底下拉出几个纸箱子来,其中一个箱子里面全是纸张,而另一个箱子里叮了当啷的,好像是有金属的东西。 梁雪凑过去,抓起那箱子里的一些纸,虽然看不清楚,但完全可以辨认,那上面是画的图纸。 而另一个箱子里的东西,有铝制品,也有铁器,那些铁器都是生了锈的,还有一些边边角角的碎铁块,和一些铁丝。 “我靠,你弄这些东西干什么?你捡破烂呀?”梁雪感觉这都是一些废品,完全没什么用。 郑缨嘿嘿傻笑着:“你看着吧,我一会儿就给他拼起来了!” 说话间,他就已经把箱子里的那些东西倒了出来。 然后直接坐在地上,开始拼凑着。 梁雪用脚在地上搓了几下,不是地板砖更不可能是木地板,也不是水泥地面,而是土地。 他们家已经穷到这种地步了吗? “你先弄着,我出去上个厕所!” 梁雪找了个借口离开,他根本不是去上厕所,而是想到他的二叔那屋,看一看两间屋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好,你去吧,在东南角上! 厕所旁边是猪圈,你可别掉下去呀!! 里边全都是粪坑!” 郑缨一边说,一边哈哈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