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铁盒,唐尧还是没有从震惊之中缓过来,他虽然从未恨过母亲可也一直觉得自己并不幸福,不求父母给自己留下点什么来,但还是会羡慕那些有父母的同龄人,至少他们活的比自己轻松一些。 可看见了铁盒里的东西之后,他知道了一件事,自己的母亲并未遗忘了自己,她至少给自己留下了一些东西,而在这些东西里最珍贵的便是记忆了。 虽不曾记得自己唤过一声“妈妈”,但终究我们之间还留下了记忆。 “为什么现在才把铁盒交给我,既然是给我的那早就应该给我了。” “我只是遵从大老板的命令,至于原因也许未来有一天他会告诉你的,另外关于这一次讨债任务之中出现的意外,大老板让我向你解释,他不过是希望你能在宫氏一族的地盘上吃点亏,涨点教训,并没有想过你会死,这些东西是我们对于计算失误的赔偿,希望不会影响到我们未来的合作,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要回去工作了,鸣沫,一会儿你负责将唐公子送出去,要是你想再留下来待一会儿的话,我可以安排……” 唐尧摆了摆手说:“不必的,我马上就会离开,另外刚刚你代表天纹典当行说会为我提供萬国大比个人战费用的话我都录下来了,你们到时候别耍赖。” 唐尧背上包,拉着行李往外走,鸣沫急忙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还小声向唐尧解释着什么,而后方的京书微微躬身,看着唐尧离开的背影拿出了手机拨打电话。 “老板,东西已经交给唐尧了,他母亲留下的那封信也已经过目,我想他应该很快就会去唐氏天门留下的那座老宅,那样东西也许会很快落在他的手里,不过我还是想请您考虑清楚,那件东西如果落在唐尧手上的话,也许会引来很大的麻烦,他的成长方向也许并不会如我们所愿,毕竟那个人对他的影响已经很深了。” “无妨,那个人也快露出狐狸尾巴了……” 唐尧坐在车上,鸣沫启动汽车后问道:“我不是不接你电话,是实在太不好意思了,但我根本就不知道元惑会杀你,对不住……你别不说话啊,我错了啊……” 唐尧坐在后座,似乎有些走神,回过神来后看着鸣沫说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错了,我那天晚上靠你赢的钱全给你好了,你别生气了啊,我真的不知道这里面居然还有一个这么严重的局……” “哦,没关系,除了当时说好的五十万之外我一分钱都不要,也没怪你,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送我回……不……去这个地址,我告诉你,市里北郊的……” 鸣沫开了一个半小时的车才将唐尧送到地方,唐尧下车的时候让他在路边上等一等。 信上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片荒地,据说有开发商买下了这块地准备造居民区,放眼看去几乎看不到什么建筑物。 “果然来晚了啊,要是早几年让我拿到这封信的话,应该老宅还没拆,现在怕是来不及了……” 这些年城市发展的很快,唐尧看到信上的地址时就想到也许老宅已经拆了,到这里一看果不其然,他低下头叹了口气说:“算了,本来也没打算能得到什么,就当从来不知道老宅这回事情吧。” 他转身正准备离开,正好有几个工人模样的男子走过,唐尧的耳朵听见他们嘀咕了一句:“整块地都拆的差不多了,就那栋老宅没有拆,主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上面还说可能是保护建筑不让动,这可咋办?” 唐尧闻言心思马上一动,接着追了上去问道:“两位大叔,你们刚刚说的老宅在哪里?” “哦……在后面,你看见那边的土墙没有,在土墙后面有两间屋子对吧,那两间屋子就是我俩刚刚说的老宅。” 唐尧点点头立刻冲着车子上的鸣沫喊道:“我去那边的老屋看看,你在这里等我,我的行李还在车上,你别给我弄丢了。” 说完他穿过整片荒地朝着前方狂奔而去,暮色渐沉,唐尧像是孩子一般脸上满是笑容,如同迷路很久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他跑的很快,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埃。 在他的心里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念头,终于找到家了。 儿时父亲那个冰冷的屋子不是他的家,长大后廉价的出租屋也不是他的家,植物园的宿舍只是他暂时落脚的避风港。 可现在他要去的这个地方,他正狂奔着冲向的目标才是他的家,是那个曾经试图保护他的母亲的家。 “还有一点……只剩下一点点了,就快到家了,我也有家可以回了……” 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已经泪流满面,即便明明知道那个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甚至可能再过几个月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但他还是哭了,也许是因为他终于体会到了那些可以放学或者下班后有家可回之人的感觉。 在扬起的尘埃之下,在青春的余晖之下,他狂奔着穿过整个荒地站在了斑驳的土墙之下,喘着气沿着土墙向前走,接着看见了屹立在土墙后面的两间破旧老宅,像是这个城市过去时光的缩影,如同一张褪色的老照片。 唐尧看见老宅四周站着不少工人,包工头正在打电话询问这栋老宅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拆。 “这破房子什么时候能拆啊,找到主人没有,我怎么听说这破房子很快就要被列为保护建筑了呢?要是这屋子变成保护建筑那咋办,这块地不就废了吗?” 唐尧穿过警戒线,走向老宅的大门,大门上的锁早就已经被破坏了,他轻轻推开门,老宅大门发出“吱嘎”的响声,这时候后面的工人注意到了他立刻大声问道:“你干什么的?” 唐尧没有理睬走进了老宅中,接着在这些个工人的面前,唐尧踏入大门的瞬间消失不见。 “人呢?奇怪了,人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工人们跑了上来,在大门内外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唐尧的踪影,还以为见了鬼呢。 唐尧站在大门前的时候就看出此地有明显的幻师痕迹,他在踏入大门的时候开启了魑瞳,并且在越过大门的瞬间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青铜环明显传来了奇怪的灼烧感,不是很强烈但依然能感觉到,就仿佛这扇大门里有什么东西和青铜环形成了呼应。 越过大门,唐尧立刻走进了一座不一样的老宅,之前矗立在地上的两间破屋此刻居然变成了一整座巨大的古宅,不仅豪华而且充满了古时豪门大家的那种磅礴气势,就算是唐尧这样的土包子也看的出来,这样一座大宅子就算是在古代也绝对不是一般人家能住的起的。 “这里就是信里的那座老宅吗,这里就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家吗?” 他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沿着主路朝前走,手指触摸周围的砖石木雕,看着那些已经蒙了灰尘的装饰品,见到已经枯萎破败的植物,他走在没有人的老宅内却没有丝毫害怕之情,相反他的脸上满是笑容。 虽不知这座老宅的来历,也不知道为什么母亲要将这座老宅留给自己,可他却对这里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停下脚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玄关之下,抬起头看见头顶上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匾额上用狂草写着一行字:九流十家,武纪万载,天门永皇。 唐尧默默念出这句话之后,他感觉脖子上有些异样,下一刻他将领子拉开,青铜环居然自己飘了起来,好像指引着唐尧要去某个地方似的。