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又一本,岚崇帝苏空律翻奏折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只瞄了一眼就撇在了一边。 无一例外,一本本过手的奏折上,都是请求嘉奖玉兰王以告慰天下人心的奏折,气得面色微微泛红的岚崇帝终于忍不住大手一扫,把桌面上所有的奏章都扫落在地。 “徐元鸿,你……你们玉兰王府,真是好大的胆子,这是要与朕夺江山吗?” 他重重拍击在书桌上,以至于手掌心都红了,疼得发麻。 再这样下去。先帝担忧异姓王独大的事,终究会变成现实的! 本以为玉兰王府一来军事力量在七大异姓王中排名最末,二来玉兰王只有一个继承人,唯一的继承人徐添还是个废物。 结果短短几个月,这是怎么了? 玉兰世子突然变得越来越跳,接二连三的做些将军他的举动? 先是赐婚,这犊子搞个染疫濒死,逼得他不得不暂时收回赐婚的圣旨。 再是把贡亲王派去的杀手给团灭了。 然后到了杭川,还把皇室的传家宝瑶光赢走了,后来更是逼他把公孙后赶下了台自己上位。 现在倒好,这会儿坐在杭川一把手的位置上,居然更是借势一飞冲天。 凭借着治理瘟疫一事,成了民心所向? 让岚崇帝最不能忍的是,如今全天下老百姓传的说的都是玉兰世子的美德。 连他暗藏杀机断其绝路的圣旨都被民间传成了玉兰世子为国为民不惜牺牲性命与皇帝对赌。 这件事虽然看上去只是在夸赞徐添。 实际上还有种把他这个做皇帝的变成了敌人和阻碍的意思。 好像说得他这个皇帝不希望老百姓好似的。 拜托,朕才是一国之主好么! 虽然在这个没有言论自由的世界,老百姓不敢明目张胆地说他怎么样,但他也不是傻子,又岂能觉察不出老百姓对他的不满?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玉兰世子害的……把自己这个皇帝都快赶到老百姓对立面上去了。 现在,玉兰家反倒越来越夸张,居然打着自家旗号开始推广起了疫苗! 这是明目张胆地要跟他皇家抢生意了啊! “陛下息怒!” 大太监赵要连忙跪着上前捡起地上的奏折。 “停!不许整理!整理一次朕扔一次!” 岚崇帝大怒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想不到他玉兰王府竟然背着朕做这等,这等笼络民心之事!?他想干嘛,你倒是说说,他想干嘛!?” “给朕拟旨!” 岚崇帝觉得玉兰王府实在太嚣张了,必须要整治,毕竟得民心者得天下,再这样下去老百姓恐怕都要拥戴玉兰王为帝了! “玉兰王徐元鸿,治理瘟疫有功,造福大岚百姓,特赐返还玉兰封地,赏黄金万两……” 没办法,这回玉兰王父子干出的政绩确实太大了,所有大臣都在催他必须赏赐玉兰王,他想除异姓王是一回事,不能让臣子和天下百姓心寒又是一回事。 若是连拯救了整个国家数千万生命这样天大的政绩他都不赏,他这个做皇帝的民心只会失得更快。 憋屈啊,真的是万分憋屈! 明明是要除掉异姓王的啊,怎么反而被逼着一步步提拔玉兰王府了啊…… 就这样,一纸圣书,宣告玉兰王府又终于可以回到富饶的玉兰江畔了。 那是被上一辈玉兰王输掉的祖地。 徐元鸿虽然早有预料,毕竟治理疫情这么大的政绩,怎么赏赐都不为过,但接到圣旨的时候,这位玉兰王依旧忍不住激动得老泪纵横。 只有回到玉兰郡,玉兰王之名才名副其实啊。 “父王,你看到了吗!” 徐元鸿手捧着圣旨,虎背都在微微发颤,他闭着眼睛仰头深吸了一口气。 “三十年了,三十年了!” “终于可以回到玉兰郡了啊,我的故乡,玉兰江……” “我的儿,你太争气了!为父,以你为豪……” 但他心底清楚得很,这一切都要归结在自己的功劳上。 谁让他生了那么个厉害儿子。 …… “皇上下旨,让我们迁回玉兰郡了!”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徐湘湘也高兴坏了。 她虽然不是玉兰王徐元鸿的亲生女儿,但她和徐元鸿的感情胜似父女,她自然也知道父王一直以来的心愿都是要回到生养他的祖地去,在他心心念念的玉兰江畔终老。 落叶归根,这是每一个人一生的梦想。 “把这么大一场瘟疫都给他绝了,才给这点赏赐?” 正在看书的徐添一挑眉。 徐湘湘已经很满意了,闻言反问道:“那不然呢?” “他应该把皇位让给我坐才对。” 徐添面无表情,一本正经,理所当然道。 徐湘湘一愣:“怎么还把心里话讲出来了?” 徐添笑笑,没再多说。 仅仅拿回祖辈的封地? 是不够的。 他还远远没有满足。 …… 当晚。 徐添正要把衣服脱了睡上床,突然有了一种被窥视的错觉。 这种感觉令他浑身略有些不自在。 他不太相信第六感的说法,但有时候人确实会敏感地觉察到他人的视线。 而且他也曾听说过,武道家由于体内的内息,潜移默化也会强化他的肉身感官,对周遭环境的感知度也会比常人更为敏感。 刚褪下一半的领口顿时又被拉回去遮住了曲线锋利的锁骨。 他一脸警惕地从床上坐起,打开门走了出去。 夜风稍稍有点冷。 “敢问来者何人?” 他目光凝重地看向四周,发问道。 “大人好生敏锐。” 下一刻,随着一声轻笑,右侧的假山后,突然有一道高大的黑影飞掠而出,眨眼间就来到了他的面前。 徐添心下一凛,这人刚出现,他就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威压。 可见眼前人的内息,非常之强劲! 甚至还在自己的父王之上! 他丝毫不怀疑…… 若这人对自己有杀机,可以在瞬间让他这个二十一级的武道高手毙命! 徐添下意识就退后了两步,给自己召唤机甲留出足够的时间和距离。 “大人无需怕我,若我欲行不轨,大人此刻已身首异处了。” 来人一身黑袍,徐徐取下头上的帽子,露出了一张方正的脸孔,是个约莫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声音浑厚,中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